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靖陽他們一行看見了他,小悟善自也瞧着了他們,似有些賭氣似的待耿靖陽一走近,就將東西往耿靖陽懷裡一塞,指了指腳邊的大甕,悶聲道:“這裡是山泉水,你懷裡的是師傅送予那位女施主的“龍牙”說完就不吭聲了。?
耿靖陽被他這憨子一弄,倒是哭笑不得,騰出一隻手來,拍了拍小傢伙的肩,不過被人彆扭的給讓了開去,他只好收了手,緩了聲音道:“瞧你這彆扭樣,又不是不認識,往常我們來了,你不是挺喜歡的嗎。”?
這話剛完,被小傢伙一瞪,耿靖陽只得摸了摸鼻子,解釋道:“知道了,我這不是有事要急着走嘛,再說這會不是大師的午課時間嗎,就沒去辭行,這不大師肯定也是想到了這層,也就沒生氣,還讓你來送行嘛。”?
悟善很想翻個白眼,可礙着端儀還是忍了,不過嘴上可沒饒了他,“是你不想去吧,也沒見你這會有多急。方丈說了,讓你別心思太重,他這做長輩的可不興在你婚前給你添亂的,有些事關着因果,不得不爲之,不過他心裡有數。”說完直愣地盯着耿靖陽看。?
耿靖陽見他這孩子氣,好笑的很,不過他在外向來少表情,倒也忍住了,見他勢必要等個結果,就道:“你只回大師,既是因果,我不會無故攔阻的,萬事隨因,不過若是太過了,自是也有不得已的時候。”?
悟善常伺老方丈左右,有些事他也是知道的,人也有幾分機靈,見耿靖陽給了準話,也就不囉嗦了。態度也好了點,對着衆人合什一禮,走了。?
柳露見人走了,才饒有興趣的看了看匣子,滿意地道:“這方丈大師這麼點子事還記着,倒是難得了。只這悟善小和尚似對你有氣的樣子。卻是爲何?總不至於爲了這麼點子東西吧?”她這話說的有點誇張好笑。?
耿靖陽倒沒先理她,對跟在身邊的劉文道:“這甕裡是山泉水,你找個心細辦事穩重的提着,可別弄灑了。免得辜負方丈大師的一片心了。”?
劉文知道這泉水的珍貴,忙應下,回頭找人了。?
待吩咐了劉文。就又將懷裡的匣子遞給跟着的翠喜,沉聲道:“可拿好了,這匣子裡的茶葉固然難得。可這存茶葉的茶罌才更精貴呢。?
一句話,嚇得翠喜恨不的給甩了開去,不過看着四爺的冷臉沒敢。?
還是柳露看她可憐,從她手上接了過來,笑着道:“怪可憐見的,自己走路還不穩呢,回頭找個小子拿也就是了。可別爲難了她,瞧這小臉給嚇的。”一般柳露在外頭是絕不會攔了耿靖陽話的。可今兒看着這翠喜小人兒家家的,自己個下山都不穩,還能指望她什麼,沒得爲着個瓶子再摔了人。?
耿靖陽倒沒注意這些,看了看翠喜確實夠嗆,也就不說了,對跟着的人道:“你們在前頭走吧,劉田家的抱好了寶丫,原哥兒也好好跟着,劉文你多顧着點。”?
劉文正交代兩小子互相扶着點籃子裡的甕,聽了耿靖陽發話,立馬對倆人點了點頭,匆忙回到耿靖陽身邊,“是主子,這會日頭還早,大家且可慢些,我帶着他們先往下走。”說着指了指身後的那幫小子。?
倆人日常在外行走,這樣的對話,都是慣了得,耿靖陽也沒嫌他多話,揮手讓他自去安排,只悄悄拉了柳露站於一旁,讓他們一行人先走。?
柳露知道耿靖陽必定是有話要說,也沒多話,只交代劉田家的和翠喜好好看護好倆孩子,也讓倆孩子好好走路,別調皮。?
柳原到底是男孩子,笑着道:“姐,你就放心吧,我如今也是練過的,這路還能走不好。”?
寶丫也湊着道:“就是,我也能好好走。”剛說完,見自己還在劉嬤嬤的懷裡,立馬機靈的改口,“我乖乖的抱着劉嬤嬤的脖子,看着他們好好走。”?
這孩子話,惹得衆人俱是一笑,就連在外向來不苟言笑的耿靖陽,也勾了勾嘴角,柳露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好,我們寶丫也得用了,回頭娘給你做桂花松仁糕吃。”今兒她可是讓劉田家的湊着機會弄了點桂花的,想來這點子桂花也不爲過,寺裡也不會多計較的。?
聽了這話,寶丫傲嬌的笑了,她可是嘴饞她娘做的糕點了,特香特酥軟。柳原聽了也是一喜,他也喜歡姐姐做的小吃食。?
耿靖陽見幾人還在那說,忙攔了道:“別再說了,時間不早了,該走了。”雖板着個冷臉,說完還是又加了句,“走路小心些要緊。”?
待他們這先頭的一行人應下,走了一段距離後,他才笑眯眯地拉了柳露慢慢悠悠的循着山路臺階往下走。?
柳露直接懷疑這傢伙不是有話要說,而是故意落後,好遮人眼目,拉着自己揩油呢,遂偷瞧他,此時哪裡還有冷臉,一張俊臉,掛滿了笑,就差哼上小調了。?
柳露輕甩了下手,笑嗤道:“瞧你這得瑟樣,剛那威嚴的樣子哪去了,這會要是讓人見了,看你羞是不羞。”?
耿靖陽如今在柳露面前越發的放得開了,瞧了瞧前面的人都走的遠了,估計即使回頭也是瞧不見了,忙攥緊了她的小手,樂呵呵的道:“我羞個什麼勁,只怕旁人見了,惹得他們冷汗直冒呢。”?
柳露想象了下,確實有可能,也樂了,瞧着周圍沒人,聞着這空氣中的草木清香,心情很是哈皮,湊着頭,對耿靖陽道:“我瞧着這山裡靈氣不錯呢,聞着空氣都令人耳目一新,你感覺如何?”?
耿靖陽聽了也嗅了嗅,“嗯,確有其感,據說開國初年,就傳這裡有地寶,所以這山裡的靈花異草比較多,就連一些珍貴的藥材也是有的,不過都被皇家看管起來了,這大慈恩寺也被封了皇家寺廟,等閒人家是進不來的,就連這周圍的山,方圓十里的地都歸了皇家,平時就由這寺裡管着,收入也是寺裡的。”?
柳露聽得直咂舌,她本想着或許能在這周圍找找是不是有奇珍呢,誰知這些都是有主的,她說怎麼在山腳下沒瞧見上山砍柴的人呢,敢情人是不敢來。?
一時想起,這皇權時代如此,在現代不也如此,柳露只得嘆了口氣,幽幽地道:“原來還有這麼個緣故,倒是也配,這山裡有沒有靈寶,我不知道,可這處有靈氣倒是錯不了。”?
耿靖陽正同她閒談着玩呢,話一說完,瞧着她突然情緒不高起來,忙問道:“咋了,剛不是還挺高興的嗎?”?
“沒什麼,這不是還以爲可以一路順便弄些個沒見過的花花草草啥的嗎,誰知都是有主的。”柳露說着有點不好意思了。?
耿靖陽一聽,鬆了口氣,不在意的道:“我還當什麼事呢,這有什麼,你想要什麼日後我幫着弄就是了,只是這會可是不成,家裡還沒弄好,你栽哪?”?
柳露看了眼他,神秘的道:“我是想着哪裡不是有很大一塊空地嗎,憑着我們倆,全種莊稼一時也是伺弄不完,我就想着先弄個小花園,再種些普通的藥材,你說可好?”其實她還想着是不是可以再養些家禽的,到時呆空間裡一年兩年的也不怕了。?
耿靖陽被她這神情搞得大笑了起來,惹得前面的那幫人都詫異不以,這還是自家那不苟言笑的四爺嗎??
他這一笑,惹得柳露氣的直想捶他,不過礙着在外面,只得哼了聲,“難道不可以。”?
耿靖陽見她惱了,忙低聲下氣地哄道:“可以可以,我媳婦說什麼都是可以的。”?
柳露因爲不能弄花草什麼的,也就對此失去了興趣,只拉了耿靖陽往山下走,再也不肯看什麼風景了。?
一路下山,倒是比上山快了些,雖然古有上山容易下山難之說,可此時他們已經沒有看景的心情了,只想着快點回家的念頭,倒也不顯得這山道多難走了。?
倆人快到山腳時,看見有好多公卿之家的馬車候在一邊了,她們早起,來時可能是早了點,沒瞧見,這會估計別人都沒他們走的早,所以都停在這了,奇怪的是,他們在寺廟裡也沒見着別的人家呀,柳露不由的看了看耿靖陽。?
某人現在可謂是心有靈犀了,見柳露看他,就知道她要問什麼,忙解釋道:“我們早上來的早,故而沒見着其他的人,這寺院又大,進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規矩禮儀半點不錯,豈能容家下人等亂串,再一個,我們去的那處廂房,身份上稍微差點的人家都是進不去的,說起來,我們這可是沾了老方丈的光咯。”?
柳露聽了這話,纔有了明悟,她說她們怎麼事事順利呢,原來他們開得是後門,按着耿靖陽明面上的身份確實是進不來的,倒是老爺子可能能進來。不過她對老方丈的身份倒是有了點懷疑,看來也不是明面上的那麼簡單呀。?
劉文他們是先到的,一下來時,家裡的馬車伕們因着不知道他們會走得這麼的早,正幾人團一起,有說有笑的用着從家裡帶來的吃食呢,劉文將他們招呼回來時,嚇得他們忙請罪做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