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世藩到了景王府中,大多時間悶着頭喝茶。
而景王朱載圳也沒有什麼好主意,手裡拿着羅文龍的來信,額頭上青筋直跳。
“這裕成銀行,竟然要如此做法,他們難道不想賺錢了嗎!”景王怒氣升騰,在他看來,這分明就是故意針對景榮錢莊。
“對方是有備而來啊。”嚴世藩沉默半天,才冒出一句來。
“什麼有備而來,分明是在我們開了錢莊之後,裕王才匆匆開了這家銀行。羅文龍也是廢物,他還是先去山東江南兩省先開的錢莊,竟然連這麼一家匆忙而起的銀行也比不過!”景王抖着手中的信怒道。
嚴世藩擡起頭,看着景王淡淡的道:“殿下息怒,此事透着蹊蹺。若是裕成銀行只是匆忙開業,怎麼會對借貸收息吸儲放息如此熟練?他們裕成裡面,只怕有這方面的高人啊。”
景王此時有些失去理智,對嚴世藩道:“還有你,你說羅文龍是個經商的奇才。現在可好,他經營的這些錢莊門可羅雀,開一天就賠一天。我看,不如將這景榮錢莊關門大吉。你再找兩個言官上本,彈劾裕成銀行欺行霸市,逼得景榮這樣行善的錢莊關門停業。如果父皇真的對我更喜愛一些,必定會要這裕成銀行好看!”
“殿下可別忘記了,這景榮錢莊的銀子,都是我嚴府拿出來的。”嚴世藩冷冷的看了景王一眼,才接着道:“而且,已經有山東河南兩省的御使上書了,說景榮錢莊掙黑心錢發國難財。此時就是關門上書彈劾,只怕也博取不來多少同情。”
景王縮了縮脖子,居然有些怕了,他色厲內荏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總要想個辦法出來纔可以,不然這些開錢莊的銀子,豈不是白白扔了。雖然是你出的銀子,但要不是我,這些銀子如何能拿出來見人。”
嚴世藩也很無奈,只得道:“現在不是鬧情緒之時,殿下先冷靜一下,咱們從長計議。”
景王嘆口氣,“本王也不想發這脾氣,只是那裕成銀行做事太絕。這一下子,是要將咱們的影榮錢莊逼死啊!”
“現如今,也只有一個辦法。”嚴世藩道:“那就是裕成銀行怎麼做,咱們景榮錢莊也怎麼做,自然就能招徠生意。他們不是給流民貸款的年利息只收取一成嗎,咱們也如此來辦。給商人和作坊貸款的年利息只收取二成,這也照辦。還有往錢莊存錢的,咱們也同樣給他們五分。裕成怎麼攬的客,咱們也照樣去招攬。這樣做不過是掙得少了,倒也並非賠錢。”
“也只有如此了。”景王搖搖頭,他是沒什麼辦法。
不過,聽着嚴世藩如此說,似乎也有些道理。裕成這樣做,是壞了錢莊這一行的規矩,但是他們必定是要掙錢的。不然的話,裕成這麼做就沒有意義了。
一封書信快馬送往羅文龍處,將景王與嚴世藩的決定告訴了對方。
羅文龍收到信,便立時將錢莊的業務轉向了裕成的業務,雙方的存錢利息和借貸利息一模一樣。
但是有一點嚴世藩沒有料到,那就是裕成銀行的錢都是要拿去做投資,生利息的。景榮錢莊不行,他們收到了存銀倒是越來越多,可是這許多的銀子堆在一起,那利息也在一天天的水漲船高。
景榮錢莊學裕成銀行,結果成了邯鄲學步,只學了表面沒能學到根本。
羅文龍不傻,他也知道裕成銀行在給一些作坊和商人貸款。爲此,羅文龍還專門招了一些市井之人,去各個作坊店鋪勸人來景榮錢莊貸款。
他不知道的是,在裕成銀行所貸款的作坊和商人,他們都是給裕成超市供貨的。裕成如此做,便是一條從生產到銷售,還有資金的完整鏈條。
只是這些貸款也沒用了多少銀子,但是別忘了,在遼東還有許多的礦藏的開發。那纔是貸款的大頭,這些礦藏一但發掘出來,便能賺得盆滿鉢滿,付些利息出來只是九牛一毛。
景榮只有資金,卻沒有後繼的鏈條。大量堆積的銀子已經不是銀子,那是要付利息的,也成了要命的包袱。 шωш_тtkan_c○
羅文龍雖然也拉來一些人從錢莊貸款,可是大明並不是商品經濟社會,都是自給自足。因此貸款之人也多半隻是急用週轉,很快便會結清。
這仨瓜倆棗的利息,怎麼能賺了錢,連錢莊夥計的例錢都發不出。
沒了辦法,羅文龍只能給嚴世藩去信求救。
嚴世藩與景王兩人也抓了瞎,最後兩人絞盡腦汁,卻真被想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將景榮錢莊的銀子,都存入裕成銀行之中。好歹利息是一樣的,銀子存入裕成錢莊之中,景榮錢莊要付出的利息,就轉嫁給了裕成銀行。
雖然不再賠錢,可是景王的心中就別提有多窩囊了。轟轟烈烈搞出來個錢莊青苗貸,然而被裕成殺出來摘了桃子。這還不算,被人牽着鼻子,一路帶到了溝渠裡。不但窩囊,還窩火。
只不過不再擔心付人利息,而且也止住了虧損,這樣也就可以了。有這個錢莊的名字就好,將來也是自己的招牌。景王暗自咬牙,等自己成爲太子之後,定要讓裕王好看,也要讓裕成商號好看!若是自己登基稱帝,這裕成商號也定要成爲自己的囊中之物!
有這些銀子在手,朱載坖又能多做許多事。通知朱時泰到府,有這些銀子,可以將超市在省府州府全面鋪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