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耶卻克里有心直接答應,但是那樣就顯得太過功利。但是機不可失,萬一要自己歸國,此事就黃了。
“外臣抖膽,請陛下賜我鴻臚寺官職,可與各國使節往來,以助我暹羅復國。”披耶卻克里急忙道。
他這便等於答應,做個大明的官員了。
朱載坖笑了笑,對於對方的這個選擇,一點也不意外。眼前大明之強,還要強於開國之時。在周邊各國的眼中,那是絕對的天朝上國。
“卿有心了,那便賜你鴻臚寺司賓之職吧。”朱載坖笑道:“如此,你便可多接觸他國使節。”
披耶卻克里行匍匐大禮,五體五體投地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載坖擡手道:“卿家平身吧,暹羅道遠,若復國並非是一兩年可期之事。若有需要,卿家還是要回轉暹羅公幹的。”
對於朱載坖的這個安排,披耶卻克里早有準備,自然沒有什麼可反對的。
而朱載坖許給披耶卻克里,也是起到了千金市馬骨的作用,其他的外國使節看到,心中多少會有點想法。但是朱載坖這麼做,可不是爲了純粹的面子,而是有着更深的原因。
大明皇帝的旨意,交到了洞烏使節的手中,命他即刻返國,交給莽應龍,並遵照執行。
俞大猷已經回到京城,正要面聖覆命。
朱載坖召見俞大猷的同時,又派人請來了兵部尚書楊博,請這兩人同到養心殿奏對。
到了這個時候,朱載坖認爲,大明的現代軍事制度便要逐步的確立起來。因此,他召集兩人是有目的的。
朱載坖見到了俞大猷與兵部尚書楊博,便先讓俞大猷將平滅張璉之事彙報了一番。
俞大猷講完平叛之事後,忽然有些猶豫道:“臣還有一些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卿有何事儘可講來,只要是國事,便沒什麼不能講的。”朱載坖點點頭道。
“臣在浙江整軍備武之時,發現衛所雖然已經改制,但是當地文官對於衛所影響仍舊不小。”俞大猷道:“即使不能象以前那樣,呼來喝去,但是也並不客氣。錢糧都掌握大文官的手中,衛所如有所需,便要低三下四的討要,十分掣肘。”
楊博在旁邊聽着,不由得皺眉。他雖然身爲兵部尚書,但也一樣是個文官,對於俞大猷的話有點聽不進去。
“俞將軍,經陛下改制,文官對於武官已經客氣許多。”楊博不滿道:“但是武官若是既掌兵權,又管錢糧,豈不是又成了唐時的節度使。到時文官不能反制,這天下可就要亂起來了。”
俞大猷也不服氣,“文官掌管錢糧,屢屢刁難武官。甚至從中卡拿,中飽私囊,這又如何節制?”
楊博道:“自然有陛下的監察司來監督,若是有文官敢在軍餉錢糧中下手貪墨,衛所也可向監察司報告。”
“這倒是不用了,陛下也設下了軍法司。若有與軍隊相關的不法,自有軍法司來管。”俞大猷道:“監察司專司文官監察,卻也管不到武官這裡的。”
朱載坖聽着兩人爭辯,卻沒有說話,他主要是想聽聽雙方的理由。
楊博哼了一聲,搖搖頭道:“俞將軍,你覺得武官受到文官掣肘,甚至連作戰之時都不方便,這個我也贊同。但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武官若是錢糧兵權都握於手中,恐怕一旦有了反心,便會流毒無窮。”
“這個也不是不能商量,總要找出一個好辦法來,纔可使武官不受掣肘。”俞大猷轉向朱載坖道:“陛下,臣並非一己私心,實是在浙江與叛軍作戰,數次被刁難的怕了。也幸好叛軍皆是烏合之衆,否則恐壞了大事。”
朱載坖擺擺手道:“兩位卿家說的都有些道理,此事其實並不難解。但是在此之前,朕有一事要與你們兩人商議。”
“陛下請講,想必是與軍制有關吧?”楊博躬身道。
“我等身爲陛下的臣子,自然要聽陛下吩咐。”俞大猷也拱手道。
“此事關係重大,朕覺得軍制改的還是不夠徹底,因此想要成立一個參謀部,專管我大明軍隊之事。”朱載坖的右手手指輕敲寶座扶手,看着兩人道。
楊博愣了一下道:“陛下,這與兵部有什麼區別嗎?”
俞大猷也是弄不明白,看向朱載坖的目光之中帶着疑惑。
朱載坖笑道:“最大的不同,便是此參謀部主官皆爲武官。現有兵部併入參謀部,而參謀部便要分析與予判我大明周邊各國,與國內叛亂的軍事情況。由此,使得朝堂上下都能放眼天下戰略佈局。若有戰事,便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陛下之見實在是聖明!”俞大猷中放光,他簡直太贊成了。去年就聽陛下提過,如今終於要實現了、
楊博卻陷入沉思,在考慮朱坖所說的參謀部的作用。
“陛下,這參謀部的主官,爲何皆用武官?”楊博躬身問道。
“而且,以文馭武,則使得軍無戰心。長此以往,便如宋時一般,恐無力抵禦外侮。我大明初時,太祖、成祖都親自帶出一批能征慣戰的武官來。非只是太祖成祖有識人之明,還因爲武官並未被太祖成祖視爲卑賤之人也。”
這些理由很充分,朱載坖要讓大明的軍隊近代化,便要將參謀部成立起來,使得軍人都有了尊嚴和人格的保障。
楊博點了點頭,“臣懂了,陛下果然不同凡想,此爲高見。自成祖之後,朝廷上下便對軍中頤指氣使,而軍中戰力愈下。依陛下此見,當能扭轉軍中頹喪之氣。”
俞大猷對於朱載坖的感覺,幾乎是驚爲天人了,“陛下此等見識,我俞大猷遠遠不如也。之前總覺得掣肘,可是經陛下一說,才明白確如陛下所說。而今,則心中塊壘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