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母儀天下,這把鳳紋傘最適合您不過的。”
待那箱子傘擡過來後,李鸞兒親自替王太后挑了一把傘打開,這傘面是輕薄又遮陽的藕合色絲質料子做成,杆子是沉香木所制,傘柄上用細小的寶石鑲出朵朵碎花,傘面則是金絲線繡制的鳳凰圖案,那鳳凰的眼睛都用上好的紅寶石鑲成。
再加上傘面上垂下的串串合浦珠子串成的珠串,讓這把傘當真是華貴非凡,不用李鸞兒說什麼,王太后一眼就喜歡上了。
她招招手,讓宮娥把傘拿來放在手中細細把玩:“這傘真真不錯,難爲你有心了。”
李鸞兒一笑:“家裡也沒什麼好物件,難得進宮來一次,想挑些合意的也不好尋,也就這幾把傘看起來還精巧些,便帶了來,太后娘娘能笑納,便是我們一家的福氣了。”
王太后把傘合上,細細撫摸一會兒子:“難爲你這一片孝心了。”
說着話,李鸞兒又與王太后挑選了幾把合身份的遮陽傘,王太后也不推辭都收了起來,又見那箱子裡還有些做工精緻但是用料並不是太過上好的,王太后便叫李鸞兒挑出來對一直服侍她的白姑姑幾人道:“難爲你們大熱天的來來回回的服侍哀家,這次,哀家也借花獻佛了,便把這些傘賜給你們,你們拿回去自己分吧。”
白姑姑幾個人趕緊笑着謝過太后,又謝了李鸞兒一回。
東西都分的差不多了,李鸞兒纔再度坐下,王太后得了心喜的東西。心情自然不錯,就與李鸞兒多說了一會兒子話,問了她一些先前在鄉下時的事情,又聽李鸞兒說了些民間趣事,待到了快午時才依依不捨的放李鸞兒走。
大約是現在宮中也就李鳳兒一個有位份的嬪妃。也許是先帝爺的時候後宮只一人,便把高宗時候後宮規矩廢了不少,新的規矩還沒立起來,李鸞兒在宮中便也沒有什麼時間的限制,並沒有人說什麼她該出宮的話。
因此上,李鸞兒從壽安宮出來就跟李鳳兒又回了永信宮。在宮中吃了一頓飯才叫人將她送出宮門。
出了那高高的宮門,李鸞兒眼尖的看到不遠處的樹蔭下停了兩輛馬車,她快步過去,卻見車上馬小丫和瑞珠猛的跳下來,對她喊了一聲:“大娘子。”
又見車簾高高掀起。李春也從馬車上跳下,對她憨憨一笑:“妹妹,出來了……”
“哥,你怎麼在這?”李鸞兒心裡如吃了冰一樣舒爽,伸手就去拉李春。
李春抓着頭笑:“我等妹妹,他們說宮裡害怕,有壞人。”
李鸞兒明白李春的意思了,他大概是不知道聽哪個說起宮裡很危險。說不得進宮後一句話不對便惹上禍胎,心中放不下,就特特的在這大熱天硬是坐着馬車過來等。
“怕什麼。你妹子厲害着呢,可不怕壞人。”李鸞兒捏捏拳頭安慰了李春一句,又道:“這樣大熱天你做什麼過來,等了多久,熱壞了吧。”
李春抹了抹汗,笑着搖頭:“不熱。車裡有冰。”
說着話,李春拉着李鸞兒走向另一輛綠暱布的馬車。一邊走一邊笑:“妹夫也來了。”
正在這時,那輛馬車的車簾子也掀了起來。嚴承悅端坐在馬車內對李鸞兒一笑:“出來了。”
就這三個字,便叫李鸞兒心中五味雜陳,她輕輕點頭:“嗯,出來了,這天氣太熱了,你們就這麼等着也不怕中暑。”
說到這裡,她有些不知道說什麼,低下頭過了好一會兒才低低說了一聲:“我是看我妹子去了,又不是什麼龍潭虎穴,用不着這樣。”
“總歸是在家裡等着也煩心,還不如在這裡安靜些。”嚴承悅臉上帶着淡淡笑容,說起話來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即是出來了,咱們便早些回去吧。”
“嗯!”李鸞兒點頭:“嚴大哥先回去吧,你放心,官家和太后都挺好的,我也儘量小心着,並沒有犯什麼忌諱。”
嚴承悅又看了李鸞兒一會兒纔不舍道:“如此,我送你回去再走。”
等到嚴家的馬車放下車簾,李鸞兒才和李春坐到自家馬車上,一上車,馬小丫就一句話不停的問宮裡什麼樣子?李鳳兒在宮中可還好,太后長的好不好看?
李鸞兒笑着一一回答,最後颳着馬小丫的鼻子:“行了,這宮裡也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不過就是佔地大了些,房子多了些,人也多些而已,就是鳳兒住的那個永信宮,猛一瞧就和咱們自己家差不多,不過便是二進的房子,院子還沒咱們家大,也沒有後花園呢。”
“那賢嬪娘子要逛花園怎麼辦?”瑞珠聽的好奇,問了一句。
李鸞兒笑道:“宮裡有專門的花園子,據說裡邊種了各色名貴花卉,只今兒我可沒功夫去瞧,也不知道是什麼樣子,想來,鳳兒若要得閒了必是要去逛一逛的。”
馬小丫點頭:“那御花園肯定好,我娘說了,皇宮是天底下最富貴的去處,就是屋裡的地磚都是金子做的,養的魚也是別家沒有的,還說宮裡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間房子呢……天,我都算不清楚得有多大地方了。”
“真有那麼大?”一直沉默的李春也有了提問的興致:“二妹,不,不會走丟吧。”
“撲哧!”一聲,瑞珠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叫大郎知道,賢嬪娘子平時坐臥起居不知道要多少人伺侯着呢,哪裡就能走丟了。”
“有人跟,好,不會丟就好。”顯見的李春的腦回路和別人不一樣,他一直關注的問題便是李鳳兒會不會在那迷宮一樣的皇宮中走丟。
說說笑笑間馬車到了李家門口,李春先跳下馬車回身就要去接李鸞兒,李鸞兒不待他伸手已經跳下馬車,幾步到了嚴家的車旁,隔着車簾問:“嚴大哥要不要進來歇息一會兒?”
車簾並沒有挑開,卻聽到嚴承悅的笑聲:“不必了,將你送回來我就放了心,我先回去了。”
說完話,車伕已經趕着馬車調頭,李鸞兒心知嚴承悅怕影響她的名聲,所以纔會過家門而不入,甚至連車簾都不掀開,爲的就是怕人說三道四。
到底這是古代,並不像現代那樣未婚男女可以隨意的說笑打鬧,這時候,便是訂了親的男女若是顯的太過親近了,也會叫人嚼舌根的。
雖說李鸞兒並不怕這個,可到底是嚴承悅的一番心意,她是必領情的。
目送嚴家馬車遠去,李鸞兒這纔回去,一回到家中,金夫人便尋了她去,細細的問了一番宮中的情形,待到李鸞兒說起與官家商量定了顧家生意之事,金夫人一陣大喜:“我卻沒想到這件事,還是你年輕,到底心思靈活些,竟然能說動官家。”
“哪裡是我能說得動,官家再缺錢,也不會輕易同意與人做靠山分乾股的,無非就是看在鳳兒的面子上罷了,夫人以爲換個人去說便能成麼。”李鸞兒笑着解釋:“我臨回來前已經與鳳兒說定了,這件事總不能算在官家頭上的,少不得要叫鳳兒出來認了這個名兒,如此,即使有人得知,也只能說賢嬪如何如何,與官家名聲無礙。”
金夫人伸手一點李鸞兒的額頭:“你這丫頭當真精怪,如此,不單顧家領你的情,便是官家也會對鳳兒高看兩眼。”
“這也是沒法子的。”李鸞兒一攤手:“鳳兒若是有什麼,官家還能護着,可官家要是叫那些清流給糾纏住了,那可是麻煩的緊呢,說起來,便是鳳兒做些商賈之事,朝中的官員也只能背後說說,誰又會挑到明面上去呢,便是挑了出來,官家護着鳳兒,他們也只能說官家獨寵賢嬪,這事於國於家無礙,誰又能將鳳兒如何。”
金夫人聽的直點頭:“你這話說的倒也有道理,這等事情鳳兒認下名聲倒也罷了,若是軍國大事,鳳兒可萬萬擔不起的。”
“當我傻了麼。”李鸞兒挑眉輕笑:“要真是大事,我敢叫鳳兒擔着麼。”
說到這裡,她與金夫人都笑了起來。
過了一時,金夫人又道:“今兒上午邢家請了媒婆來顧家提親,顧夫人特特叫我過去相陪,我瞧着,顧家如今是極感念你的,你再將這事一說,顧家自此之後必會與我們一條心的。”
李鸞兒勾脣冷笑一聲:“我要的便是這個,有官家做靠山,顧家已經沒有後顧之憂,以後,我們便可以藉着他家的生意與君家打擂臺了。”
說到這裡,李鸞兒看看瑞珠,瑞珠會意,立時叫上瑞芳退了出去。
李鸞兒這才細細說道:“我前兒才叫小狗子打探了消息,君家這些日子正缺錢呢,那崔氏也是個膽大包天的主,她也不知聽哪個說的,竟然想着要開錢莊以此謀財,爲着這錢莊,崔氏不只將君家的家底掏了出來,更是借了許多外債。”
“她本就是無法無天的,這開錢莊倒還是好的,她沒放利錢已經很不錯了。”說起崔氏來,金夫人一口銀牙都幾乎要咬碎。
李鸞兒笑了笑,拍拍金夫人的手:“顧家也有錢莊有當鋪,我想着,咱們與顧家好好的商量一番,待君家的錢莊開起來,崔氏將許多錢陷進去之後,咱們再想個法子將她的錢莊擠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