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李鸞兒完全被宋氏給氣樂了:“一日夫妻百日恩?”
“對啊,對啊。”宋氏忙不迭的點頭:“再怎麼說我們崔家當初不嫌棄你出身不好,可是光明正大的以正妻的禮節娶你進門的,你和功兒,可有夫妻之義。”
宋氏說話間見一輛馬車停在不遠處,馬車上下來一箇中年婦人,便過去叫人:“這位夫人你也來評評理,說一說李大娘子到底該不該過去看看她病重的夫君。”
宋氏只拉拉住了個人,卻不知道,這位正是和李鸞兒交好的裴夫人,這段時間裴大爺的病情一日日見好,裴夫人高興的什麼似的,今兒正巧得空,是特意過來感謝李鸞兒和金夫人的,不想卻被一個不知所謂的人給拽住了。
“評理麼?”李鸞兒笑了出來:“也好,夫人便來評評理吧。”
裴夫人一聽李鸞兒這樣說,便笑着過去瞧起熱鬧來。
李鸞兒看看宋氏:“崔夫人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怎的竟不知道我與令郎有什麼夫妻之義,有的,崔家可從來沒拿我當個人對待過,不是責罵便是有做不完的活計,我在崔家的時候,可真真是連下人都不如的,更是除了照顧您那臥病在牀的兒子,和他幾乎沒說過幾句話,又哪裡來的夫妻之情。”
“那不是,還不是功兒那時候病重麼。”宋氏急了,拉扯開來。
李鸞兒冷笑:“敢情夫人還知道您兒子病重呢,我嫁到你家的時候,你兒子可病的連大夫都說沒幾天好活了,你們想着要衝喜,可是誰願意嫁過去守活寡,還不是想着曾與我家訂過親事。又覺得我們好欺侮才硬要我進門的麼,說起來,我們李家可從來沒有巴望過你們崔家。當初娶我的時候,你們說的好好的。什麼過去便拿我當正經奶奶待着,以後令郎真好了,便給我掙個誥命來,可是,我孃親病重的時候,我當時如何?我可是求夫人先借些錢與我孃親瞧病,夫人怎麼說的?當時可是一文錢都沒借與我,又不過幾天。瞧着令郎的病大好了,便結了富貴親事,將我趕出崔家。”
說到這裡,李鸞兒撫掌:“對了,我還想起一事來,我當初被趕出去的時候可是什麼都沒帶呢,我出嫁的時候,我母親也與我置辦了嫁妝,雖然少,可到底也值幾個錢的。反正我們家窮的緊,拿回來也能換些東西,不知道夫人幾時將我的嫁妝還回來?”
裴夫人在一旁聽着。原還以爲是什麼人找磋的,可越聽越不是那麼回事,待聽到李鸞兒討要嫁妝的時候,裴夫人完全明白了,敢情這宋氏竟是李鸞兒前任的婆婆,當初她家的兒子病的快要死的就拉了李鸞兒沖喜。
待李鸞兒真將那位崔公子照顧好了,崔家就翻臉不認人,一點不念着李鸞兒的功勞,竟將人趕了出來。趕便趕吧,竟還貪了人家的嫁妝。實在是……
裴夫人年輕的時候也是嫉惡如仇的,到如今。性子雖說沉穩了些,可看不慣的事還是要說一說的。
就是旁人裴夫人說不得也要說句公道話,更何況是李鸞兒了。
裴夫人朝宋氏一笑:“這位夫人,你即說叫我評理,我便說上一說,你家處的事也太缺德了些,這位李娘子當初冒着守活寡的險信守承諾與你家沖喜,不管如何,你們也該守着諾言好好待人家,可是你們呢,在你家公子好了之後就翻臉不認人,如今你家公子又病了,叫人家已經被你們休棄的娘子回去照顧你兒子,天底下何曾有這麼便宜的事?”
李鸞兒也笑:“可不是麼,敢情天底下便宜事都叫你們崔家給佔全了呢,照我說,你家兒子得病那是活該,惡事做多了連老天都瞧不過眼呢。”
“你這話好生無禮。”宋氏氣的臉都紅了,指着李鸞兒罵道:“我兒子怎麼說都是你相公,你怎麼能咒自己相公,果然是沒爹沒孃沒家教的。”
“夫人倒是有爹有娘有家教,那夫人倒是教教我,你明明知道我已經訂下婚事,不日便要完婚,卻巴巴的過來叫我去你家看望你那不中用的兒子,你到底安的什麼心,你便這樣見不得人好,要攪了我的婚事才趁心如意麼,夫人的爹孃就是這樣教導夫人壞人姻緣的。”
李鸞兒冷冷哼了一聲:“對不住了,我見着崔家的人就煩,頭也疼胸也悶,實在是不好,我且先回去了。”
說完,李鸞兒一甩袖子就進了門。
那裴夫人對宋氏一笑:“崔夫人,壞人姻緣死後可是要下地獄的呢。”
說完話,也隨李鸞兒進了李家的門。
門房手疾眼快,呯的一聲就關了門,他又親自拿了個凳子坐到門口,巴巴的往門口處啐了一口濃痰:“真晦氣,今兒怎麼淨見到些不開眼的玩意,唉,做人啊,還是要厚道些,萬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有人啊,偏偏連俺們這些下人都明白的道理都不清楚,活該捱罵。”
“你,李鸞兒你不得好死。”宋氏眼見無法,罵了兩句無奈之下只好登上馬車往回趕。
李鸞兒與裴夫人進了門,她笑着拉裴夫人一起喝茶,又叫人請了金夫人過來一處說說話。
等到金夫人帶着瑞芳進來,裴夫人趕緊起來向金夫人施禮,又將帶的禮品奉上,只說裴大爺的身體已經調養的差不多了,問金夫人何時可幫忙去了那寒毒。
金夫人算算日期,點頭笑道:“可不是麼,我原想着便也是這幾天的,哪知道你倒也心急,竟巴巴的趕了來。”
李鸞兒笑着一指金夫人,對裴夫人笑言:“裴夫人,難道你竟沒瞧清楚我們夫人打的主意麼,她原早知道您家大爺身體調養好了,偏就不過去,怕正是在這裡等着裴夫人呢。好叫您拿了禮物登門,她也能多收一份厚禮。”
這話氣的金夫人瞪了眼:“你這丫頭,淨會編派人。我瞧,剛纔在門外的時候那宋氏沒再胡攪蠻纏。倒是便宜了你。”
說起宋氏來,李鸞兒兩手一攤:“有什麼法子,誰叫我命苦,偏偏碰上那種渣人。”
裴夫人也連連點頭:“我活了這麼大歲數,還沒見過此等不知羞恥的人呢。”
“得,咱們不說她了。”李鸞兒是真不想再提崔家那些糟心人,打個哈哈混過去:“裴夫人,您還是趕緊求告我們夫人吧。好叫她快些幫您家大爺治好病。”
裴夫人倒也聽話,真起來朝金夫人大施一禮,哀求道:“求夫人行行好,救救我家大爺吧。”
一句話說的李鸞兒失笑,金夫人也掩了口笑道:“行了,你趕緊起吧,就好像我是那等見死不救的人似的,我想着後天日期好,便在那日的正午時分過去給你家大爺去了寒毒吧。”
“謝夫人。”裴夫人一聽歡喜不禁:“若我家大爺真好了,夫人便是我裴家的大恩人。”
金夫人一擺手:“先說好了。裴大爺體內的寒毒日子太長了些,我雖然能幫他去了,可是。待去了寒毒他也不能多操勞,最起碼還要再調養半年,其間,你們可不能同房。”
“謝夫人提點。”裴夫人重重點頭,將這些話記在心間:“我們必照夫人說的去做。”
如此,金夫人才算放心,又留裴夫人歇了一會兒,裴夫人記掛着家裡的事情便起身告辭。
李鸞兒一直將裴夫人送到門口,待到了大門處。裴夫人忽然轉身拉住李鸞兒:“大娘子,你最近可要小心些。我瞧那宋氏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物,在你這裡碰了釘子。難保她不會再想出別的主意來,這人缺德事做的多了便也不覺得自己多缺德了,說不得她跑到嚴家折騰,到時候,你可就難做了。”
裴夫人這一句確實提點了李鸞兒,她鄭重點頭,很是感激的謝過裴夫人,直到將裴夫人送上馬車這纔回還。
回去之後,李鸞兒用最快的速度寫了一封信,叫馬方去送到嚴承悅那裡。
寫了信,李鸞兒又想了一時,便想到還在君家的蘇平安,因想着那位君夫人怎麼說都是崔家出來的女兒,蘇平安的心上人又一直服侍崔氏,說不得很知道些崔家的事呢,如此,她合該找蘇平安去問問。
想到就做,李鸞兒當下就叫人去尋了小狗子來。
這小狗子便是一直幫着李鸞兒打聽消息的小乞兒,因着李鸞兒時常接濟他一些,他便很願意幫李鸞兒跑腿,時間長了,李鸞兒見他倒是個可靠又不碎嘴的,因此上,有一些事便交給他去辦。
說起來,小狗子處事的能力很有一些,人又機靈,但凡交到他手上的事,沒有辦不好的,李鸞兒爲此對他很放心。
待到下午的時候,小狗子就尋了來,李鸞兒見他一頭的汗,知道他必然趕的急,趕緊招呼他進了家門,又叫馬小丫將弄好的冰碗子盛了一碗給小狗子喝,將才剛做好的點心也端了來叫小狗子多吃些。
小狗子喝着冰碗子,吃着點心,一邊抹汗一邊眼圈都紅了:“小的給人跑腿那麼多年,從來沒見過大娘子這樣的好人,小的求神拜佛也要保佑大娘子好人有好報,長命百歲。”
李鸞兒倒也不覺得自己是什麼好人,笑了笑並未接小狗子的話,等到小狗子把點心吃完,才叫他幫忙給蘇平安傳聲信,只說傍晚時分在福惠樓見。
小狗子拿了賞錢一時去了,過了約摸有一個來時辰就又回來,說蘇平安已經答應了,李鸞兒又給他一些點心叫他帶給他妹子吃,這纔要將他打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