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起吃晚了飯,在林鐸的攛掇下,又一羣人一起逛起來第一軍團。
還別說,晚上和白天看起來的景色還真如他所說的那般,有點不一樣。
夜晚的第一軍團行人少,看上去靜謐柔和;而白天,人多熱鬧且莊重多了絲壓迫力。
看着周圍一個個行走着的人,身上的肩章都至少在少尉以上的級別。比起第二十一軍來,這裡確實是一個撈軍功的好地方。
商玦拉着竹言走在隊伍的最後面,看着前面時時停下來和人敬禮交談的隊伍,不得不感嘆一下,林鐸少將在這裡還是很受歡迎的。和他打招呼聊天的尤其以女軍官爲多。想來前兩天和他走在一起的商玦估摸着也同他一個待遇。
那麼現在看來,他拉着她走在隊伍的最後面,看起來是一個相當明智的選擇啊。
看着又一個攔住林鐸少將的年輕漂亮的女人,還有林鐸那張裝的嚴肅威嚴的臉,竹言嘴角抽抽抽了抽,心裡爲他默哀了一把。明明是個爽朗的性子,偏偏被女人逼得要板起個臉,他也是怪不容易的。
側眸,看了一眼商玦那張略帶淡漠的側臉,竹言心中默默的想到,這男人還挺腹黑!
“好看嗎?”商玦磁性的聲音響起,側過頭,那雙眼中略帶着戲謔。
“嗯,還不錯。”竹言面癱臉,一點沒有被抓包了的窘迫感。然後繼續神色保持平淡的將頭板正。
實際上心裡小人叉腰吶喊,商玦這個妖孽,那脣角微勾的表情好妖孽啊,能不能別這麼勾人!她活了上百年的女修也有點把持不住了,而且,旁邊還有來來往往的女人呢,瞧瞧她們那一副花癡樣?怎麼第一軍團這麼閒嗎?見到的女人比男人要多了……。
商玦看着她的小模樣,眼中笑意閃過。不過,看着附近那些女人流露出來的垂涎之色,頓時眉頭一皺,一絲厭惡閃過。
隨即快速的收回笑意,又變回了那個冷漠的少將了。
“怎麼了,怎麼了,快叫醫療兵啊——”
突然,前面一片騷亂,幾道女聲尖銳的叫着,各種軍綠色的身影圍了過去。
“嗯?”竹言也順着聲音看了過去,那邊被圍成一圈的人,糟亂的不行,她這邊的視線完全被遮擋住了,看不清裡邊發生了什麼。
“怎麼回事?”前面林鐸大喝了一聲,原本糟亂的一圈人瞬間安靜了幾秒,隨後紛紛讓開一條道來。
竹言也順勢看清楚了裡面的場景,一個沒有軍銜的新兵姑娘,帽子不知道去哪兒了,滿頭的黑髮凌亂的散亂着。一張蒼白帶着青色的臉閃過痛苦之色,隱隱的還能看見她額上的青筋直跳。嘴角還流出白色唾沫來,還有潛藏在喉中的哀嚎聲,渾身抽搐,像是犯了羊癲瘋似的。
竹言眉頭微皺,這姑娘的臉她很是眼熟,腦海中一絲流光閃過,她好像叫林巧兒,楊蔓莉身邊的那個跟班,可是又幾次下套給楊蔓莉鑽,其心機和手段遠超同齡人。
不過,雖然她心思深沉,但竹言對她並沒有厭惡感,尤其是她針對的還是楊蔓莉那個女人,可是現在,這是發生什麼了?
“報告少將,這位女兵剛從休息室出來,看這樣子應該是犯病了吧!”其中一位少尉軍銜的女兵,手肘處掛着一塊白色袖章,應該是醫療隊的人。
“哦,是嗎,那還不趕快救治。”林鐸一皺眉,吩咐下去。
“是。”那人一應聲,就要招呼人將她擡走。
不過,那渾身抽搐的女子眼中閃過的懼意和一絲瘋狂的掙扎,硬是躲開了來人的扶助。
“啊,啊……”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似的,叫不出聲來,但是卻能聽出她的撕心裂肺。
“哎,快,快,把她帶走——”旁邊的那個一直守在她身邊的女兵看着,眼底閃過一絲焦急,抓住她的胳膊就將人往前推。
“慢着——”
“慢着——”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竹言看了看身邊的那個男人,此刻他正雙眉緊蹙,神色不喜的看着前面那幾個女人。
原本要採取強硬手段的幾個人頓時脖子一縮,眼底閃過一絲心虛。隨後將視線轉到他旁邊的竹言身上,另一個開口出聲的人正是她。
“這位同志,你是什麼意思,耽擱了救治你負責的起嗎?”那位醫療兵表情難看的看向她。
“呵——”竹言脣角一勾,看了她一眼,這女人雖然長得漂亮,但是尖下巴,眼尾上挑,眼中的輕挑和傲慢暴露無疑,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好的。
“哦,那要是你擡回去了,死在病牀上你就承擔的起嗎?”竹言雙眼直視她,眼中的銳利——
“你,你……”那女人瞳孔一縮,臉上的心虛之色溢於言表。似乎沒想到竹言會說到這個,軍隊裡,每天死個十個八個的人誰會關心啊,把這丫頭擡回醫療室去,到時候病發生亡什麼的很好操作,神不知鬼不覺的,可是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來了個攔路虎。
“怎麼,心虛啊,讓開,要是她死了,這個責任可全在你頭上了。”竹言皺着眉看着前面擋着不讓她過去的女兵,臉色也有些不好看了。
那個林巧兒眼中的灰暗越來越明顯了。
“行了,讓開——”旁邊的商玦看着眉頭也是緊皺着,看向那女人毫不掩飾的就是厭惡之色。
“是——”當下,被他眼中戾氣嚇到的女人腿一軟,就側開了身子。
竹言輕瞟了她一眼,就走上前蹲在林巧兒身前。剛打算擡手,卻又遇到了阻攔。
“你想幹什麼?不是醫生的就不要耽擱時間,巧兒的兵還是讓軍醫來看的好。”那個死死拽着林巧兒手臂的女兵,色厲內荏的瞪向竹言。
“誰跟你說我不是醫生的,我恰巧還真會醫術,口口聲聲的關心她,那你都快把她的手臂捏斷了知道嗎。”雙眼一看,就落在了那抓着林巧兒手臂的那隻手上。
頓時,周圍那些原本還對竹言動作有所偏見的兵們,一個個的看向那個女兵的眼神也不對勁了。
“這是殺人呢?還是想救人呢?”
“對啊,這個女兵一直和發病的女兵在一起,我原本以爲她們是朋友來着,怎麼現在看起來像是仇人啊?”
“對啊……”
“不,不是,我就是太擔心了。”那女兵一咬牙,臉色難看的很,隨即趕緊撒手。
竹言見狀,也不欲與她多說。雙眼對上林巧兒那雙掙扎着的眸子,不由的雙眼一柔,“沒事的,你會沒事的!”
林巧兒像是感受到了她的善意,原本已經開始模糊了的神智,瘋狂的掙扎,此刻也平緩了下來。
竹言當下拿出她的九玄鍼來,直接紮上了她的虎口處,林巧兒原本的抽搐也好得多了。
頓時,周圍人看向她的眼神就不一樣了,“看來這個漂亮的新兵還有幾分本事啊!”
竹言沒顧上她們的說話聲,隨後下一針就紮在了她的咽喉處。長長的銀針將近三分之一沒入皮膚,下一秒,原本銀白色的銀針上慢慢蒙上了一層黑色。
竹言眉頭一皺,看來這個“發病”果然不簡單。
眸光微閃,在衆人隱隱的猜測下,竹言開口證實了他們的猜測,“這不是發病,是中毒——”
隨後擡手輕捏上銀針的尾端,這一處沒有被黑色污染,放在鼻尖微微一嗅,對這個毒也有了瞭解。之前在盛京學院裡那些醫書也不是白讀的。
竹言一邊凝聚出一團火焰將銀針上的黑色燃燒殆盡,一邊聲音略帶清冷的說着,“這個毒名爲砒霜,這次使用的是改良版的,砒霜發作很快,幾乎在三到五分鐘就開始爆發,食入這改良砒霜的人,渾身抽搐,口吐白沫,極像是癲癇發作,若是半個小時內不救治,等滲入五臟六腑之後就是這人失去生機之時。”
說着,五指縫內給嵌着一枚銀針,雙目一凌,就朝着頭上百會穴、太陽穴等各個穴位扎去。
動作行雲流水,快速到極致,衆人只覺得眼前一花,林巧兒的頭上已經扎滿了銀針,變成了刺蝟。
這神乎其技的一手,徹底將他們給鎮住了。
“噗——”半分鐘之後,李巧兒突然一口黑血吐出,原本青白的臉色瞬間好轉,雖不至於平常的紅潤,但是淡粉色還是有的。
“好了,接下來一天食用一些流食,再修養三天就好。”竹言收針,淡淡的叮囑道。
“謝謝——”原本不能開口的喉嚨,現在通暢了不少,林巧兒帶着乾澀的嗓音響起。那雙眼睛看向竹言帶上了感激之色。
“到底是誰給你下的毒,在這軍區重地,當真無法無天了不成!”那邊林鐸在竹言開口的那一刻起,臉上就不好看了,這會兒更是狂怒不止。
“我……”林巧兒臉上閃過一絲複雜之色,看了一眼周圍幾個臉色難看的女兵,最後還是收回了視線,堅定了神色看向林鐸,“林鐸少將,這件事我想單獨和你們談。”
林鐸看了看周圍亂糟糟的人,最終一點頭,應允了林巧兒的請求。反正這北方戰場全程封閉,就算是想逃也逃不掉。
“好了,都散了吧,散了吧。”大手一揮,他這個少將在這裡還是很有地位的,頓時周圍的人散去了,那幾個女兵也是不甘的不得不走,臨走之前還狠狠的瞪了一眼多管閒事的竹言。
嘖嘖……竹言心中一陣不屑,這些女人還真是越發的無法無天了,軍區內明目張膽的下毒還敢瞪她,明眼人都知道這下毒的事情跟她們脫不了干係吧。
“那我先帶她去監察部,你們去玩吧。”對於這個突發事件,林鐸不得不親自去辦,現在正和竹言他們打着招呼告別呢。
“嗯,去吧去吧,沒你在我們還更自在點呢!”麥中校揮揮手,一副很是嫌棄的模樣,看的林鐸那叫一個牙癢癢啊!
“嘿嘿,我們隊長說的對,林鐸少將,您太受歡迎了,我們這老半天了也沒走多少路呢。”麥中校的隊員不愧和他一樣的“耿直”,這話他們早就想說了。
“哼,你們這羣臭小子。”林鐸不忿的撇撇嘴,不過也不得不承認那些攔路的女人確實可恨。
“好了,我們走吧。”不再與他們多言,保不準他會被他們給氣死,於是,轉頭就對着地上的李巧兒道。
“嗯。”林巧兒乖巧的應了一聲,起身,路過竹言的所在,還是有些猶豫擔憂的開口,“你小心,那些女人要對付的是你——”
嗯?
竹言看着她還有些瘦弱的背影,眉頭微微的一皺,看上去這個女孩好像有點可憐的樣子。
“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啊?”
“對了,小言,沒想到你還會醫術啊,你怎麼這麼厲害,你還有什麼不會的啊?”
“是啊是啊,你還是個未成年,居然會這麼多,而且樣樣都厲害,你讓我們這些成年了的怎麼活啊?”
“……”
一個個捶足頓胸,看向竹言的眼神更帶上了一份熱切。
戰場上死傷難免,有醫術就代表着存活率大大的增加啊,他們這一隊真真是撿到寶了。也不知道他們是走了什麼狗屎運……
一個個大咧咧的笑着,高興的不行。早將什麼對付你的話忘到天邊去了……
唯獨竹言和商玦明白過來,那些女人們恐怕要行動了,而且,他們昨晚聽到的可不就也是這個意思嗎?
商玦牽上她的手,無視周圍那些個高興歡騰的兵們,拉着她就往前走。
至於後面的,也很識趣的沒跟上來。
等竹言兩人身影看不見之後,他們這才停下了鬧騰,一個個嚴肅起來。
“隊長,剛纔那女人的話是什麼意思啊?什麼叫對付小言啊?”
“這個……估計能猜個大概吧,陸元帥將調查的事情交給商玦少將的,但是按照那些無法無天的女人的思想,就是勾搭到他,爲她們所用,而小言身爲商玦少將的女朋友,她的存在就成了她們的絆腳石,所以——”麥中校半眯着眼分析着。
“咦——那羣女人怎麼這樣,真是太惡毒了。”
“不行,我們得去保護小言。”
“行了,回來,別過去當電燈泡,你以爲那些蠢女人能對付小言啊,她實力強着呢,而且又有醫術在身,就算是想算計她也難,那些被養廢了的女人能有什麼能耐啊!”顧玥婷一把拽住一個衝動的兵,開口就教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