電話是吳天誠打來的,他告訴朱一銘他們已經到應天了,晚上讓他把鄭璐瑤帶着一起聚一聚。朱一銘這兩天正在爲這事傷腦筋呢,曹仁、齊雲等人雖然什麼也沒說,但是看他的眼光裡可是滿懷熱切的希望。在優秀學員那事上面,他們幫了他很大的忙,而他連之前答應幫着引見吳天誠的事情要是搞不定的話,確實有點說不過去。
現在吳天誠夫妻既然迴應天了,那就沒有問題了,所以他很開心,一口答應了下來,並告訴對方,飯店什麼的,他來安排,到時候電話通知對方。吳天誠說不用,他已經安排好了,就在應天軍區招待所,六點半他們直接過來就行了。兩家的關係在這兒,所以朱一銘也沒有客氣,直接一口答應了下來。
本來準備和談昕聯繫的,現在看來只有改天了,兩人之間的事情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楚的,甚至還會發生點什麼,所以肯定不能急在一時。
朱一銘給鄭璐瑤打了一個電話,兩人約定好,朱一銘開車去電視臺接鄭璐瑤,然後坐一輛車去。老友相聚,喝點酒自然是在所難免的,所以沒有必要開兩輛車去了,要不然到時候還是得扔一輛在那。
談昕這兩天也很不淡定,她知道培訓班結束的日期日益臨近了,她知道要是再不和朱一銘交流一下的話,以後就更難找到機會了,不過這事她作爲一個女人的話,要是主動開口的話,總覺得有點不是太好。
之前,朱一銘也交代過,他會主動和她聯繫的。這樣一來的話,談昕更不敢輕舉妄動,因爲到現在爲止,她還沒有搞清朱一銘的真實想法,千萬不要搞成畫蛇添足,那樣的話,可就得不償失了。
談昕儘管覺得很是無奈,但每天都滿懷希望地等待着,這種等待還得持續多長時間,她心裡可是一點底也沒有。讓她覺得最爲難受的是,每天都要把那個小錄音機放在包裡,雖然不重,但是卻有點礙事,特別要注意不能給別人看見,那樣的話,極有可能引起別人的誤解,所以她每天到辦公室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小錄音機放在抽屜裡,晚上回家之前的最後一件事情,也是把它放回到包裡。如此循環往復,雖然累人,但也滿懷期待,這種滋味只有談昕自己心裡清楚。
六點左右,朱一銘準時從黨校出發,到省電視臺也就十分鐘左右的車程,而再到應天軍區招待所則都不用十分鐘,所以時間足夠了。
朱一銘到電視臺門口的時候,發現鄭璐瑤身邊竟然還站着一個人,開始他以爲是丁琳,兩人是好朋友,一起出來以後,見朱一銘沒來呢,站着聊會天倒是很有可能的。誰知仔細一看,他驚奇地發現和鄭璐瑤站在一起的,竟然是她的直接領導——趙雪娥。
這讓朱一銘覺得很是不解,兩人之間的關係,他是清楚的,雖不能說水火不容,但也絕對不像現在看上去的這般友好,這葫蘆裡面究竟賣的什麼藥呢?朱一銘在心裡劃了一個大大的問號,然後把車熄火以後,走了過去。如果只是鄭璐瑤一個人在那的話,他就沒有下車的必要了,現在則不然,不管怎麼說,人家也是妻子的上級,他遇到了,不過去打個招呼似乎有點說不過去。
“趙主任,你好,我是鄭璐瑤的老公,我們上次見過面。”他邊說邊主動伸出手來,和對方握了握。
上次在這門口,雙方還發生了一點不愉快,所以朱一銘的這個動作也有打招呼的意思。雖然那次是對方不對,但人有時候也不能太過斤斤計較的,特別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他極有可能入主省委組織部的幹部三處,而對方的丈夫則是三處裡面老資格的副處長,雙方之間的關係更加微妙起來。
趙雪娥怎麼會和鄭璐瑤一起站在電視臺的大門口呢,這裡面還真有點名堂。這兩天,趙雪娥夫妻的生活很是刺激,簡直如同坐了過山車一般忽上忽下的。
前幾天,她的丈夫黎兆福終於從組織部老資格的副部長鄒廣亮那裡打聽到,這次部裡決定把他們三處的事情解決掉,這也就意味着他以副代正的日字總算要到頭了。鄒廣亮也答應幫他使點力,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只要不從外面調人進來,這個處長,黎兆福可以說是十拿九穩,因爲無論俺級別、資歷,甚至能力,都沒有人能和他叫板。這也是他們夫妻倆開心的原因所在。
前天下午的時候,鄒廣亮突然找黎兆福談話,他本來以爲那事應該差不多了,對方可能是讓他再上下打點一下,或是交代一些注意點什麼的。誰知副部長大人和他扯了一堆廢話以後,話鋒一轉,說處長的事情已經定下來了,讓他以後一定要好好配合新處長抓好三處的工作。
聽了這話以後,黎兆福如石化了一般,坐在沙發上好一會才緩過勁來。他鼓足了勇氣問了一句,那……那我……我怎麼辦?
聽到這話,鄒廣亮的心裡很是不爽,你這是什麼態度,有你這麼和領導說話的嘛?他有心想要發飆,後來聯繫到對方此刻的心情,他也就按捺住了,畢竟之前對方也進貢了不少,所以就給他一個面子吧。
鄒廣亮點上一支菸以後,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淡淡地說道:“你的努力,領導們都看在眼裡,當然我們不能光讓馬兒跑,不讓馬兒吃草,那樣也不符合我們黨一貫的用人方針。經過我的提議,班子裡的同志商量了一下,決定把你的級別提一提,這幹副處也有年頭了,是該動一動了。”
黎兆福這下明白了,處長這個位置,他是不要惦記了,組織上考慮到他的實際情況,安慰性地給提了一個正處,這也算是對他的補償了。黎兆福心裡很清楚,幹不了處長,這個正處級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但是這時候,他卻不敢再有任何不滿的表示了。剛纔那話出口以後,鄒副部長的臉色他是看見的,此時哪兒還敢再去輕捋虎鬚,那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嘛?
這樣一想以後,黎兆福的心稍稍定了一點下來,他諂媚地問道:“鄒部長,我想打聽一下,誰來我們三處,我也好做好準備,積極配合領導的工作。”
鄒廣亮雖然知道黎兆福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但是這也不是什麼秘密,要不了兩天就會對外公佈的,他作爲三處的臨時負責人提前瞭解一下,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鄒副部長裝作不經意的樣子,隨口說道:“好像是一個叫朱一銘的年青人,現在正在省委黨校學習,那邊一結束就會過來了,你可要好好配合人家的工作,不能亂搞,到時候要是出了什麼事情的話,我也不一定保得了你。”
黎兆福聽了鄒廣亮的話以後,心裡一亮,對方這話聽上去沒有任何問題,是在嚴厲地敲打部下,但是你仔細一分析,這裡面可就有門道了。他話裡的我也不一定保得了你,可有深意,也就是說,你出了事,我還是會保的,只是如果搞出的事情太大的話,連我都罩不住了,那就沒辦法了。
黎兆福還真是個人才,鄒廣亮的想法他基本上琢磨了一個七七八八。鄒廣亮一直都是力挺黎兆福的,之前他就很鬱悶,他提了兩、三次,可崔楷文就是不鬆口。
直到前兩天開班子會的時候,崔楷文突然說把三處的事情議一議,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盧魁已經先開口了,推舉的就是這個叫朱一銘的人,其他人如商量好的似的,紛紛表示贊同。他雖然想提出不同的意見,但這時候再來螳臂當車已經毫無意義了,於是他也表示了同意,並順口提出了黎兆福的事情。
崔楷文和盧魁也給了他幾分面子,同意了把黎兆福的級別提半格上來。這纔有了現在奇葩的景觀,省委組織部的幹部三處裡面正、副處長都是正處級。這也算是華夏國體制內的一個特色了,雖然不普遍,但也算屢見不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