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樑這邊打退了喀山騎兵的衝鋒之後,便讓炮兵停了炮火休息。
他看到對面的喀山軍隊已經整體後撤,營地也隨之向後轉移了兩三裡的樣子。
看來對方是知道明軍的火炮無法對抗,就只能用這種辦法來躲避。這讓李成樑搖頭失笑,你往後躲避,難道我們就不能向前推進嗎。
正在李成樑琢磨着讓明軍的炮兵們往前推進多少之時,便看到從對面的喀山營地中,出來一隊喀山士兵。
這些喀山士兵們打着白旗,並沒有帶着武器,反而是駕馭着幾輛裝着大箱子的馬車。
李成樑命一隊明軍騎兵上前盤問,結果對方將馬車交給了明軍,便全部返回。
明軍騎兵們打開木箱察看一番,便帶着車輛回到明軍一側。
“稟大帥,對方送來一封信一個人頭,還有二十五萬金幣,共爲二十五箱。現已押回,請大帥定奪。”那騎兵小隊的隊長來到李成樑面前,彙報道。
李成樑命通譯將信念給自己聽,結果也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無非就是喀山與明軍交惡,完全是下面的人作祟,先是貪了明軍賣白奴的二十五萬金幣,後又擅自進攻明軍。反正賽因布拉特是一點責任都沒有,而且是完全無辜和被矇蔽的。如今已經識破並殺掉了作祟的奸侫小人,現在則嚮明軍做出賠償,請明軍撤兵而去。
這些話簡直和開玩笑一樣,李成樑只是冷笑,不知道對方做這等沒用的事是想幹什麼。
他卻不知道,賽因布拉特只不過是做個樣子而已,真正的目的便是將他手下的喀山將領們完全綁在戰車之上。
如果明軍撤軍走了,自然喀山汗國就解除了危機。如果明軍並不撤軍,這就代表着明軍並沒有原諒喀山汗國上下。那麼喀山汗國的那些將領們,就只能與明軍死戰。
正好這個時候,胡月鋒安排好了諸事,剛剛回到這裡。李成樑將賽因布拉特的信交給了胡月鋒,讓他看一看。
胡月鋒看了信,不由得笑道:“之前是有此事,不過到了這個時候才如此痛快的賠償,豈不是兒戲?我們兵臨城下,喀山已經到了滅國的邊緣,豈是一兩句話便可退兵的。我們就算是撤兵了,陛下那裡也沒辦法交代。”
李成樑點點頭道:“這位賽因布拉特汗王,能成爲一國之主,不應該是如此幼稚之人,想必是有着其他用意。我們只做好自己該做的,不用管他。”
兩人按着原來的計劃,每天都派炮兵炮轟對面的喀山軍營。
連着數天過去,城外的喀山軍營已經被明軍的火炮幾乎轟掉了一半之多。
薩馬拉城內,連街道上都擠滿了喀山士兵。更有驕白悍將,甚至將城中的百姓趕上街頭,而自己佔據了民居。
賽因布拉特年紀並不到四十,可是這幾天來,腦袋上的頭髮都白了一半之多。
雖然手下將領並無人逃走和反叛,但是眼看着大家越來越沉默,一種絕望的氣息在整個薩馬拉和喀山軍中瀰漫。
若再沒有辦法擊退明軍,喀山汗國就真的成爲歷史了。
當初剛剛復國之時的日子,真是讓人懷念啊。賽因布拉特這個時候,只能是想一想過去,以自己也曾風光無限來安慰現在的自己。
然而賽因布拉特卻沒想到,在他發愁的時候,李成樑與胡月鋒兩人也在發愁。
剛剛有最新的軍情傳來,在伏爾加河下游巡邏的探子發現,一支十萬人左右的克里米亞軍隊出現。對方正延着伏爾加河,往薩馬拉而來,如今距離薩馬拉城,還有百里左右。
“他們顯然是來救援喀山汗國的。”胡月鋒聽到消息,直接開口道:“大帥,當初克里米亞汗國便與喀山汗國一起,同沙俄做戰。他們兩個汗國,是有着交情的。想必在與大帥作戰之時,賽因布拉特就派人給克里米亞汗國送了信。”
胡月鋒的判斷雖然接近,但是還是有出入。賽因布拉特可沒向克里米亞汗國求援,而是向魯斯坦帕夏求援。
不過,結果都差不多,還是等來了援兵。
李成樑盯着地圖,不由得搖了搖頭道:“我們的兵力不足,如果分兵的話,還是有點不保險。”
胡月鋒露出詢問之色道:“大帥的意思是,我們暫時撤軍?”
“撤軍?”李成樑笑了笑道:“這個建議不錯,但是我們要讓這些克里米亞軍隊知道點厲害。他們氣勢成盛,但是遠道而來,想必已經人馬俱乏。我們在撤走之前,先給他們來個迎頭痛擊,煞煞對方的威風。反正薩馬拉這裡的喀山軍隊,已經被打的沒了脾氣,也不知道援軍之事。只要我們動作快一點,便不用擔心被他們前後夾擊。”
胡月鋒笑道:“既然這樣,大帥請將所有的騎兵都交給我來帶領,今晚我就帶人出發,想必在天亮之前,便可趕到克里米亞人的大營。不管突襲成與不成,都是一擊而走。大帥覺得,我這樣幹,可不可行。”
李成樑哈哈一笑道:“你這麼做更穩妥一些,那就辛苦一趟了。我帶着人在這裡裝個樣子,明天便會撤回波爾加利。”
“我全部都是騎兵,只怕我比大帥回去的還早些。”胡月鋒也笑了起來。
阿幹別伊帶着十萬大軍,還差百里左右就到達薩馬拉城。到了這裡,阿幹別伊有意放慢了速度。他知道自己遠道而來,不能讓軍隊急於趕路而導致疲憊,否則對作戰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