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信長看着王直,久久不曾說話。
大明國的疆域極其廣大,遠不是東瀛這麼大點的地方可比。而且那裡的人口也極多,只怕一省之人,便頂了東瀛全部人口。
要幫王直復仇,這簡直就是一件開天闢地一般的壯舉。
織田信長只是想了一想,心中的壓力就顯得有些大。
王直看着織田信長道:“怎麼?織田君,你是不是怕了?如果超出你的能力,那就算了吧。反正我雖然幫助了你,卻也賺了一些錢。算起來,你也並不虧欠我的。只當我的眼光沒看準,將你錯看成了一位蓋世豪傑。”
聽到王直的話,明知道是對方的激將法,可是織田信長還是忍不住站起來道:“先生你確實看錯了,我並不是蓋世豪傑,而是一代雄主!大明雖大,但是他們承平日久。連對付一些東瀛的流浪武士,都動用了幾乎全國之力。若是我手中的數十萬強兵壓境,他們又拿什麼來抵擋?”
慫恿織田信長攻明,是朱載坖交給王直的任務。
朱載坖知道,東瀛一統的結果,必然會導致野心極度膨脹。無論這個一統東瀛的人是誰,都會有種天下無敵的錯覺,都會將目光放到大陸上來。與其等着他們來攻,朱載坖覺得不如加速這個過程。
爲此,朱載坖甚至一直限制着王直之外的其他商人去東瀛。就是顧承光與張元德出海去瀛洲,也沒讓他們靠近東瀛。如此一來,東瀛並不知道大明已經日新月異,而且實力強大無比。這樣只會有一個結果,那便是東瀛會非常自大。
他可不想等個數十年,才與東瀛一戰。即使那時的可以輕鬆戰勝東瀛,也不是朱載坖的目的。
王直很是激動,也站起身道:“織田君真有如此的雄心壯志嗎?我沒有聽錯?”
“先生並沒聽錯,我天生適合戰鬥。若是沒了戰鬥,我的生命便沒了意義。”織田信長揮了揮,屏風後幾條身影散去,他才接着道:“先生也知道我喜歡看三國,只有投身於爭霸大陸的波瀾壯闊歷史之中,纔會感覺到自己存在的意義啊。不管成功與否,我都會被人們所記住。”
“織田君,我很高興能看到你如此光彩照人的一面。”王直讚歎道:“剛纔你說話的時候,我彷彿看到了橫槊賦詩的曹孟德!”
“是嗎?”織田信長哈哈大笑。
數日之後,織田信長以東瀛國王的名義,給九州的島津家、大友家,還有龍造寺家分別去了信。命這三家服從於自己的安排,否則的話,便會派出大軍踏平九州之地。
“爾等皆爲東瀛世家,當知時事變遷天下興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此爲天道循環,非人力可逆也。今我起於尾張,而雄踞本州削平諸藩,用時不過三載矣。豪強俯首萬衆歸心,皆心向於我一人。不知諸君偏居一隅之地,能苟且到何時……”
信的內容都一樣,只不過是送給的人不同罷了。
九州三家的家主齊聚,仍舊商量不出個所以然來。
島津家主島津義久道:“我等雖然實力強了一些,但是織田信長也太過自信。想來九州撒野,也要看看他能不能上岸立足!”
“義久,你的意思是……與織田軍一戰?”大友宗麟試探道。
龍造寺隆信也道:“義久說的有些道理,我們一家與織田相比,或許弱了一些。但是我們三家結成聯軍,便可一戰。”
島津義久接着道:“若論兵馬的擅戰,九州向來爲我東瀛最強之軍。織田軍能稱霸本州,但來到九州,便不可能接着稱霸了。”
“你們都想出戰,可是織田軍一定會在我大友家的領地上登陸。到時我大友家被打的稀爛,勝負又有什麼好處?”大友宗麟質疑道。
“宗麟,你不要這麼說。”島津義久道:“總要有些犧牲,纔會得到勝利。而且若是順利,便可一戰而勝,大友家能受到什麼損失?”
“義久說的對,宗麟你有點貪婪。難道還要藉着一起對抗外敵的機會,從我們兩家這裡索要好處嗎?”龍造寺隆信也道:“若是如此,只怕給了你好處,反而讓我們兩家都不再信任你們大友家。戰場上的話,一定會起到不好的作用。只怕這一戰,不用打便已經輸了。”
大友宗麟看到這兩位家主都不同意,便也不再堅持,“那好吧,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你們兩家的軍隊,要幫我的軍隊一起守城。”
島津義久笑道:“這是自然,我們今天結盟,那便是盟友。”
龍造寺隆信也點頭道:“宗麟你不要多慮,就是擊退了織田君,我們也不會對你所屬的城有什麼企圖,儘管放心便是。”
其實大友宗麟剛纔擺出提條件的樣子,也只是爲了讓這兩位家主作出承諾。只要不趁機侵佔自己的地盤,便什麼都好說。
九州三位家主達成了一致,便共同給織田信長回信。
信中的口氣倒是謙卑,只是內容卻是個軟釘子,根本就沒有正面迴應織田信長的要求。
“吾等世居九州之地,所據者皆爲世土。織田君身爲東瀛國王,自是我等長上。若有所命,儘可遣使而來。吾等久居於世土,故土難離,恐不能從王上徵調,難堪驅馳……”
這個表態,就是名義上可以承認織田信長的地位。但是實際上,這三家還是不會聽從織田信長的指揮。
織田信長又不傻,看到回信之後便氣笑了,讓手下的衆家臣傳看。
織田信長一擺手,“你們不用爭了,我決定你們三人各帶兩萬兵馬,三路分頭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