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清苒就跟沒察覺到庚辰的冷氣壓和敵對一樣,施施然的兀自推動着輪椅。幽幽道。“那就走吧,別讓霍先生等太久。”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到底是誰在樓上磨磨蹭蹭的呆了半個多小時?現在這會兒又想起了不能讓人等久這茬了???
眼角可疑的微微抽搐,庚辰跟在陶清苒身後,亦步亦趨的跟着。
陶清苒上了車後座,庚辰則和司機坐在前座,一路上都靜默無言。
等紅綠燈的時候。陶清苒忽然間出聲詢問,“霍先生有沒有告訴你。他要你接我過去幹什麼?”
“主子的事我不會多問,先生只說讓我帶您過去。旁的什麼都沒有提過。”
“…哦。”主子?這稱呼怎麼有點穿越?
好像這個世紀已經沒有人會這麼喊人了吧?
陶清苒扭頭看着車窗外,窗外街景濃縮成一幕幕光景林蔭,從她白皙的臉上斑爻而過。
坐在副駕駛座的庚辰看了一眼反光鏡中的女人,眼底滿是考量。這個女人絕對不能夠久留在主子身邊,他有種莫名的直覺,這個女人肯定會影響到主子的事。而且很有可能會成爲最大的變數。
雖然他們現在將陶清苒牢牢掌握在手裡當成棋子,但是誰能夠保證這顆棋子不會反噬成爲破壞棋局的變數呢?
眼底殺意一閃而過。凌厲的寒意連一直將關注點放在窗外的陶清苒都感受到了。
清淺的目光微斂下,若有所思的深深看了一眼自己前座坐着的人。
明知庚辰現在的念頭,陶清苒也當做不知道。若無其事的繼續裝傻充愣。
他庚辰不明着來。那麼她也不會愚蠢到首先就將底牌亮出來。
從她選擇和霍沛霖合作開始就已經想到過不好的結局了,左右不過是一個死字,她已經不知道死過多少次了,有什麼好怕的?
讓她意想不到的是車子停在了地下車庫後,庚辰根本沒有讓她下車的意思。
陶清苒暗自揣摩中,心底對庚辰的行爲還摸不準,只是戒備着他的一舉一動,難不成庚辰現在就想動手嗎?
在這兒?
她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四周,雖然地下車庫很安靜,但是這幢大樓的監控設備很齊全,他不可能會愚蠢到在這種地方動手,平白將自己暴露到公衆視線中。
想到這兒,陶清苒反倒是平靜下來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什麼可怕的?
敵不動我不動,庚辰不主動開口,她也不會多嘴詢問半句。
老實說,她的做法是對的,庚辰見她安靜的坐在後座不聞不問,眼底驚詫一掠而過,正常人難道不會先詢問一番嗎?
他默了默,刻意試探道,“陶小姐您就不問問我帶您到這裡來幹什麼嗎?”
“嗯?”陶清苒輕笑了一聲,饒有深意的說道,“難道庚助理不是帶我來見霍先生嗎?在別墅的時候,庚助理可是說的清清楚楚,是霍先生差遣你過來接我,這麼說,庚助理你先前在撒謊嗎?”
“當然不是”
庚辰的回覆讓陶清苒稍稍安下了心,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完全看不出剛剛她也有過擔憂和後怕。
萬一今天真的是庚辰騙着將她帶出來想將她就地解決了…
她想想都覺得汗毛倒豎,一陣寒意從後脊樑背攀爬上來,膈應得慌。
約莫過了15分鐘,一直安靜的車廂被庚辰打破,他說,“好了,現在可以了。”
娥眉輕顰,狐疑的望向反光鏡中的人,“什麼?”
沒等她疑惑多久,庚辰就將ipad遞給了她,“您可以先看看,看了就知道主子讓您過來幹什麼了。”
半信半疑的伸出手接過了ipad,看到畫面後,陶清苒狠狠一怔。
畫面中的都是熟面孔,她並不陌生,沒有聲音只能看到畫面,倏爾,畫面切換到了長廊裡,看到獨自靠牆而立的人時,陶清苒眼眸一緊。
儘管她竭力掩飾自己的情緒,可不斷輕顫着的羽睫已經泄露了她的不安和眷戀。
“這是…什麼意思?”
“這一切都取決於陶小姐想做什麼,如果陶小姐想去找言先生的話,我現在就可以送陶小姐上去。”
垂眸看着屏幕裡頎長玉立的身影,陶清苒陷入了沉思中。
霍沛霖忽然間擺這麼一出是什麼意思?一直監視着她的一舉一動,現在又想將她送到言旌安身邊去,肯定沒這麼簡單。
深深看了一眼屏幕中的人,再這麼不捨也得擱下,她快速的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裝作痛苦的模樣,微微搖頭,“不了,我跟他有緣無分,既然早就離了婚,我也不想再去耽誤他,現在出現在他面前會影響到他現在的生活。”
“只要…他過得好就好。”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陶清苒視線縹緲,唯一的聚焦點就是那抹清挺的身影,這是她的真心話,不過怎麼說出來有點肉麻,總覺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陶清苒打了個寒顫,匆匆關掉了ipad交還給庚辰,“我並不想見他,替我謝謝你主子的好意,如果只是爲了這件事刻意把我帶出來的話,那麼現在咱們就可以離開這裡了,我有點累,想回去休息。”
庚辰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接過ipad後,迅速的在手機上敲下了一條短訊息。
霍沛霖在茶室雅居內更傅墨若交談,手機嗡的震動了下,他瞥了一眼後就收了手機。
這一次見面是傅墨若有意安排的,事後想想,霍沛霖就明白了傅墨若的用意,明人不說暗話,他直接挑明瞭話題,“傅先生,我想你應該比我更加想要看到言家垮臺。”
傅墨若微微挑起眉梢,等着霍沛霖的下文。
“從另一個層面來說,傅家還欠着我們家一個大人情,這回傅家會選擇插手這件事,不就是爲了這個嗎?”
“所以呢?”長指沿着瓷杯邊沿劃圈,傅墨若不動聲色的反問,霍沛霖微微眯起了長眸,“所以我想知道傅家能夠做到什麼地步?”
“你恐怕誤會了“身子往後靠,懶懶靠在雕花紅木椅裡,隔着沉木桌,傅墨若神色晦暗不明,“我肯見你,並不代表一定要跟你聯手,沒有付出我滿意的報酬,還想從我這裡得到好處,霍先生可真會做生意。”
“滿意的報酬指什麼?”
“很簡單,我要百分之十的長康股份。”
“…”霍沛霖臉色變了變,百分之十的長康股份,這不等同於是想讓他將上億資產拱手想讓嗎?
“怎麼?霍先生不同意?還是說覺得我傅家拿不起這百分之十的股份?”
“傅先生誤會了,我只是在想傅家家大業大,爲什麼還要惦記這區區百分之十的股份。”
“長康快上市了吧?前景一片大好,而且涉足的正好是我們傅家沒有的產業區,我想插一手也只是爲了學習而已,再說沒有人會嫌棄錢多的,對嗎?”
“…”霍沛霖臉色陰晴不定。
長康的事他暫時沒辦法給準確的回覆,令霍沛霖感到心驚的是傅墨若竟然會查到他是長康的掌權人,現在劈開百分之十的股權給他,他手裡仍舊有百分之三十的股權,倒也不怕傅墨若會窩裡鬥。
他只是怕傅墨若會收購小資股東手上的股權,如果被他滲透進長康的管理層中,這對他來說很不利而且還很有可能會影響到父親…
“抱歉,我現在沒辦法給傅先生準確的回覆,這件事不是小事。”
“沒關係,我可以給霍先生時間,我不着急。”
霍沛霖看着傅墨若那眉眼帶笑的樣,心底鬱結難解。
他當然不着急,現在被迫要讓出股權的又不是他…
“傅先生,如果我答應了讓出長康百分之十的股權,我能得到什麼?”、
“言氏,言家的一切。”
霍沛霖訝異的看向他,“你一點都不想要?”
“言家對我來說沒有什麼用,正如你所說,我會插手是因爲我欠了你的人情,不過…”
他挑起脣角,欠揍的笑着說,“霍先生可以選擇不跟我合作,那言家的一切跟霍先生沒有一點關係了,能從我手上搶走東西的人,我還真沒見過,想來依照霍先生的能力,也沒有這個能力擔當第一個。”
這話說的真是惹得人厭惡的牙癢癢,霍沛霖控制着想揍他的欲/望,“你提的建議我會好好想想。”
言家對他來說是不同的,傅墨若這個人一眼就看透了他心底深埋着的心願,他想親自弄垮言氏,想將言康榮拉下位,好好算算這些年的爛賬。
最重要的是…
他看中可不是言氏,而是言家背後的那一條強大的樞紐線,只要能夠掌控到那條線,代替言康榮坐上那個位置,他想父親肯定會很高興。
思及此,霍沛霖眼底一暗,站起了身。
傅墨若沒動,只是在他要出門之前,幽幽說道,“過時不候這話霍先生肯定聽過,你想要的東西我很清楚,不過我這個人最喜歡的就是破壞別人的念想,就看霍先生你想怎麼取捨了。”
赤/裸裸的威脅,霍沛霖用力攥緊了門把,一把拉開了門,邊往外走邊打電話,說道,“五分鐘後,你們就可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