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姐兒啊……”
吳氏一見李鸞兒就撲了上來,哭的一臉的鼻涕眼淚,哭聲更是一波三披,抑揚頓挫:“你可是救救你大伯和你秋哥哥啊。”
“鸞姐姐。”李秀兒也哭着跌坐在地上:“爹和哥哥被抓走了,我們到處找,到處打聽,聽說,聽說他們撞了人,被關進牢裡,過些時候還要,還要處斬呢。”
李鸞兒垂頭間嘴角勾出一絲冷笑,她伸手扶住吳氏:“大伯孃,有話好好說。”
又叫丫頭扶住李秀兒,李鸞兒才細細的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吳氏一邊哭一邊將她這幾天打聽到的消息講了出來:“我們進了京到處打聽你和春哥兒的消息,可京城這麼大,哪那麼容易問到,你大伯和秋哥兒那天出去打聽消息,結果一去就沒回來,我和秀兒等急了,就到處找他們,後來好容易從一個買賣人那裡探聽到他們撞到了人,被抓到衙門去了。”
李鸞兒擰眉:“伯孃知道他們撞到的是什麼人嗎?”
吳氏搖頭只說不知,李秀兒這會兒子也不哭了,張口就道:“管他是什麼人呢,有鳳兒在呢,咱們怕什麼。”
李鸞兒一眼橫過去:“秀兒妹妹不懂還是莫開口的好。”
李秀兒被李鸞兒這一眼掃的遍體生寒,滿心的驚意,可她天生就是不服輸的,又一直對李鸞兒姐妹很不服氣,就大着膽子道:“你怎麼說話的,我爲什麼不能開口,我……”
“京城大了去了,一塊磚掉下來砸着十個人有九個都是當官的,另外那個可能還是宗室或者公侯之類有爵位的。我們家算得了什麼,在這京城裡恐怕是人人都能捏的小人物而已。”
“不會吧。”李秀兒和吳氏都嚇住了,不敢置信的問:“鳳兒不是。不是是賢嬪麼?”
“呵。”李鸞兒冷笑一聲:“不過是個嬪,宮裡可還有皇后和妃子呢。她算得了什麼,再者,她進了宮就出不來了,一切都要仰仗官家,她專心討好官家還來不及,哪有閒心思管外邊的事,秀兒,我教你一個乖。以後萬事還要打聽清楚再說,不要有事沒事的瞎嚷嚷,這樣只會害了你自己。”
李鸞兒神情冷肅,言語犀利,完全把李秀兒給哄住了,嚇的她再不敢多說。
“瑞珠,你去叫馬方到衙門打聽打聽,看看我大伯他們得罪的是誰?”李鸞兒招手叫來瑞珠吩咐了一聲,隨後對李秀兒和吳氏道:“伯孃,我叫人去打聽一下。等問清楚了再想法子,你們放心,我是不會叫大伯他們吃虧的。只是……”
這幾天李連山父子坐牢可是把吳氏給嚇壞了,她這時候可不敢和李鸞兒置氣,趕緊笑道:“有什麼你就說,能辦到的你伯孃肯定去辦。”
李鸞兒掃了她和李秀兒一眼:“只是我怕對方派人找伯孃和妹妹,要是他們早早的知道咱們的關係,說不得堵死了我求告的路子,到時候反而不美,不若伯孃和妹妹先回客棧住着,我再託人將大伯和秋哥放出來。”
見吳氏要說話。李鸞兒趕緊一擡手:“伯孃放心,我肯定給你們尋家好些的客棧。住客棧的銀子我也幫着付了,難得伯孃和妹妹進京。我不能好好招待一番實在過意不去,伯孃與我不要客氣,這幾日的花費原也該我出的。”
吳氏一聽李鸞兒拿錢給她們住好的客棧頓時樂了,原想要撒潑的現在也不敢了,趕緊笑道:“鸞姐兒說的對啊,伯孃知道你有心孝順的,伯孃心裡都明白,也領你的情。”
李鸞兒笑笑,叫了一個丫頭取了些銀子送給吳氏母女,說了會兒子話纔將這母女倆送出門去。
她一回來就見李春和顧大娘子坐在屋裡等她,李春見了她一臉的氣憤,把頭扭到一旁不理她。
顧大娘子對李鸞兒笑道:“妹妹彆氣,你哥哥是鬧彆扭呢。”
“壞人。”李春撅着嘴,一臉的氣惱:“伯孃壞蛋,秀兒壞蛋,你對她們好,壞人。”
李鸞兒極度無奈,攤了攤手:“哥,我也是沒法子的,你當我耐煩應酬她們啊,我這不是爲了咱們的平靜生活麼,我要不這麼做,叫他們一家賴上來,那咱們纔沒法子安寧呢。”
“他們壞。”李春還在生氣:“賣妹妹,打我,不理他們。”
“好,好。”李鸞兒小心的哄着李春:“哥,等把他們打發走了,咱們就再不用理他們了。”
“真的?”李春眼睛一亮,巴巴的看着李鸞兒。
“真的。”李鸞兒狠狠點頭:“哥,咱們先忍忍,過幾天我就把他們打發走,保管叫他們再不敢來了。”
“妹子,你這到底……”顧大娘子看着李鸞兒,很是不明白。
李鸞兒一笑:“世人都重宗族,重孝道,李連山他是我的大伯,就算是以前做了對不住我們的事,可這血脈親族是怎麼都扯不斷的,現今他們進京投奔,我們要是不管的話,說不得會壞了名聲,可要是管的話,我又不甘心,再者,就他們那樣的性子也是沒法子管的,那就是吸血的螞蟥,沾上就甩不掉的,沒奈何,只好想個好法子從根裡斷了,叫他們從開始就粘不上,又不會說我們的壞話,反而對我們還要感激的緊。”
李鸞兒笑着說完,對顧大娘子眨眨眼睛:“哥哥還在生氣呢,嫂子多哄哄哥哥,咱們家在桃源的莊子已經弄好了,不若趁這幾日天氣好,嫂子和哥哥去莊子上玩玩。”
“好啊。”李春一聽要玩,還是帶着自己新婦一起去玩,立刻拍手歡叫起來:“去玩,去莊子上玩,宛兒,去,燒魚給你吃。”
顧大娘子也點了點頭,算是應承下來。
過不多時,馬方回來附在李鸞兒耳邊說了幾句話,李鸞兒聽了險些笑倒:“到底是嚴大公子,可比我們陰損的多呢,他這法子我便是打死了也想不到的。”
“得,我明白了,你先下去吧。”李鸞兒揮退馬方,又跟李春夫婦告辭,回了房就安心讀書練字,寫了幾個大字,想了一會兒就將前幾日做的一個荷包翻了出來,看看上面的針線有些不忍直視,便尋了塊布料,又拿了剪子裁了,低頭慢慢的繡了起來。
她才繡了一顆小草,卻見李連樹一家尋來,李連樹坐到一旁喝茶,秦氏拉着李梅笑道:“鸞姐兒,現如今春哥兒也成親了,家裡家外的也沒啥事,我和你叔叔商量了一下,想着搬出去,雖然說是一家子骨肉,可也沒有總住一處的理兒,哪一家也沒有叫侄子養着叔叔一家的道理。”
“叔叔嬸子急什麼。”李鸞兒沒想到李連樹一家這麼急着搬走,趕緊拉過秦氏詢問:“嬸子這叫什麼話,好像我要趕你們似的,嬸子與我說實話,是不是誰說了什麼,還是哪個下人不長眼色……”
“沒有。”秦氏趕緊打斷李鸞兒的話:“並沒有這些事,只是……你大伯尋了來,我們怕,怕他知道我們住在你家之後再粘住不放,我們搬走了也給你們省些麻煩,就算是你大伯真過來了,瞧瞧我們離你們遠遠的,也沒啥藉口要住到這裡。”
原來這樣,李鸞兒聽了很是感念秦氏,想了一會兒才點頭:“既然叔叔和嬸子已經做了決定,我也不攔着,你們那房子我已經叫人收拾出來,你們要搬隨時都成,我叫馬冒交待下去,將車子備好,到時候你們自去尋他幫忙就成。”
“不,不……”李連樹趕緊擺手:“自從進了京,你已經給了我們不少錢財,完全夠買一座小宅院的,哪裡還能要你的房子,我們成什麼了。”
“叔。”李鸞兒笑瞅着李連樹:“你還是我叔不?”
“是啊。”李連樹不解的看着李鸞兒:“是你叔也不能總要你們的東西,我有手有腳的哪裡尋個活計也能養活家人,我們進京說是爲了給你們幫忙,其實說起來還是爲了富哥兒,想着叫他能夠尋個好夫子,有個好前程,現在鳳兒幫着富哥兒進了官學,就這我們已經很感激不盡了。”
“既然感激,那就別推辭。”李鸞兒俏皮的眨眨眼睛:“叔叔也知道我哥哥腦子有些不太好使,想來要頂門立戶的也有些麻煩,我和鳳兒以後還想要指望富哥兒呢,就盼着富哥兒能多讀些書,將來中了進士做了官,好叫我和鳳兒有個依靠,也叫哥哥有個幫手,不至於再讓別人欺負我們。”
李連樹聽了一陣沉默,過了好一會兒才一拍桌子:“你即這麼說,我在這裡也許個願,以後富哥兒要是真做了官,他要敢不管你們,我打斷他的腿。”
“是啊。”秦氏也一迭聲道:“富哥兒是你兄弟,他要敢不管你們,敢忘恩負義,我都饒不了他。”
李鸞兒笑了起來:“話都說到這裡了,叔叔還要推辭不成?”
“不推辭了。”李連樹趕緊擺手:“再不推辭了,以後,你們給啥我都敢要,我給富哥兒多欠些債,好叫他不還心裡都不落忍。”
他這一句話說的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