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這樣的人家還說這些。”
施藍笑道:“況那些窮苦人家就不養活老人了麼?我和相公巴不得祖父、老爺、太太日日在跟前呢,總歸家裡有老人鎮壓着,我們做什麼事心裡都有譜,相公碰着了事也有個商量的人,這可比什麼都好的。”
李鸞兒笑着攜了施藍的手:“照你說的這樣好,聽的我都想和你爭了,弟妹啊,我旁的也不求,只求你莫要總在太太跟前甜言蜜語的,叫我失了寵。”
她一番話叫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來。
嚴保家笑着點頭:“這纔對,一家子和和氣氣纔是興旺之本。”
他轉頭看向嚴承悅:“承悅,即是你提出來了,爲父也就允了,只你要記住以後有什麼事千萬要回家與我們說道說道,大家一起想法子,別一個人總悶在心裡。”
嚴承悅點頭表示知曉了。
嚴保家又看了看嚴承忻:“承忻,你和你哥哥都已經是成家立業的人了,有些話我本不該說的,不過在這裡白囑咐你們一句,咱們嚴家自來家風清正,自你們祖爺爺那輩起討了新婦就會一心一意過日子,旁的女子再好也不會多瞧一眼,你們也該如此,好好的和你們媳婦相處,萬不能做出對不住她們的事來,可記住了。”
“記下了。”嚴承悅和嚴承忻幾乎同時開口。
莫說他們對自己的娘子都是極滿意的,從來沒什麼歪心思,便是不滿意,可嚴家家風如此,他們也不會生出旁的心思來。
李鸞兒聽的倒沒怎麼樣。只施藍聽了卻份外的歡喜,這世上又有哪一個女子不希望夫君一心一意的對待自己,又有誰願意好好的夫妻間插進旁的人去。
嚴保家很是滿意,又訓了幾句話便揮手叫小輩們退了出去。
李鸞兒出去又和施藍一處瞧着下人將桌椅還有那些盤碟收拾好入了庫房,又挑了一些家丁還有粗使婆子將裡裡外外打掃一遍,收拾乾淨了這才說笑了幾句相互告辭。
李鸞兒從老宅裡出來就見到嚴承悅。
這次嚴承悅沒有坐車,而是騎在一匹棗紅色的駿馬上。紅馬墨綠的衣裳。怎麼瞧怎麼感覺對比強烈,再加上嚴承悅的雪膚和帶些蒼白的粉色脣瓣,更加顯的他俊逸非常。李鸞兒想着嚴承悅這樣騎馬招搖過市,不曉得得勾去多少大姑娘小媳婦的心。
對嚴承悅笑了笑,李鸞兒跳上馬車,放下簾子催着車伕趕路。
車子走的並不快。嚴承悅也一直在旁邊護着她,李鸞兒覺得很安心。再加上今日確實有些疲累,倒也不是身子累,主要是心累,她便不由的睡着了。
等到她一覺睡醒的時候。睜眼便見到頭頂的牀帳,勾脣,李鸞兒淺笑出聲。
雖然說嚴承悅殘廢的時候李鸞兒並不嫌棄。可是,嚴承悅能夠好起來。跟正常人無異,她也是高興的。
就像是現在,最起碼在她熟睡的時候嚴承悅能夠將她抱回房中,而不是以前那樣只能默默等待。
這夜,夫妻兩個早早的洗漱好上了牀,嚴承悅便如新婚時一般努力的釋放自己的激情,直折騰了大半夜,叫李鸞兒雪膚之上弄出許多的青紫紅痕,饒是李鸞兒身子強壯的緊,可也有些受不住的。
自然,第二日李鸞兒醒來的時候日已高升,她拉開窗子看看外邊已經到了半天空的太陽,撫着額坐起來,一邊尋了衣裳換好,一邊拉開牀帳走下來,邊走還邊止不住的想,到底是分了家日子過的舒坦,便如現在,她就是起的晚了也沒有人說什麼,不若跟公婆一起,若是太晚了面子上難免過不去的。
“醒了?”
李鸞兒纔將衣裳整好,便聽到開門的聲音,回頭果然見嚴承悅緩步進來。
他不只自己進來了,手上還端着一個大大的紅色托盤,盤中放了幾碟子小菜,還有兩大碗的米粥外加一盤子灌湯包。
將飯菜放好,嚴承悅對李鸞兒笑了笑:“我剛叫廚下人做的,你嚐嚐合不合口味。”
李鸞兒洗了手和臉坐下來靜靜吃飯,她昨天晚上吃的不少,現在倒並不覺得很餓,吃飯的時候姿態顯的很優雅,並不像餓的時候雖然姿勢看起來也好看,可總感覺骨子裡有一種餓狼搶食的感覺。
嚴承悅一直在她對面坐着,靜靜的瞅着她笑。
李鸞兒吃的半飽的時候擡頭問了一句:“你吃過了?”
嚴承悅搖了搖頭,伸手端了碗粥過來慢慢喝着,喝了半碗粥便拿了包子遞給李鸞兒:“再吃幾個吧,我今兒倒不餓,若你不再吃的話難免剩下。”
李鸞兒一聽便又吃了兩三個包子這才停手,她等嚴承悅吃完了叫瑞珠過來收拾,等到屋裡終於清靜了這纔有心思和嚴承悅閒聊幾句,小兩口說了一會兒話,李鸞兒又陪嚴承悅做復健,到底嚴承悅雖然能走了,可腿還沒有完全好,復健是不能丟下的。
一上午的時候都用來做復健,下午兩口子到書房一個看書一個習字,倒也安然。
李鸞兒在家悶了幾日再出門的時候,卻不想京中多數人家都在談論她。
談的最多的就是她的好福氣,大約是嚴承悅的腿好了叫那些高門大戶感覺極度吃驚,再就是嚴保家和林氏當着許多賓客的面誇獎她,句句不離她的好,待傳出去的時候,便更加離譜。
有那和嚴家相熟的人家只說李鸞兒有福份,到哪家給哪家帶福氣,典型的旺夫旺子的命格,這話說的倒也不是很過份,可有那不是很熟悉的人家,只聽了個大概,傳來傳去就離了譜,好多人家都說李鸞兒是天上仙子下凡,只要待她好的人家都能得了好,凡是對不住她的都會落得家破人亡。
更有人拿了崔家出來嘲笑,李鸞兒這位仙子原是看中崔家的,這才下嫁過去,哪曉得崔家都是典型的嫌貧愛富的刻薄之人,叫李大仙子冷了心腸,將他家丟下了,可憐崔家人還洋洋自得,認爲拋棄了家世背景都不怎麼樣的李大娘子,娶進門戶相當的張娘子以後日子會越過越好。
哪裡想得到離了李大娘子這個滿身都是福份的人,他家日子越發的艱難,不說崔正功考了幾次都名落孫山,便是崔家這麼多年了連個承宗的嫡子都沒有便曉得崔家以後是必敗落的。
這話傳了出去,李鸞兒倒是不知道崔家人是怎麼想的,不過,她卻聽嚴承悅提了一嗓子,好似崔家那個當家人在朝上和嚴保家鬧了意見,總是找嚴保家的不是,妄圖聯絡衆人擠兌嚴保家。
只是如今嚴家可不同以往,不說嚴老將軍那些相熟的老將,便是與李家交好的那些官家都向着嚴家的,再有施家在清流中也很有幾分影響力,嚴保家倒也沒吃多大的虧。
這事嚴保家跟嚴承悅也提了,只說他沾了李鸞兒的光。
李鸞兒聽到這些事情心中便想着崔家大約是不忿的吧,不然,崔家那老小子也不至於這般惱羞成怒的。
如此,時間匆匆而去,轉眼間又是秋收時節,眼瞅着落日枯黃,風也一天涼似一天,李鸞兒日日懸着一顆心。
李鳳兒肚子裡懷的可不止一個,這便說明李鳳兒很有可能早產,這時節,離李鳳兒的預產期越來越近,說不得哪一日李鳳兒便要發作的。
她擔着一顆心,可李鳳兒住在別院中,她又不能時常過去,也只能白擔心。
好在這個時候長寧公主搬到別院去住了,李鸞兒才微微放下心來。
長寧公主不比永寧公主,永寧公主性子活潑大方,可也有些不靠譜,她要和李鳳兒住在一處不知道弄出什麼事來,說不得還要李鳳兒這個孕婦去照顧她。
長寧公主卻是個溫柔又穩重的,素來很會照顧人,說話又動聽,和她在一處相處,叫人有如沐春風之感,兼之她雖看着溫柔卻丁點不軟弱,很適合留在別院主持大局,有她在,想來李鳳兒能夠平安一點。
至於說長寧公主會不會暗算李鳳兒,李鸞兒表示長寧公主是個極聰明的,不會做出那等蠢事來。
要知道,李鳳兒肚子裡那個可是官家的親骨血,是長寧公主的親侄子,長寧公主怎麼可能會坑害,再者,李鳳兒素來很敬重長寧公主,和長寧公主的關係也不錯,長寧公主就更沒有理由害她,非但不能害她,反而還得竭盡全力保護她。
只是,李鸞兒才微放下心來,沒過一會兒便又提起一顆心,她想着李鳳兒肚子裡的是男是女還不能確定,萬一生下兩個小子,或者三四個小子可要怎麼辦?
李鸞兒纔要和嚴承悅商量着若是李鳳兒生下不止一個兒子就叫嚴家的暗衛將旁的孩子偷出來,沒料到於希卻來了,並且給李鸞兒帶來一個消息。
於希告訴李鸞兒,官家也在防備這一點,官家不希望李鳳兒和孩子出事,早就在李鳳兒身邊安插了人手,且叫長寧公主過去看顧李鳳兒便是想等着李鳳兒萬一生下好幾個小子時長寧公主能將旁的抱出來養。
說起來,官家這時候最信任的還是他和長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