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至寶
張家德坐在日光燈下講起典故一臉的興奮。
據史書記載公元一七三五年八月二十日直到晚上得病前雍正還在處理政務未見任何病症但夜裡突然病次日凌晨就死了。這是官史所記載的但民間另有說法流傳最廣的是呂四娘報國恨家仇刺殺雍正的故事。
呂四娘本是浙江文士呂留良的孫女是個大家閨秀。雍正年間呂家因爲文字獄被滿門抄斬當時呂四娘在安徽乳孃家中因此倖免於難。後來跟隨高僧甘鳳池習得一身飛檐走壁的好本領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但最精深的是用劍。甘鳳池得知呂四娘是要去刺殺雍正就把自己的佩劍贈給了呂四娘就是青絲劍。呂四娘進京入宮刺殺了雍正提級而去。爲此雍正大葬時只得以金頭代替葬在河北省易州泰陵地宮。
‘後來呂四娘被漢奸出賣落在清廷手中至死也沒說出雍正頭顱的下落。青絲劍被乾隆得到乾隆稱讚此劍世間少有可惜爲國之兇器命人封存在太和殿下永世不得開啓。但在八國聯軍劫掠紫禁城時青絲劍神秘現世據說是被一個日本領事得到同時現世的還有記載雍正被刺前因後果的祭文。‘
張家德一口氣說下來把局裡的人吸引過來大半會議室裡擠的滿滿當當。
史長抱肩坐在椅子上聽的入神呂四孃的故事他打小就聽過但刺殺雍正以後的事卻是頭回聽。雖然張家德說的條理分明但史長總感覺這故事裡有什麼地方不對。
‘當然這都是民國時的傳聞沒誰親眼見過青絲劍就連青絲劍被日本鬼子搶走也是人口相傳的流言。建國後文物界裡已經沒幾個人知道世上還有青絲劍這件東西我也是偶爾和幾位知交說起古劍譜中的名器更多的時候都只是在腦海裡想像:青絲劍長一尺八寸寬六分厚四分半劍身呈橢圓形劍脊上有古篆體的‘劍闢青絲‘四字劈空有聲殺人不見血世間少有的好劍啊……‘
張家德手指輕釦着桌上的照片目光迷離像是在回憶與某人交談又像劍已在手隨時會躍起似飛鳳翱翔般走上幾路。
史長正要再問關於骨翠的事張家德忽然開口:‘偶過長亭東未見飛花愁。青絲與白離人入深秋。‘大家雖然不明白張家德老先生爲什麼讀此詩但都看得他是想起某人了。
‘張老您認不認識周經泰?‘
於進聽故事聽的入了迷忘了請張家德來的目的史長不得不越俎代庖。張家德輕嘆一口氣端起王局長叫秘書送來紫沙茶具抿了口茶。
‘周經泰?當然認識他是我徒弟他的鑑定功夫是我教的當年也在大德當行做過掌櫃的。解放前去了臺灣後來定居新加坡成了那華人界的領人物。我這個徒弟生性頑劣好惹事生非但天分極好是極難得的奇才。我每年生日他都要趕來……他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張家德說着眼睛瞟向於進史長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現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張家德像是得到確認一般目光一時有些黯淡。史長看在眼中心底的困惑又被激起。但就算他們互相認識也說明不了什麼再說於進這樣一位好警察會有什麼問題呢?史長強行把隱約閃現的雜念壓制下去。
‘噢沒什麼我只是隨便問問。對了我想請教您一下骨翠究竟是什麼?‘
張家德的手一抖茶水灑出幾滴。史長看在眼中默不作聲。
‘你的意思是……林家滅門慘案與骨翠有關?你們懷疑是經泰乾的?經泰這孩子雖然癡迷骨翠很多年了也一直想要得到它但他決不會因此殺人我以我的性命擔保!‘
張家德激動的站起來史長忙解釋只是無意中想來問問的並沒什麼特別的意思。於進也在一旁解釋現在案情還不明朗也不允許隨便透露與案件有關的任何消息。張家德老先生這才坐下但已有些氣喘並且面色潮紅。
‘那就好那就好……至於骨翠那可是至寶!‘寧有一塊骨不要千斤翠。‘相傳骨翠本是釋迦佛手上戴的戒指其色濃、正、陽、和要用現在的評定法說是貨中的極品總共有九枚。佛祖成佛不久後運用大神通看到世間妖魔橫行人心難定便將這九枚注入無邊法力的戒指拋向九洲以鎮住天下至兇之魔。佛祖轉世後舍利便取代了這九枚戒指的位置。我在學徒時聽師父說起過本以爲只是傳說後來有幸得見兩枚一枚是從印度人手購得一枚是從波斯人手中購得都被內務府收入宮中。滿清滅亡後據說落在一個太監手中再後來被青幫得到。骨翠有許多奇異之處在日光或月光下會形成光暈內外有數十層之多。佩戴它的人往往有未卜先知的神奇力量而且能使人闢除百病實在是人間至寶啊!‘
於進對張家德說的這些話感到真真假假難以辨別他本就好古自幼耳濡目染知道許多稀奇古怪的典故所以聽了張家德的話後也不覺有什麼可疑反而一臉興奮看樣子竟有些相信。史長仍抱肩不語眉頭微皺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那您看這回骨翠現世有哪些人想要得到它呢?‘
於進問張家德目光一閃隨即恢復內斂。
‘天下至寶誰人不想?只要消息一出有錢的想用錢買沒錢的想邪道法子搶。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古人什麼時候說錯過?‘
於進又請教了林家的一些背景張家德的講述與他所知的並沒什麼區別。林家成員九人林震業弟妹四人兩男兩女其他五人是他們的後人只有林震業一人生了個兒子其他弟妹生的都是女兒最小的是林震業的十四歲的孫女林娜也在這次慘禍中身亡。
‘即使沒有這次慘禍只怕林家也要斷後了。‘
夜色已深鑑於張家德老先生的健康原因王局長決定先送他回家有問題的話再登門請教。於進親自護送一是保護二是於進還有些古玩方面的問題想要請教。
外面的雨還沒有停史長站在窗邊望着三輛車駛離在路燈下劃出兩道長長的水跡漸漸消失在暴雨之中。史長心中沒來由的一陣煩躁張家德老先生來講解的頭頭是道卻任何有價值的線索也沒提供白白浪費了許多寶貴的時間。
王局長突然在身後問史長一愣他居然沒聽到局長開門的聲音。
‘他什麼都沒說。‘
‘嗯我也是這麼想而且……‘
‘他說話的口氣像年青人動作也比一般人靈敏甚至更穩健。‘
‘原來你也現了啊!‘
史長點點頭目光又轉向桌上的照片半響後突然說:‘只怕張家德也想要得到骨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