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姑太太說夏至不改變退親的心意,她和劉先生的婚期也要無限期的延後。爲了這件事,劉先生很着急,這些天沒少登李田兩家的門。
夏至不再提退親的事,當即李山長、田夫人還有夏家衆人都很高興。夏至安排了宴席,留李山長、田夫人還有李夏吃飯。另外,爲了感謝這些天大家的關切,她還將九姑太太、田齊、姜氏等人都請了來。
一頓酒席吃飯,漫天的烏雲就算是散了。
何冰兒這件事到此爲止,以後誰都不準再提。
當然了,何冰兒還是個麻煩。李家不可能永遠留着她。但這個麻煩不用夏至操心。田夫人接了何冰兒來,就要負責將後續的事情都處理好,保證不留後患。
田夫人真要解決何冰兒這個麻煩其實並不難。何冰兒現在只有李田兩家可以依靠。
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見事情解決了,雖然夏至懇切挽留,但兩人還是隻住了兩天就回大興莊去了。
進了三月,天氣漸漸轉暖。
這天午後,夏至無事在花園中備了躺椅曬太陽。李夏帶着小樹兒和小黑魚兒回來,幾個人說了幾句話,小樹兒和小黑魚兒就去做功課了。
李夏在夏至身邊坐着沒走。服侍的丫頭都離了幾步遠,兩個人就低低的聲音說話。
“十六,我表現的還行吧?”李夏問夏至。
夏至正眯着眼睛享受早春暖暖的陽光,聞言也不睜眼,只是懶懶地說了一句還行。
“只是還行?”李夏頓時不滿了。這一次他的犧牲不可謂不大。“十六,你這也太敷衍了吧。不說那個……就是我娘那兒……”
“怎麼,後悔啦?”夏至這才睜開眼睛看着李夏。
“不是後悔。”李夏就說。
何冰兒和田括鬧出曖昧,雖然他和夏至猜測很可能是爲了搬到李府而耍的手段。但夏至認爲,何冰兒要搬到李府住還有很多別的辦法。可何冰兒偏偏用了這一種,這其中隱隱透露出何冰兒的某些心思和傾向來。
本來何冰兒在熱孝裡,夏至是不擔心的。但看何冰兒的行~事,她也沒有那麼確定的。
但還是那句話,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
何冰兒看樣子是打算在李家一直住下去。她和李夏成親之後還得跟何冰兒同住在一個府裡,免不了時常見面。
所以夏至不讓李夏搬出李府,除了爲田夫人的顏面考慮,還是想到躲的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何冰兒在李家有自己的人脈,李夏身爲李家的小少爺,當然會有更多的人手和耳目。田夫人屋子裡的人有人傾向何冰兒,但更多聰明忠心的會更聽李夏的話。
何冰兒收買人心的舉動,李夏都知道。
到了看燈那天有人突然來找他,李夏看到來人心裡就起了疑心。他什麼事都不瞞着夏至,夏至當然也知道何冰兒的動向。兩個人非常默契,當即就決定見機行~事,將計就計。
後面的事情就很簡單了。
解決了何冰兒的麻煩還是一件。他們還要田夫人態度的徹底轉變。
在兩人的親事上田夫人是點了頭,之後跟夏至相處也都中規中矩。但田夫人偶爾真心流露,李夏和夏至都知道,夏至並不是田夫人心目中兒媳婦。
這個年代就是這樣,即便是夏至,她以後也擺脫不了婆媳相處。
夏至沒有別的要求,她只想過的順心些。而且,她和李夏想做一夫一妻,就是不想讓李夏納妾。
李夏人不納妾的人有,納妾的也有。
夏至擔心,田夫人的不滿足,其他人的嫉妒,她別的事情都能應付,但要她和李夏過着過着,田夫人或者自己起意,或者被人慫恿,真要給李夏身邊塞人那可怎麼辦?
她是能夠應付,那想想那種彆扭就覺得堵心。
她和李夏要一勞永逸。
答應和夏至一起瞞過了田夫人,李夏真的並不後悔。經過這件事田夫人的許諾,還有夏至無形中地位的改變,這些都是李夏希望看到的。
“……我娘其實,她也知道自己接了個燙手的山芋,就是顧忌這顧忌那的,不好往外扔。……再者說了,十六,我相信你。”
李夏相信夏至。
夏至對田夫人一直很恭敬,不是什麼違背原則的大事,夏至也肯在田夫人面前妥協。
只要田夫人不找夏至的茬兒,給夏至作爲李夏的未婚妻(將來是夫人)應該有的體面、尊敬和關切,夏至對田夫人只有翻倍的回報。
而即便是在世俗看來夏至手裡有了田夫人的短,夏至也不會藉此拿捏田夫人,不會對田夫人不恭敬。
夏至會更孝敬田夫人,待田夫人更好。
兩下權衡,李夏知道自己該怎麼做。而且,這樣一來他也少了許多的麻煩。
夏至和田夫人不和睦,最終受苦受氣的還是他。
聽李夏說自己不後悔,夏至就笑了笑。“那你還這副臉孔?”
“十六,我就是覺得吧……嗯,你演的是不是太逼真了?”李夏瞄着夏至,“你跟我說實話吧十六,你是不是趁機拿我撒氣啊?”
“哎呦,”夏至誇張地叫了一聲,“李夏公子,誰不知道你是個完人,在我家裡人眼睛裡你就是十全十美,比我還討他們的歡心。你做錯了啥了,你有啥對不住我,我怎麼會拿起撒氣?”
李夏無奈苦笑:“行,十六,我說不過你。我也不說了。反正……你有氣,那不管是跟誰生氣,誰讓你生氣了,你不拿我撒氣還能拿誰撒氣啊。這正說明,十六,你心裡有我。我是你最親的人。”
夏至看了李夏半晌,李夏一直笑眯眯的,到最後夏至也笑了。
兩人定親後,田夫人表面上對她不錯。但順心不順心,這種事只有自己知道。
李夏這樣,其實就是她吃些苦頭心裡也是心甘情願的。
她也相信那句話,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人。
可是,能少吃些苦頭她也不會主動選擇去吃苦。既然他們有能力、有機會能解決隱患,那就沒有理由不動手。
夏至繼續眯着眼睛曬太陽。李夏在旁邊笑眯眯地瞧着。難得看見夏至這麼慵懶的樣子,彷彿像只可愛的貓咪一般。
李夏知道,夏至這是完全放鬆、開心的表現。
即便是強大如夏至,心中也有壓力,也有隱憂。李夏還知道,生意上那些事不會都難不倒夏至,只有生活中的,關係到比較親近的人,夏至纔會那樣。
夏至這樣,李夏很開心。
這個時候,夏至又幽幽地開口:“李夏,那天我去書院裡,好像聽見有人說咱們倆了?”
李夏頓時緊張:“說咱們倆啥了?肯定說咱們倆是天生的一對,他們眼紅了。”
眼紅嫉妒的人說出什麼不好聽的話來,那也是不值得往心裡去的。
因爲李夏這樣的反應,夏至就明白,那些傳言只怕李夏已經知道了,所以他才這麼緊張。
“我挺煩心的。”夏至就說。
“誰讓你煩心了,十六你告訴我,我想辦法教訓他們。不想好好唸書了是咋滴!”李夏立刻說。
“你說咱們還沒成親,就說什麼怕媳婦。對你是沒啥,可讓人聽着,是不是得覺得我太……嗯……”夏至的眼睛睜開一條縫掃向李夏。
果然是這樣的傳言!那些無所事事,就愛說閒話的書生們!李夏暗自咬牙,一面還跟夏至說:“十六,你可能聽錯了。怕媳婦就不是個事,那說明媳婦她正確、高瞻遠矚……”
“得了。”夏至忍不住笑。
李夏也笑:“十六,那不是怕,是愛。”
夏至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熱,可能是太陽曬久了的緣故。不過她還是跟李夏說:“這種事越穿越沒譜,誰知道他們最後說成啥樣。我不想自己落這樣的名聲,也不想讓你出去被人恥笑。”
李夏不在意:“誰恥笑誰啊,大家都差不多。”這種事他非常看的開。
“還是不好。”夏至卻說,“我想好了。你看這樣行不行……”
夏至跟李夏商量,等他們成親之後,她要安排一個場面,她給李夏奉茶或者送飯的時候,就把桌案高高的舉起來,以示對李夏這位夫君的尊敬。
舉案齊眉,可比什麼怕媳婦之類的美妙很多。
這麼一說,夏至越發覺得這事可行,到時候可要好好地操作一下。
舉案齊眉什麼的,她的力氣完全不成問題!
李夏頓時笑的兩隻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他高興的不是舉案齊眉,而是夏至說他們成親之後。
“十六,要不咱們還是把婚期提前吧!”
“不。”夏至立刻拒絕。
“十六,現在你還怕什麼。就算是以後有什麼,誰也不敢賴到你頭上的。”
“還是不。”夏至笑吟吟。
“十六……”李夏哀求。
“我嫁妝還沒辦好呢。”夏至就說,“你可別說我啥也不帶你也願意的話,我自己不樂意。”
夏至對自己的嫁妝格外看重。這個時代,嫁妝可是女人受律例保護的私有財產。而且,夏至也想好好地佈置自己將來的家。
李夏:“十六,你還想置辦啥,我正好有空,我幫你跑腿吧。”
“這個不用你。”夏至就笑。
有笑聲由遠及近,是田括來了。
“給我跑腿的人來了。”夏至就笑,一面還壓低了聲音,“田括欠咱們的人情大了,這回不好好使喚他,還等啥時候。”
李夏頓時也笑的像只狐狸。
田括繞過假山,就看到李夏和夏至都看着他笑。田括眨了眨眼睛,他不得不承認,這兩個人在一處確實養眼,再沒有比他們更相配的一雙人了。不過怎麼看着都有些毛茸茸的,應該是陽光的緣故吧,一定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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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有幾篇番外,介紹各人的結局,善惡到頭終有報什麼的,應該還會有萌萌的小包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