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李鸞兒滿月後就帶着孩子回了孃家,她根本就沒有和嚴承悅說什麼生子秘方的事。
而知道這件事情的施藍現在正想着法子的抓着嚴承忻生兒子,哪裡有時間去學舌,所以,嚴家衆人根本不知道李鸞兒忽悠的京城半數的貴婦都回家對自已的相公緊迫盯人,變着法子的折騰那些老少爺們。
見到這麼多人登門,嚴保家和嚴承悅倒是有心招待,可人家一上來就問罪,倒是將兩個人問愣了。
“什麼奶奶,到底是怎麼回事?”
嚴保家不明所以的問了一句。
鄭國公家的世子是被折騰的最慘的一個,他瞪了眼睛:“還能是什麼奶奶,你們嚴家的大少奶奶,那位母老虎。”
這一句話嚴承悅可不高興了,他推着輪椅上前:“鄭世兄說的什麼話,我家娘子先前身懷六甲整日在家裡安胎,根本沒出過門,後來又坐月子,連屋子都沒出過一步,怎麼就得罪諸位了?”
鄭世子冷哼一聲:“嚴世兄啊,不是我說你,這男人就得厲害些,不能叫女人壓在咱們頭上,像你們家那位實在是……叫我說什麼好呢。”
嚴保家看到這裡心裡大約也有了些數,想着指不定是滿月酒那日李鸞兒對着那些貴婦說了什麼話,挑的人家夫妻不和了,心裡有些怒意,可到底李鸞兒是嚴家的媳婦,他這個當公公的也得給兜着些,便笑了笑:“我們家老太爺知道各位前來。特意準備了茶點招待,諸位還是隨我先進屋,有什麼事咱們慢慢說。”
門口那些人想了想也是這麼個理兒,便都不滿的哼哼幾聲,跟着嚴保家去了嚴老將軍那裡。
等大家坐定了,丫頭端上茶水來,嚴保家才試探着問:“鄭世侄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鄭世子挑了挑眉,冷冷一笑:“自從你家滿月酒後,我家那位回家就開始折騰我。你們也知我愛吃酸的。不管是吃麪還是吃餃子都要有醋才吃得下,可我家那位愣是不叫我吃了,但凡我吃一丁點酸的她就哭鬧着說什麼都是因着我愛吃這酸的,她才生了三個女兒。這也就罷了。她還每日逼着我吃重鹼蒸的麪點吃的我喲。一張嘴滿嘴的鹼味。”
鄭世子的話未說完,王次輔家的兒子便開口了:“我家也是,家裡那位給定了菜譜。每日都要照着吃,若是我想吃些新鮮的她就哭着到我娘那裡告狀,我娘也向着她,逼的我沒法子。”
才承爵的長安侯面色一變:“你們這都是好的,我家那位更是厲害,那日晚間我歇在新討的姨娘屋裡,才脫了衣裳就被我家那位給揪住了,這麼冷的天硬是將我揪出屋子,險些凍死我。”
高老將軍的孫子高鬆一咬牙,也不怕人笑話大聲道:“我家娘子每日城給我弄補品吃,一日三餐的補,補完了還不准我泄火,甭管是丫頭通房還是清俊的小廝都不叫我碰,不碰就不碰吧,我當她吃醋,也不和她計較,可是我到她屋裡都得被趕出來,你說說,這叫怎麼回事啊。”
這一個個的開始訴苦,反正前邊也有人說了,後邊的人也不怕被笑話,各種千奇百怪的事情全都脫口而出,聽的嚴家祖孫三代目瞪口呆。
嚴老將軍更是一臉好奇的問:“這是你們的家務事,我家孫媳和你們家娘子不熟,又怎會……她也不是喜愛插手別人家務事的呀。”
最開始說話的鄭世子一拍手:“可不就是你們家少奶奶給出的餿主意麼,說是什麼生子秘方,叫史們家那口子照着做,還說照此辦理不出三月必然懷得上,若是懷上就是有毛病,你說這叫什麼事啊,人都常說酸兒辣女的,我吃酸的怎麼就生不出兒子了。”
嚴承悅聽的內心翻滾不已,實在沒想到自家娘子如此能折騰,便是做個月子都不能消停,愣是折騰的京城半數的高門大戶家宅不寧。
看到這些平日裡風光無限的老少爺們這會兒子苦着一張臉,嚴承悅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不過,自家的娘子總得維護吧,爲了不叫李鸞兒被這些人記恨,嚴承悅只好捨得一身剮了。
他笑了笑:“我當是什麼事呢,說實話,我家娘子並沒有騙人,李家確實有生子秘方的,我和娘子就是照着秘方上來才生下四個小子的,據娘子說,我那大舅子和大嫂也是照方辦理纔多子多福的。”
就這一句話,立刻叫紛亂訴苦的衆人住了嘴。
鄭世子當先就問:“真的?”
嚴承悅以手撫額:“我家娘子雖然性子爭了些,可最是實誠不過的,她可從不會騙人,再者說,我家娘子也沒膽子一次騙這麼些人吧。”
鄭世子想了想確實是這麼回事,不過,他還是有些不信:“你說的話可都是真的?你們真是照方子上來的?”
嚴承悅鄭重點頭:“自然,若不然鄭世兄真當我們時運那般好麼。”
想起嚴家四個小子,鄭世子一時就信了,立刻眉開眼笑對嚴承悅拱手爲禮:“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啊,都是我不好,竟是誤會了嫂夫人,得了空我給嫂夫人賠罪。”
長安侯也站起來深施一禮:“嫂夫人最是不藏私的,竟將這樣重要的秘方都公佈出來,實在叫我等感懷,若我家能生下小子,我必攜妻前來道謝。”
“這倒不必了。”嚴承悅擺了擺手笑了起來:“我家娘子心善,不忍叫諸位沒有子嗣血脈繼承香火,這才說出秘方的事來,還請諸位耐心等待,說不得再過些時日家裡就有喜訊傳來。”
一邊說嚴承悅一邊想着娘子啊,但願你忽悠的不是太過厲害,不然相公我也不知道如何保你了。
嚴老將軍和嚴保家聽的都當了真,嚴老將軍哈哈大笑:“你們都不用道謝,我家孫媳婦最好不過的,哈哈,以後她要有什麼事你們能幫一把就成了。”
“自然的,自然的。”
好些人都趕緊站起來應聲答應。
嚴保家卻道:“我說怎麼這些時日承忻一天天的苦着張臉,怕是承悅媳婦也將秘方告訴施氏了,說不得再過些日子咱們家就又要添丁進口了。”
這一句話叫嚴老將軍更加高興,叫那些爺們也更加相信。
等到將這些人送走,嚴承悅也顧不得和嚴老將軍爭起名大權,急急忙忙的離開老宅去了李家。
他到李鸞兒屋子裡時,就見李鸞兒正將四個小子排排放着,一個個的點着額頭在數落着什麼,嚴承悅放緩速度輕輕過去,小聲問:“娘子這是做甚?”
李鸞兒擡頭一笑:“四個臭小子不聽話,總是淘氣,這不,我正教訓他們呢。”
嚴承悅過去一瞧,卻見四個小子眼睛中全都帶了淚水,可個個卻老實的緊,一聲都不敢哼,看到嚴承悅,四個小子都是滿臉委屈的眼巴巴瞧着,瞧的嚴承悅這個心啊,軟的就跟泡在蜜水裡似的,他抱起一個小子搖了搖,對李鸞兒笑道:“孩子們都小呢,自然要淘氣的,等大了就好,娘子莫氣。”
李鸞兒也抱起一個小子晃着:“規矩還是從小立的好。”
“是極,是極。”嚴承悅點了點頭,左手一伸又摟過一個孩子:“娘子,滿月酒那日你弄出來的什麼生子秘方究竟是怎麼回事?”
李鸞兒一聽便知肯定是有人在嚴承悅跟前嚼舌根了,眼睛一瞪:“怎的?有人說什麼了麼?”
嚴承悅一笑:“是有人說了,半數的權貴公子今兒可都來咱家問罪了,說是叫你折騰的他們日子都沒法過了。”
嚴承悅一五一十的將那些公子哥的慘狀講了出來,聽的李鸞兒笑眯了雙眼:“該,就該如此。”
見嚴承悅面帶擔憂,李鸞兒拉起他的手笑道:“你怕什麼,我又不是送子娘娘,誰還能管保他們都生兒子麼,這些人裡只要有一半生下兒子,他們便都沒脾氣的,我想啊,這世上不是生女便是生男,若是想要一半或者一少半生兒子卻也不是什麼難事,我自來運氣便好,這次也差不了。”
嚴承悅算了一下,李鸞兒沒有那等時運不濟,這麼幾十戶人家,也沒有那般差到都生女兒的,便也放了心。
不過,李鸞兒的好奇心卻被勾了起來,硬是拽着嚴承悅要他幫忙打嚇一下京城各戶人家的動向,總歸她現在正休養身子,整日無聊的緊,看看這些人家的後院之爭打發時日也不錯。
爲了叫李鸞兒歡喜,嚴承悅自然什麼都答應,沒過幾日,被李鸞兒忽悠過的那些人家的事情都擺上案頭,李鸞兒當小說在看,看的不亦樂乎。
李鸞兒這個冬日便在這些家長裡短中度過,等到冬去春來,又是一年好光景時,那位多年沒有懷過胎,被人罵作不下蛋的老母雞的王家少奶奶傳出喜訊來,竟是懷上了,且尋太醫好好檢查了一番,據說是懷了雙胎。
一時間,京城各戶人家的後宅風雲變動,李鸞兒傳出去的那生子秘方被各家各戶視爲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