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宮裡出來,李鸞兒便去了一趟相國寺,與相國寺的主持談了一些話,又捐了些銀兩,並捐了許多的僧衣和鞋襪之類的東西給相國寺的和尚。
說起來,李鸞兒是不信佛的,也不信因果報應這一套。
只是她到底佔了李連河夫妻女兒的身體,所能爲這對夫妻做的也就是這些了,這也算是對自己的一個心理安慰吧。
回到家中,李鸞兒立時便尋了每年去鳳凰縣查看李連河夫妻墳頭的小廝,從小廝口中得知所託的那一家人將李連河夫妻的墳整的很好,墳上沒有一根雜草,應該是很盡心的。
因此,李鸞兒便想着是不是因着他們兄妹好些年沒回去祭拜過了,所以李鳳兒才夢到李連河夫妻?
李鳳兒在宮中出不來,李春夫妻又在山海關回不來,也唯有她有時間去祭拜一下,李鸞兒想着得抽空回去一遭。
等到嚴承悅回來,李鸞兒與嚴承悅商量了一通,又去老宅和嚴老將軍商議,嚴老將軍倒也很想回鳳凰縣瞧瞧,另外想在清明的時候回去祭祖,既然李鸞兒也準備回去祭拜,嚴老將軍便準備着帶嚴承悅和李鸞兒還有他們的孩子一處回去。
這話題拿在嚴家的餐桌上討論了一下,嚴保家原是不放心嚴老將軍的,一聽說李鸞兒也要回去便沒什麼意見了,囑咐嚴承悅和李鸞兒一定要照顧好老爺子,且笑着叫兩人帶一些鳳凰縣的特產回來。
林氏聽了笑道:“鳳凰縣山清水秀風景倒真是好,我記得成親之後和老爺回去過一遭,現在還能記起什麼樣子呢,尤其是咱們家的那個牌坊。”
“咱們家牌坊什麼樣子?”施藍聽的很有幾分意思不由開口詢問:“我也只是聽相公說起過。卻並未見過。”
“咱們家的牌坊好的緊呢。”嚴老將軍笑呵呵的答着:“那還是大雍初建的時候太祖爺叫人給咱們家立起來的,一晃眼都一百多年了,咱們家的牌坊還在,咱們嚴家也越發的興旺發達起來,倒是崔家,見咱們家立了牌坊他們也立,呸。他們也是配立牌坊的人家。這纔多少年,也不曉得他們家牌坊還在不在,不過。在也沒什麼用的,整個家都敗落了。”
說起崔家的敗落來,老爺子更是歡喜,一連喝了好幾口酒。還是李鸞兒硬搶了他的酒杯纔沒喝多的,這嚴崔兩家世代仇怨。兩家都恨不得對方倒黴,嚴老將軍自然也盼着崔家消失在這世上,叫鳳凰縣只有嚴家一個牌坊。
“爺爺,咱們家的牌坊是不是也該好好的修一修了。”爲着叫嚴老將軍少喝兩杯酒。李鸞兒提議道:“我還記得前些年沒進京的時候咱們家牌坊似有些陳舊了,您瞧,崔家都倒黴了。咱們家就該更鮮亮些,那牌坊就該請人好好的修一修。再油漆一番,總得整的跟新的一樣氣氣崔家人。”
“是極。”嚴老將軍喜的一拍桌子:“鸞丫頭這話說的好,咱們回去就尋人修牌坊。”
嚴老將軍定下來的事情自然沒人反駁,回鄉修牌坊的事便這麼成了,李鸞兒想着既然修牌坊了,那她便能在鳳凰縣多呆些時候,也能多上山幾回幫李家父母守守墳了。
在嚴家又逗留些時候李鸞兒和嚴承悅便回了,接下來的日子兩人一個忙着進宮教授福豆功課,一個忙着和各家親友聯絡,怎麼說要回鄉都要一段時間,李鸞兒總得跟親友們說上一聲,否則別人尋她有事尋不到豈不失禮。
一直到了快清明的時候,嚴老將軍帶着這對夫婦還有三個孫子一起回鳳凰縣,至於辰逸,他還要留在京城給福豆做伴讀呢。
這一行人老的老小的小,因此走的並不快,第一天的時間不過出了京城,也沒有走多少路,晚間便歇在一個鎮上的小客棧中。
第二天第三天倒是多走了些路,不過走的也並不是很遠,兩天加起來統共也不過走了一百多裡。
第四天的時候,李鸞兒就收到朝庭邸報,送邸報的人滿面的歡喜,李鸞兒一時奇怪,拿了瞧了一眼就遞給嚴承悅,嚴承悅看看又遞給嚴老將軍。
嚴老將軍拿着看了半晌方哈哈大笑起來:“好,好,這個祝江不錯,倒不枉鸞丫頭薦他一場。”
“爺爺莫再誇了,您這樣一誇,不曉得多少倭人要記恨我呢。”李鸞兒臉上也露出真心笑容:“若不是我薦了祝江,他們也不用死那麼多人呢。”
“什麼事這般高興?”
蔣鴻這回也跟在李鸞兒身旁,他先出去安排飯食去了,等回來見嚴家一家子都是滿面的歡喜就問了一聲,李鸞兒便將邸報給他,如今蔣鴻也識得一些字,倒也看了個大概,看完之後他就呆了,呆立半晌眼中掉下淚來,隨後大笑起來:“哈哈,好,哈哈,我孃的仇報了,報了。”
卻原來,這祝江出生在沿海地區,他小時村中倭人作亂,將他的父母全都殺了,祝江便成了孤兒。
祝家是富戶,早年間其妻榮氏的父親曾遭人暗算被祝江父親救了一命,因此兩家定下娃娃親,祝家人死的只剩祝江一人時,榮家得了信,榮父是個極講義氣重信諾的,便將祝江接到榮家當親兒子養着,沒有虧待祝江一丁點。
也因爲榮家,祝江才能得以繼續讀書識字,才能練了一身的好本事,纔有了後來的祝江,祝江感激榮父,同時因着從小和榮氏一處長大,對榮氏更加愛重,其後也便有了祝江懼內的事情。
祝江的家人都是叫倭人給殺的,他恨倭人日久,官家叫他領兵攻打倭國自然正中他下懷,去年冬祝江不要命的練兵,今年春選了個好日子遠渡重洋去了倭國。
此時倭國正亂着呢,其國內天皇也不過是個擺設,大權都在幕府將軍手中握着,大有軍閥割據之勢,這也正是攻打的好時機。
祝江帶人登岸之後仗着船堅炮利,沒用多長時間便將倭國的一個城鎮打了下來,祝江帶來的這些海軍有許多家人都遭過倭人的洗劫羞辱,如今即已到了倭國自然是不留情的,竟然將這個城池給屠盡了。
之後這隊如狼似虎的軍隊如入無人之境般的打下好幾個城池,到最後竟然將天皇唯一的繼承人還有一個幕府將軍給抓了,如今祝江才帶着那倭國皇子還有幕府將軍返回大雍,朝堂上已經震盪了。
原那些文臣心中認爲倭國人狠辣難對付,因着以前韃子也東渡想要征服倭國,結果船行半路就被大風颳的葬身海底,因此多少年過去了沒人敢如此冒險。
文臣們也認爲祝江這回必然得灰頭土臉的回來,沒想到人家大勝而歸,一下子,人們思想猛的轉變過來,都認爲倭人弱小不值一提,不然祝江才帶了多少人過去,竟將人家的皇子都抓了。
德慶帝更是高興,當天便去了永信宮,對李鳳兒好一番誇讚,對正好在永信宮的辰逸更是親近異常,認叫當初李鸞兒舉薦了祝江呢。
蔣鴻看到邸報大喜,李鸞兒先是大喜,後來纔想到這怕更是好事,有了這番事情,李鳳兒在後宮更是無人敢惹的。
因着有了這事,一路上大家都很高興,等到了鳳凰縣的時候,嚴老將軍和蔣鴻情緒都還很激動。
當天傍晚時分,嚴家一行人住進嚴家老宅,同時,鳳凰縣縣令到訪。
如今的嚴家和原先的嚴家可不一樣了,原先嚴家也只老將軍一人撐着門戶,其下的子孫都不怎麼成器,唯一成器的嚴承悅又是斷了腿的,再加上當初的鳳凰縣令是張家人,原就和嚴家不和睦,嚴家在鳳凰縣便顯的很低調起來。
而今嚴老將軍老當益壯,嚴家兒子不怎麼樣,可孫子輩卻極厲害的,文臣武將都有,眼瞧着是興旺之兆,更何況還出了個封了侯的媳婦,那媳婦可還有一個皇貴妃的妹子,還有皇長子外甥呢。
一直和嚴家對着幹的崔家和張家又都倒了,嚴家在鳳凰縣一枝獨大,縣令自然得好好巴結着。
這位董縣令和嚴家還沾着些遠親,他去了嚴老爺子便也見了他,說了一些鼓勵的話,之後便說要祭祖,另外,英武侯也要祭祀父母,皇貴妃也要請人給去世的父母修墳、做法事。
董縣令聽了激動不已,連連表示一定要好好的配合嚴家做好這些事情,請最好的法師給李老爺李夫人做法事。
董縣令走後,李鸞兒和嚴承悅便商量着怎麼整修牌坊,如何祭祖,怎樣給李家父母修墳之類的。
他們在這裡商量,卻不知嚴家人回鄉的事情已經傳的盡人皆知。
實是嚴老爺子爲了出出那麼多年被崔家人壓制的惡氣,臨到鳳凰縣的時候叫李鸞兒用了侯爺的儀仗,一直到進入鳳凰縣城,到嚴家老宅安頓之前這一行人都用的侯爺儀仗大搖大擺的在縣城穿行。
鳳凰縣是個有些偏僻窮困的小城,哪裡見過這等風光場面,嚴家人經過的地方不曉得多少人看熱鬧,有看熱鬧的,便有打聽消息的,這麼一來二去的傳下去,自然便知道嚴家人和英武侯回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