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好色?好狠?

臘月十二,毛小虎奉旨入京,因爲來的急急忙忙,甚至沒有官員前去迎接,等到毛小虎持着聖旨進了內城,京中才知道“傳說中”的毛小虎來了。

然而知道的時候已經太晚,各路想去長長見識的人馬都撲了個空,毛小虎已經被紫宸殿的宮人引着直入內宮,也不知他和皇帝說了些什麼,第二天早朝,劉未的旨意已經下了下來。

毛小虎被封爲“徵夷將軍”,協助“徵南大將軍”蘇武義討伐蠻族叛亂,是爲偏將。

更讓人嘖嘖稱奇的是,毛小虎年前在兵部做好手續,就直接從京中去東南地方,不帶一兵一卒,只從宮中拖出來四五箱子的東西。

這四五箱子的東西據說極沉,宮中的馬車都載不動,地上碾過深深的痕跡,宮中的侍衛將這四五箱子東西一直送到毛小虎暫時住的地方——鴻臚寺安排的京官下榻之所,居然都沒有離開。

這幾箱子東西出宮的時候動靜太大,而且還有金鐵碰撞之聲,一時間各種傳聞傳的沸沸揚揚,有說那幾箱子裡全是招安用的金銀珠寶,也有說那幾箱子是宮中珍藏的兵甲,裝備精兵強將的,還有一種最讓人生畏的,也是傳說的最廣的,說那幾個箱子裡是代國目前最先進的一種器械——神機/弩/。

神機/弩/,是代國國庫最豐盈的恵帝時期,由將作監的能工巧匠們打造的一種極強的/弩/。這種武器裝有機關,只要拉動機簧便可發射,完全不用像弓手一樣經過長年累月的訓練就可以投入實戰,而且一次可以發射四枚箭支,也使得它的機動能力大爲提高。

但由於這種武器太過精密,製造每一處零件都需要花費很長的時間,而且機簧一旦損壞,必須返回將作監維護,尋常匠人連拼裝都不容易,所以雖然它射程極遠、威力強大,而且連孩童都能操作,卻無法在軍中推廣。

反倒是普通的弓箭,因爲可以大批量生產,一直是軍中神射營的主力武器。此外,普通的牀/弩/、腳踩/弩/,因爲殺傷力更大,也漸漸取代了這一種有些雞肋的武器。

但它的便於攜帶性和隨時可以裝備出一支軍隊的屬性,還是讓它成爲皇帝最爲青睞的一種防身之用,從恵帝起,幾代帝王都有秘密地命令將作監製作一些,以備不時之需。

實際上,這種武器是傳聞的多,見到的人少,因爲見到的少,被傳的越發玄乎。有說是可以連發的強/弩/,有說每一支/弩/箭鍛造時都淬有劇毒,還有說可射出四百步云云……

正因爲如此原因,毛小虎成了許多好奇的達官貴人最想結交的對象,就算不爲別的,如果能知道他那幾箱子東西裝的是什麼,爲何抵得過千軍萬馬,也算是一種了不起的炫耀了。

可惜這位“毛小虎”將軍一回了住處就閉門不出,也謝絕一切的會客,加上如今保護他的都是宮中禁衛,所有有心結交之人都鎩羽而歸。

就在人人都以爲這位“毛小虎”將軍恐怕要熬到出京都不出門的時候,他卻十分“懂規矩”的在離京之前去拜訪兵部了。

除了因爲兵部相關的手續已經批覆辦好,他得去親自領取以外,更多的原因是他能得到皇帝重用是兵部舉薦的,他得去“報恩”,報答兵部主官的提點。

毛小虎去了兵部,從一進門起,就有許多好奇的兵部官員或近或遠的圍觀,惹得毛小虎有些不自在。

當知道兵部所有的官員都在兵部尚書雷震的書房裡“加班”時,這位毛將軍更是眼睛瞪得滴流圓。

無奈他上門就是爲了拜訪兵部尚書並幾位主官的,所以只好硬着頭皮進了兵部的主官班房。

等他被引着進了門,莫說屋子裡坐着的衆人微微有些吃驚,進屋子的毛小虎也是吃了一驚。

兵部主官和劉凌會吃驚,是因爲毛小虎身材瘦小,皮膚黝黑,長得並不起眼,要不是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看起來倒像是這次出去征討的蠻人。

除此之外,他的身上有武人少有的精明油滑氣質,但這種氣質倒不讓人討厭,只是更加好奇罷了。

毛小虎因爲長相受人輕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所以對衆人的眼光是完全不以爲意,他吃驚是因爲這些掌管着代**事最高指揮權的主官們,居然一個個鬍子拉碴,蓬頭垢面,眼睛裡滿是眼屎和血絲,哪裡有半點“上官”的意思?!

說是一羣叫花子還差不多!

除此之外,班房的窗戶緊閉,除了他進出的小門,竟沒有一處通風之處,大概是怕氣悶,也沒有炭盆,一羣主官哆嗦着擠在一起,看到他來了,使勁跺了跺腳才能站起身子,顯然已經是凍僵了……

更別說,鼻端還能隱約聞到一股熟悉的騷氣……

別說他不明白那是什麼,男人嘛,三急隨意是正常的,想他的軍營角落裡經常有……

咳咳,走神了。

毛小虎打起精神,見雷尚書上前迎接,連忙納頭便拜。

“末將謝過兵部諸位上官舉薦之恩!諸位對毛某有伯樂之情,再造之恩,末將日後必會報答!”

雷尚書臂力極強,心中也抱着試一試這個漢子的想法,伸手強硬地把他往上拽了起來:“提攜舉薦之恩不敢當,我等本來就是兵部主官,選拔英才是吾等的職責……咦?”

他又用了幾分力,卻發現提不起這個漢子,臉上立刻露出了詫異之色。

毛小虎卻不管不顧,對着雷尚書和其他主官拜了三拜,這才直起身子,滿臉感激之色。

等他站直了身子,眼睛的餘光一掃,才發現屋子裡還立着一個少年,穿着月白滾金邊的皇子常服服色,頓時驚得腳下一軟,又拜了下去。

“不知有爲殿下在此,請恕末將無禮!”

劉凌本想不出聲,多觀察幾下,如今被這武將一驚一乍倒是逗笑了,也學着雷尚書走了上去,虛虛扶起他。

雷尚書有意試探,他想要向主官表明自己的能力,當然是使出渾身的本事,可這位皇子攙扶他卻是不敢使蠻勁的,一託就起,看的身邊原本擔心不已的雷尚書鬆了口氣,繼而更加放心。

有本事,有眼力勁兒,還有城府,是個能做大事的。

想到這裡,雷尚書笑着開口:“你還真要多拜一拜三殿下,我們會發現你這麼個人才,還是因爲殿下從往年的軍冊之中將你挑出來的。”

他知道毛小虎進了宮肯定和皇帝就軍中的陋習惡跡深談過,也不避諱這些問題,將劉凌如何發現賬目不對,虧空太過,兵部主官如何審計,查出十四座軍鎮抱過損耗,又如何從中挑出最合適的毛小虎來,說了個明白,也是有意爲這位三殿下施恩。

兵部左侍郎也是個識趣的,從案上遞上來劉凌那日計算出的贛州軍營歷年經營的情況,直看的毛小虎眼睛眨都不眨,背後卻是溼冷一片。

如果他在這些年裡賬目有所不對,又或者動了兵庫的主意,如今就不是站在這裡等候重用,而是名字被送到御案上,洗乾淨脖子等着抄家滅族了。

想到這裡,毛小虎乾脆直接對着劉凌跪了下來,重重行了個大禮。

“將軍不必這樣,也是將軍經營有方,操練得當,纔有今日的機緣。如果你是個中飽私囊的蛀蟲,如今也就在那一堆名單之中了。”

劉凌笑着又去扶他。

“只是我好奇的很,看將軍也不像是荒唐之人,爲什麼會有貪杯好色之名,還屢屢不得升遷?”

說到這個,毛小虎不由得露出苦笑,撓了撓臉,說出了原委。

原來他從小頑劣,結交了不少狐朋狗友、遊俠無賴,後來蒙蔭入軍,往日的朋友紛紛找上門來,他這人對朋友極爲仗義,只要身家清白沒有前科的,就一起收入了軍中。

於是乎,朋友又帶朋友,軍營裡的人也越來越多。

剛開始的時候,貪杯是真的,因爲朋友相聚,總是多喝幾杯,後來因爲這件事屢屢出差錯,他便不敢喝了。可是他發現一旦他離任晉升,只能帶走三百的親兵,可他帳下的至交好友何止三百?一旦他走了,這些人前途未定,恐怕日子過得也和其他被剋扣糧餉的兵卒差不多,他也就索性斷了自己的念想,就在贛州一地慢慢熬着,每到要升遷的時候,就弄出點劣跡來,斷了自己的前途。

至於好色更是冤枉。

他在家鄉原本有一婚約,是父母生前定下的,只是他命苦,母死守孝三年之後接着父親又去了,又守孝了三年,那女子從十四歲熬到十七,眼看着又要再熬三年,女方怕耽誤了女兒的年紀,加之他那時守孝,剛剛混到手的差事因爲守孝就被丟在那裡,前途未卜年紀又大,婚事就被退了。

他被人退了婚事,原本也就淡忘了,可他那未婚妻死活不願再嫁,在家中尋死覓活要履行婚約,自古婚姻之事是媒妁之言,這件事傳了出去,女子家不仗義就人盡皆知,受不住輿論壓力之後,這女方家就舉家搬到了別處。

他的未婚妻僵了兩年,終於還是被家人訂下了婚約,那時候她已經是十九歲的老姑娘了,定不了什麼好的親事,將她許給了鄰縣一名三十歲還沒有娶妻的告老官員之子爲妻。

雖然對方年紀大了點,家裡也只有父親曾經爲官,自己是個白身,但畢竟是官宦人家,說出去也算不丟人。

這件事本該就這麼完了,但毛小虎朋友多,不少對這位有緣無分的“嫂子”關心着,知道這女人要嫁了,就給毛小虎報訊。他的朋友中有些人也常出入勾欄,探到了一個消息,便是他那黃了的未婚妻所許的男子之所以到了三十一直沒有娶妻,是他日子過得極爲糜/爛/,曾在在勾欄裡得了髒病,一直都沒有根除,所以沒有女兒願意嫁過去,連買妾都活不了多久。

毛小虎想着曾經有過一場婚約,且那未婚妻也是個有情有義的女子,便上門去告知這男人的惡跡,結果女方家也不知是不信還是就是恨他,竟說他是胡言亂語,把他打了出來。

他那時年輕氣盛,便帶着一羣遊俠朋友齊齊去了那男人的家裡,將他扒光了倒吊在女方家的門前,露出得了病的身子。這人家出了這麼大丑,又不敢惹這一羣亡命之徒,只好把婚約退了。

又過了大半年,毛小虎出了孝,回去回覆了官職,便規矩的帶着彩禮、請了媒人去向曾經的未婚妻重新提親,希望能重續婚約,結果女方家情願把女兒送到尼姑庵裡絞了頭髮做姑子也不願意許給他。

他得知消息後,暴躁脾氣一發作,又大鬧了尼姑庵一場,把差點給剃度了的未婚妻搶了出來,接到了贛州,找了幾個媒人,又在昔日朋友的見證下,就這麼和人家姑娘成了親。

就因爲這樣,女方一紙狀書送到了官府,告他強搶民女、無媒苟合,而曾經出了大丑的那浪蕩子如今就算再往隔壁幾個鄉找都找不到媳婦兒,也有怨恨,也跟着一紙狀書,把他綁票、毆打、威脅等惡狀告了一遍。

毛小虎身上帶着軍籍,當地官府不敢擅自決斷,就把狀子遞到了都尉府和軍中,後來毛小虎因爲這件事差點掉了一層皮,又很是艱難了幾年,才漸漸又靠着自己的能力和昔日朋友的幫助慢慢爬了回去。

如今毛小虎和那位姑娘已經有了三子一女,十分恩愛,只是因爲當年並沒有通過父母之命,這“無媒苟合”、“私奔”的名頭一輩子都背在毛夫人的身上,毛小虎也確實強搶了民女,這件事就這麼越傳越是不堪了。

毛小虎說出這段往事,只聽得一屋子男人眼睛大亮,連連呼好。

劉凌是個少年,對這些鄉野間的事情接觸甚少,聽到他扒了人家衣服倒吊在女方門前等等時更是眉頭直皺,但不得不說這種事讓人十分痛快,心裡雖然知道是不對的、有違律法的,但還是聽得津津有味。

兵部這些漢子更是如此。時人從軍的,除了將門之家,大多就是從小頑劣,好勇鬥狠,留在鄉間也是禍害,不如送到軍中打拼的。他們大多年輕時都有一言不合呼嘯衆友打架鬥毆之時,就連雷尚書這樣看起來穩重之人都有過年少輕狂之時,聽到毛小虎說起這件事情,自然是拍案擊節。

換了禮部,估計就要罵寡廉鮮恥了。

因爲這段往事,毛小虎在衆人的眼中印象又好了幾分,兵部諸人也對他不拘一格的行事風格有了深刻的印象,兩方寒暄了一會兒,毛小虎突然面容一整,嚴肅地向着兵部尚書和劉凌拱了拱手。

“雷尚書,殿下,能不能請二位借一步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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