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烏軍沒想到,明軍的騎兵還有火銃。
莽應龍看到明軍的火銃射程也比洞烏軍的火銃射程遠,簡直是不能置信。想起斯派克那個傢伙誇誇其談,說賣給莽應龍的火器都是弗朗機最先進的,這先進個鬼啊!
不過是一百多步的距離,明軍的騎兵紛紛收起火銃,抽出戰刀策馬而至,前後不到五息的時間。
洞烏軍原來有象兵,卻從來沒有過騎兵。因爲三宣六慰之地多山多雨,本地馬匹都十分矮小,遠不如象兵來的威武和戰力強大。所以洞烏軍,也就沒有建立騎兵。
就是象兵,也是因爲攻打孟養司之時擺了大烏龍,而被棄置不用。
因而,他們對於如何面對騎兵,並沒有好的應對辦法。就是有人想擊發手中的火銃,也被前面亂了的自己人所阻,從而丟失了最後的機會。
等明軍的騎兵撞入洞烏軍的軍陣之後,便如入無人之境。往往一名騎兵將刀斜放於馬鞍,一路急馳而過,便如收莊稼一般,將數名洞烏軍割喉。
尤其是最先衝進軍陣的騎兵,都是明軍專門挑選的強壯力士,戰刀也是特製的大號戰刀。一刀揮出,便可將洞烏兵丁攔腰斬爲兩半。有這些人破陣,後面跟上來的騎兵便省了許多力氣,只須追殺潰兵便可。
莽應龍看到自己的軍陣被衝亂,大聲疾呼道:“奮力向前,後退者斬!”
眼下的兵馬已經是莽應龍最後的強軍,若是這樣都被明軍打敗,那他這洞烏王也就到頭了。
戚繼光看到騎兵已經衝殺到了洞烏軍陣之中,便一揮手,命火銃兵小跑前進。
雖然明軍加速,卻一直保持着軍陣不亂。一個個的方陣,彷彿正方形雲彩在地面的投影,滑過緩坡壓向洞烏軍。
而此時洞烏軍的火炮都已經被炸燬,軍陣雖然被明軍的騎兵衝擊,卻還在苦苦支撐。
莽應裡這時再也沉不住氣,“父親,我帶親兵上前衝殺一陣。若是在明軍火銃兵過來之前,還不能將這些騎兵擋住,我們洞烏就完了!”
雖然知道戰陣危險,可是莽應龍卻怎麼也說不出阻攔的話來,最後只說道:“你要小心。”
“兒子知道了!”莽應裡答應一聲,便帶着親兵衝向明軍的騎兵。
轟!
莽應裡用佩戴的短銃將一名明軍騎兵轟下馬來,奪過親兵手中的長矛,便刺向另一名明軍的騎兵。
雖然是洞烏王子,可是莽應裡從小就跟隨莽應龍經歷過無數次的大戰,很是驍勇。
他健步如飛,手中的長矛左刺右挑,竟然抵抗住了一名明軍騎兵砍殺。
因爲莽應裡的號召,洞烏軍居然漸漸的穩住了陣腳。
明軍騎兵的指揮看到速度已經提不起來,便招呼一聲,帶着明軍騎兵呼嘯而去。
洞烏軍雖然暫時穩住,卻已經吃了大虧。這個時候對於已經迫近的明軍火銃兵,就顯得十分慌亂了。
而且許多洞烏軍,剛剛因爲要與明軍騎兵作戰,本來的火銃都丟棄於地,而是用的腰刀。此時許多人都在彎腰,去撿被扔在地面上的火銃。
莽應裡大吼道:“大家不要亂,第一排手中有火銃的聽我號令,率先射擊!”
雖然莽應裡指揮作戰很有章法,可是這時軍陣還沒完全恢復,只是稀稀拉拉的放了幾聲銃響。
而戚繼光所領的明軍火銃兵,已經到了一百五十步外,卻連理都不理。洞烏軍倉促之間發銃,根本就沒打到人。
明軍的火銃兵指揮卻抽刀一舉,腳下一跺。
後面的明軍火銃兵也同時轟的一聲站定,就連跺腳也是一模一樣。
雖然明軍不發一言,可是這一下跺腳,也因爲人數衆多而顯得聲勢浩大,竟使得洞烏軍中許多人都跟着一哆嗦。
“前排,三段發銃!第一排,放!”明軍各個方陣的指揮開始發令。
以明軍所裝備的掣電銃射程,根本就不是洞烏軍所能相比的。雖然洞烏軍的火銃也能響能冒火光,可惜的是威力不足,就是打到明軍身上,也就是個輕傷。
可是明軍的掣電銃威力,就不一樣了。打到了洞烏軍的身上,就是一個血窟窿。
而明軍的火銃裝填速度也快,再加上三段發銃,彈丸如同暴風驟雨一般掃向洞烏軍。在前排的洞烏軍紛紛中彈倒地,好似被收割倒伏的麥子一般。
莽應裡大聲吼叫,憤怒不甘,卻也招來了致命打擊。他被明軍一銃擊中額頭左側,立時半邊頭骨被掀飛,紅白之物濺了身旁親兵一臉!
那親兵已經陷入極度恐慌,抱住莽應裡的屍體大叫:“王子戰死了!王子戰死了!”
一直關注着兒子的莽應龍,早就看到了兒子倒下,此時聽到有人喊王子戰死,他心臟好似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拳相似,整個人瞬間老了十歲。
“大王,此地不可久留,不如我們撤到欽山以西,只要大王還在,便可再打出一片天地!”旁邊有大臣急忙勸解。
莽應龍終究不是常人,心智極堅,“好,這裡就暫時讓與明國,待我東山再起之時,再和他們算帳!”
在親軍的保護之下,莽應龍向西奔逃。剩下的洞烏軍,原本就是勉強支持。這時看到大王都跑了,他們更是沒了鬥志,紛紛嚮明軍跪倒投降。
戚繼光派出四千明軍騎兵,務必要追擊到莽應龍,不便其逃脫。
他自己領着火銃兵打掃戰場,收容這些洞烏殘兵。
在洞烏的東邊,顧寰也已經拿下八百大甸宣慰司,正帶着人馬直奔洞烏的沿海地區勃固。
而胡宗憲的艦隊,也在錫蘭國的外海,碰到了正在返航的斯派克的船隊。
還沒等他們放下小船,便看到明國艦隊的巨大戰艦橫過了船身。一側密密麻麻的炮窗打開,如同巨大的蜂巢。
“上帝保佑!”斯派克驚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