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就不打算父子兩做最後一次告別嗎?卿君……”
卿君!?歐陽君平是卿君?
那個深愛仲景爹爹,卻被天帝強行拆散的卿君?那個一直給我稀奇古怪藥品的卿君?那個……算是我大爹爹的卿君?
驚訝地坐起身,看着歐陽。
“誰讓你們來的?”歐陽一個閃身,已經從窗戶邊來到了我面前,背對着我對着黑衣人問道。
“卿君是怕吾等對那小雜……對您兒子不利?”之前塞東西給我吃的黑衣人說道,同時腳步不斷小步橫移。
“哼,就爾等雜碎還想幹什麼?給我滾回去!”歐陽,哦不,卿君的右手不斷有氣流運動着,看不清是什麼,但他的右手掌的靜脈正在不斷浮出皮膚,變得猙獰起來,而且手掌也有明顯的顫抖。
“嘖嘖嘖,卿君大人啊,還是收起您的氣刃吧。您認爲,那位大人派我們前來,會毫無準備?”
“說!到底是誰派你們來的!”
卿君話音剛落,就看見他右手向我背後的放心一甩。
“唔!”一記悶哼從我身旁響起,轉頭一看,不禁嚇出一身冷汗。
沒想到剛纔已經有一個黑衣人將刀架在了我脖子上了……若非剛纔卿君那一擊,怕是死掉的人就是我了……到底是誰想要我死?
“你們誰若敢傷吾兒一根毫毛,休怪本君大開殺戒……”
“殺戒?哈哈!笑話!真是太可笑了!”那黑衣人大笑道,“哼哼,試問仙妖兩界,有誰不知我們的卿君大人爲了一隻狗妖,被天帝封了仙魂?沒了仙魂的神仙,便如同凡人,什麼法力都無法使用!若非天后將氣刃轉贈給您,怕是樹敵頗多的您,還未必能活到現在吧。”
“大膽狼妖,休得狂言!”就在此時,雲兒突然跌跌憧憧地破門而入,手持寶劍,怒指黑衣人。
“哈哈哈,我當時誰呢,不過是個不成氣候的小狗妖而已。瞧瞧,自己連站都站不穩。”黑衣人說罷,其他十幾個黑衣人也一同大笑起來。
沒想到那雲兒居然也是狗妖……可是爲什麼他沒有尾巴?耳朵也是人類的樣子?……呃,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得想辦法解決眼前這些問題:那些狼妖打算幹什麼?看架勢似乎打算要拼命……
拽着卿君的衣服,小心地站了起來。
卿君左手抱住我的腰,輕聲低語:“別怕。有爹在。”
“哼哼!好一個慈父模樣。”黑衣人頭頭冷笑一聲,“不過那位大人說了,今晚必須取了那雜種的首級。”說罷,那十幾個黑衣人便開始一步步逼近,將我們以及雲兒包圍在一個圈內。
“卿君大人,我們還是走吧,犯不着爲那傢伙喪命。況且,誰能確定他是不是仲景大人的兒子呢!說不定,是他們故意騙……!”
“住口!”卿君身邊出現一股不斷加強的氣流,從腳底向上流竄。
“卿君,我勸您還是彆強行打開禁錮令。否則,魂飛魄散了,仲景豈不要傷心欲絕?您就忍心爲了一個小雜種,傷了愛人的心?”黑衣人頭頭將手中的劍橫在胸前。
“本君只問你,到底是誰派你來的!”
“呵呵,等那雜種死了後,再告訴您也不遲!”語音剛落,那十幾個黑衣人就一同蜂擁而上。
卿君迅速將我推向雲兒身邊,低身在半空中畫了一個圈,就見空中出現了一條優美的藍色光圈。
光圈不斷擴張,但凡碰到光圈的東西,均一分爲二。狼妖們見狀分別或是跳躍起來,或是蹲身,但也有動作慢了半拍的,腿被割成了兩截。
“哼!不愧是卿君,能將氣刃變成光刃……”黑衣人踩在矮了半截的桌子上,“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也不客氣了!”說罷,那妖從懷中取出一枚金色的戒指,並將其拋入空中。
“不!不可能!”卿君的臉色慘白,“天后戒指……難道是天帝派你們來的嗎?”
那妖並未理睬卿君,而是口中唸唸有詞,同時其他的狼妖們也一起開始唸叨着什麼經文的樣子。
只見卿君忽然緊緊地按住右手,數道血流沿着手臂緩緩滴落在地上,同時他的臉上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歐……爹……”擔憂地想要跑過去看卿君的狀況,可才走了半步,突然身體被人給制住了,“雲兒!你幹什麼?”卿君聞言,也迅速回頭看向我。
此時,雲兒將我的右手緊緊地反壓在背後,使我不得不跪倒在地,而他則同時用他的膝蓋抵住了我的腰,使我無法起身。
“對不起卿君大人……可是雲兒的使命就是保證卿君大人的安全……”雲兒的聲音顫抖地從背後傳來。
很快,胸口忽然一涼,緊接着撕心裂肺的疼痛……
“壽兒!”卿君一把推開我背後的雲兒,顫抖着雙手將我抱了起來,“壽兒!不要……不要啊……”
“咻——”黑衣人頭頭吹了聲口哨,“乾的不錯雲兒,難爲你爲主子選擇了。現在就差取首級了。”
“壽兒!不要死……不要……”卿君的聲音在耳邊迴盪,我能看見他在流淚,第一次看見他哭泣,只可惜,視線越來越模糊,看不真切了……
“爹!爲什麼你總是閉着眼睛?”
“爹……我娘呢?”
“爹!壽兒一定替你想辦法!”
“爹……”
黑暗中,這些稚嫩的童聲是誰發出的?爲什麼那麼熟悉……
“爹!你看!我終於可以用仙術了!”
突然,四周佈滿了火焰,並形成了圈,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孩子站立在火圈中心,他的四周還有許多小火苗在跳動着……
“對不起爹……我忘記了你看不見……”
“爹!那你說,大爹如果看見了,會誇獎我嗎?”
“爹……你別哭啊!是壽兒不好,壽兒以後再也不提大爹了好不好?你別哭了呀!”
小孩子四周的火焰忽然消失,不,確切說是聚集成一團有他半身高的火團。
“爹若不喜歡壽兒玩火,那壽兒就……”
“不,很好,壽兒。壽兒的火控很好,很漂亮。爹能感覺到。”
是仲景的聲音!難道那孩子是我?可爲什麼一點也不像啊,他沒有尾巴,頭髮也是黑色的……
“爹!終有一天,壽兒會幫你向天帝要回眼睛的!”
小孩子金色的眼睛變成了火紅色,將身旁的火團吸入袖內……
一滴溫熱濺到臉上,感覺到有一股力量在體內涌動,我緩緩地睜開眼睛,映入眼前的是一片鮮紅……
“卿……君……大人”耳邊傳來雲兒虛弱的聲音。
正當我想側頭看他時,忽然身上一重,吃驚地低頭一看……
卿君滿身是血地倒在我身上……
“壽……兒……”他半睜着眼睛,帶着一絲不可思議的神情看着我。
“大……爹……”
“哼!雜種!居然沒死透!”黑衣人頭頭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一記寒光閃過眼睛,只見一把沾滿血跡的斷劍正高高地懸在我脖子正上方,那黑衣人頭頭猙獰的面孔則倒映在眼前。
我的手下意識地舉了起來,一把握住那持斷劍的手,腦海中突然閃現了方纔那孩子露出的的血紅色眼眸……
“火?控”嘴同時緊跟着唸了起來。
瞬間,那黑衣人頭頭全身被火給包圍,熊熊烈火在眨眼間就將其給化爲灰燼,甚至那人還來不及爲此痛苦吶喊……
我有些吃驚,但很快更是擔心起倒在我身上的卿君。
體內的那股力量依舊在源源不斷地補充着我的體力,用力撐起身體,將卿君抱在腿上
“爹……你沒事吧?”
“剛纔的火控很完美。”他微微笑着看我,但很快表情被替換成痛苦神色。
“爹?”想要幫忙,卻不知該怎麼辦?
“……沒……沒事……壽兒,去吧那枚天后戒指取來好嗎?”
“嗯。”我緩緩地將卿君放下,轉身去撿戒指,卻發現,地上躺滿了那些黑衣人的屍體……
剛纔我昏迷期間,卿君一個人對付那麼多人嗎?好厲害……
想到這,心中猛地一抽,那時他一定處於絕望中吧……兒子在他面前死去……若讓他知道他真正的兒子其實早就死了……他會怎樣?不,還是不說的比較好。即使說,也要找個好一點的時機,而現在,不行。
將懸浮在半空中的戒指摘下的一瞬間,地上的所有黑衣人全都消失不見了,就連卿君的神色也恢復了許多。難道剛纔那麼多黑衣人都是戒指的緣故?實際上只有一個黑衣人?
疑惑地將戒指交給已經爬起來的卿君,而他則搖頭道:“我的氣刃不能遇見那枚戒指。否則我全身的氣脈會被鉗制,甚至倒流。所以還是保存在壽兒這兒吧。”
“您沒事了嗎?……di……爹……”
“沒事了……休息一會兒就好了。”他摸了摸我的頭,“真沒想到,景將他的無彩仙珠給了你……也多虧了仙珠,你才能復活……”
“對了,壽兒。現在是特殊時期,萬不可將爹的身份告之任何人。明白了嗎?”
“嗯。”點頭道。我還記得剛纔那黑衣人說過,卿君被封了仙魂,不能使用仙術,而他樹敵也多,一旦讓人知道身份必然會招來殺身之禍。
“乖。”他摸了摸我的臉頰,“去叫小二倒點熱水好嗎?”
我驚愕地看着他……他支開我……是想處置雲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