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後,耿靖陽看了眼林子,又回頭陰鬱地看了眼皇城的方向,想着看來有些有心人已經開始猜測起他的身份了,隨着大哥的提升,事情越發明朗化,他也將逐漸會被某些人記住,不過希望他們別挑釁他,如那樣,那他可是要好好招呼了,那眼神仿如地獄的使者。
這一切不說車子裡的柳露不知道,就連整個車隊的人都是不知道的。繼續聽着車子裡傳出來的妻兒的笑聲,耿靖陽心裡越發地堅定就算是爲了她們,他也要拼上一拼,再說了如今他還真沒什麼怕的了,皇上已然掌控了全局,只等某人些人入彀了。
車裡的柳露好似感覺到了他起伏的心情,忙安置了已然有些睏倦的倆孩子,掀開簾子問道:“靖陽,可是有什麼不妥的?”
耿靖陽知道柳露平時一般不用神識,所以是不知道外頭的事,也就不想自己媳婦擔心了,笑了笑道:“沒啥事,我這想事情呢。”
柳露看着高大的相公沉穩的樣子,知道沒有什麼是他不能解決的,以爲他是爲了早上中毒的人擔心,也不便多問了,遂道:“這就好,寶丫和小弟都睡了,你要不要進來坐回兒。”
耿靖陽知道她們有睡午覺的習慣,忙道:“這路上還要會兒呢,你也跟着睡會吧,我這也不累,就在外面騎馬,順帶看着點兒東西。”
柳露知他的底子,也便不堅持,只交代他小心些,就撂了簾子,幫寶丫和柳原掖了掖被子,自己也拉了一個薄毯子搭在身上準備小憩一下。這幾天她爲着耿靖陽憂心,也是沒怎麼休息好。這會安定了,她也是睡意上涌,想到明天就成親,這纔有了點羞意,想着大概不管事前世還是這世都沒她這麼心大的新娘了,便自嘲地笑了笑。閤眼睡了。
耿靖陽估摸着柳露睡了,便吩咐趕車的小心趕車,緩速前行,他們只要在今晚到家就行了,反正他有通行令牌,也不用怕進不了城,對他來說是沒有門禁時間限制得。
在柳露昏昏熟睡的中。車子終於在比平時晚了半個時辰的情況下進了黃莊。
剛進莊,柳露就被耿靖陽叫醒了,知道是到了,忙起身收拾,翠竹早就被耿靖陽叫過來候在一邊了,在她的伺候下,柳露收拾好了自己,也將一邊的寶丫和柳原叫起來,收拾了下。
他們這將將收拾好,車子沒一會兒也停了下來。一位差不多三十歲的男子迎了上來。朗聲對耿靖陽道:“老四,可是回來了。老爺子擔心的不得了,算着你們早該到了的。”
耿靖陽見了耿叔詡忙下馬行禮,很是高興地道:“三哥,怎麼你親自接出來了,路上沒啥事,她們沒見過那片的景緻,我讓馬車趕得慢了點。也好讓她們娘幾個看看。”他下意識的沒有說出柳露是一路睡到家的,說完對着他哥使了使眼色。
耿叔全是個玲瓏人,一看就知道有事而且還不小,不過這會不好說,也忙笑道:“這就放心了,我就說沒事,只老爺子不放心罷了,快接了弟妹,老爺子等着呢。”
耿靖陽邊答應着邊回身親自掀開簾子,對柳露道:“露兒,到家了,下來吧。”
柳露其實早就聽見耿靖陽他們的對話了,對他沒有說出自己貪睡很是滿意,笑瞥了他一眼,輕聲道:“剛纔謝你了,先將寶丫抱下去吧。”說完將懷裡的寶丫遞給了他。
耿靖陽聽了只是一笑,這會人多,其他什麼表示也不能有,只輕“嗯”了聲,就接過了孩子。
耿叔詡也是個人精,聽見了倆人的嘀咕,不過這還沒正式見過面,遂也就當沒聽見了,一見了耿靖陽懷裡的寶丫,忙接了過去,笑着逗她,“寶丫還記得三伯嗎?”
寶丫對着他,歪了個小腦袋,看了看,笑了起來,“記得,三伯常帶玫瑰糕給寶丫吃,三伯伯這次也帶了嗎,我要給我娘吃。告訴你吆,我娘回來了。”寶丫對三個伯伯倒是沒排斥過。
柳露他們三個早就站一邊看寶丫耍寶了。
耿老三見這孩子如今變得這麼大方乖巧很是高興,本來聽老爺子說起,還有點不信,不想還真是的,雖還沒打招呼,對這弟妹倒是先滿意了幾分,笑了道:“好,我們寶丫的娘回來了。”
聽老三這麼說,耿靖陽放心了,知道三哥這是滿意得,忙對柳露道:“露兒,這是我三哥。”
柳露對這個爽朗的男人很是有好感,忙笑着行禮道:“三哥安好。”
耿三哥倒是大方地看了看柳露,瞧着行止大方,態度誠懇,更爲滿意,笑着回禮道:“弟妹多禮了,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不用這樣。”又瞧了瞧柳原,笑着道:“這是弟妹的弟弟吧,好一個俊俏的小公子。”
柳原被說得紅了臉,雖感不好意思,倒也不扭捏,跟着大方地行禮道:“三哥好。”
耿三哥見他如此,高興的一把拉了柳原道:“別介,剛說了不用多禮,你這就來了,我們快進去吧。”他嘴上雖這麼說着,心裡倒是對姐弟倆好感更甚了,邊說邊往門裡走。
其實耿老三哪是這麼好糊弄的,這完全是老爺子的功勞,那套定親論可是萬用萬靈的,這才讓耿老三有了個先入爲主的概念,柳露也就討了巧了。
聽他這麼一說,衆人也就都笑着往院子裡走了。
柳露剛在門外就發現這裡已經有了很大改變了,門前的路寬了很多,隔壁也沒有見着有人出來看熱鬧,這在鄉下是不多見得,再往裡走,就更不得了了,房子倒是照着她的設計改建的,格局也沒多大的變化,只是這面積和規模好像大了太多了,頗有種庭院深深的感覺,不覺疑惑地看了看耿靖陽。
耿靖陽也沒想到,屋子弄好後,效果這麼好,他這也是新鮮的很,見媳婦疑惑地望着他,倒是安撫地笑了笑,“這事回頭跟你說,我們先見老爺子。”
柳露也知道現在也不是說話的時候,再一個,這些也不是什麼大事,也就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了,只安靜地跟着耿靖陽的後頭走,還不時地聽見寶丫說着這裡好看那裡好看的。
一起回來的幾人倒是都帶了驚訝,走了一會才進了內院,正屋的大門也是新的,院子裡還擺放着各種盆景,要不是有耿靖陽跟着,她都不敢相信這是耿家老宅子了,這變化也忒大了點,比她設計得不知好了多少倍。
他們這一進了院子,老爺子就聽到了,忙樂呵呵地接了出來,這就是老爺子,一如以往的那樣沒有架子,也不顧什麼尊卑長幼的,只有對子女的愛,一瞧着孩子們,忙笑呵呵地道:“回來了,露兒這幾天可是累壞了吧,原哥兒也長高了,吆,我們寶丫頭也更好看了,來讓爺爺抱抱。”說完就從耿三的手裡接過了小丫頭。
一衆人知道老爺子的脾性,倒沒什麼驚恐的,見了他,都笑了,熱熱鬧鬧的給老爺子請安問好,老爺子笑眯眯地受了禮,這才揮手讓大家回屋。等一屋子的人都坐好了,才問道:“靖陽,可是都安排妥當了,可不能委屈了我們露姐兒。”
耿靖陽還沒見着老爺子,就知道這一見了面,他必定會這麼問得,遂翹了翹嘴角,回道:“放心吧,我都安排妥當了,只等着明天成親了。”這話裡有說不出得輕快,一掃剛纔在路上的不鬱。
他這一說,其他人倒都瞭然地笑了,只柳露很是不好意思地羞紅了臉,就算她再比古代的女子臉皮厚些,也架不住別人當着自己的面談論婚嫁的。
老爺子笑看了她一眼,樂呵地道:“露姐兒,做了我家媳婦可不興扭捏的,我們都是武夫粗人,你也別憋屈着,自己想怎樣過就怎樣過,不要太過在乎別人的眼光。”
柳露聽了老爺子帶着調侃的關心話,不覺紅了眼眶,自己孤單的太久了,從未享受過長者的愛護,今生算是圓滿了,擁有這樣的家人是她前世今生的幸運,自己一定要好好地守護這幸福的。看着老爺子帶着關心的眼神,柳露吸了吸氣道:“好,露兒會得,也相信我們一家人會永遠的幸福快樂。”
柳露知道耿靖陽這段時間有很多的事,必定很是危險,這事老爺子可能知道的更詳細些,所以纔有這話,想來也有可能同那一直未出現的婆婆有點關係。
老爺子也看到了柳露眼中的堅持,知道她領會了自己的意思,很是欣慰地道:“這就好,有些事這會兒也不便多說,以後讓靖陽同你好好地說道說道。”
耿靖陽柔得帶水的眸子看着這一刻如此美麗自信的小女人,如剛剛綻放的新荷,嬌豔鮮妍,柔弱中帶着剛強,這就是自己的媳婦,這個認知令他由心地覺得驕傲。
他心裡知道老爺子未盡的意思,此後的日子怕是不會太平了,露兒能堅強堅定是對他的一種支持,不過也不願意她帶着這種瞭然擔心度過成婚前的最後一夜,忙輕鬆地笑着對柳露道:“好,不管什麼日後再說,不過你也別擔心,沒啥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