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靖陽滿不在乎的道:“這有什麼,在別人是大事,在我確實是小事,你就別擔心了,這落戶辦了,你可有什麼打算。”其實心裡也是挺高興柳露先擔心自己。
柳露見耿靖陽這麼說也就不再說什麼,現在大家都在,有些話也不好說,只得道:“你自己心裡有數就好,也不知道乾孃家怎麼樣了,也怪我沉不住氣,要是爲這事傷了和氣,可就是我的不是了。”嘆了口氣,將手裡的文書遞給了弟弟。
柳露這話一出,屋子裡氣氛一下子微妙了起來,靜的只聽得到柳原翻看文件的聲音。耿靖陽最是擔心柳露心裡過不去,自己也不知說什麼好,他那會正躲在暗處,有些話就不適合說了,只拿眼不停的睃着他爹。
耿老爺子本不打算理會這個脫線的兒子,不過看不過柳露爲那些無謂的人傷神。瞪了兒子一眼,才清了清嗓子道:“這有什麼,她那媳婦也不單單是爲了這幾句話就心裡不痛快,她家裡的事也不是一兩句就說的清的。你心裡可要有數,就她那媳婦的性情,估計你們認親的事情要泡湯了。我想着這也好,你家沒有大人,就柳原的年歲也是小了點。其實你們當初認乾親就有點倉促,就老趙兩口子是沒什麼齷齪的心思,可架不住那起子小人,她那媳婦是大戶人家後院摸爬出來的,家裡的爹孃妹妹就沒一個省事的。這會他們是將這事相差了,纔不願,態度也是不好。要是他們之後發現不是那麼回事就要回過頭來打着你們家沒大人,萬事爲你們好的樣子來算計了,就算是不聽也得被他們煩死,還防不勝防。你也不必擔心,這事八成這會老趙兩口子也會推了得。他們許是想不到以後,只怕他那兒子不願意。他們想着沒得爲了這事傷了和氣,就算勉強認了,以後你們也不好相處的,多半就不會認了。唉,就才子護媳婦的樣子,以後老趙兩口子,還有的氣受了。”柳露聽了這話倒真的嚇着了,想起,好像在紅樓夢中有一段說什麼芳官被她乾孃欺負的話,連月例銀子以及份例也是剋扣的。想來自己想簡單了,這古代的乾孃還是有點權利的。本來就老趙家的兩口子那是沒話說,但看她兒子媳婦那樣,特別是那媳婦,看人滲的慌,可是少惹爲妙了。沒得自己想着逃離被人掌控的命運,最後倒是被不相干的人左右了,想想都是嚇人的,忍不丁的打了個冷戰。
一旁的耿靖陽,見柳露真被嚇着了,本還擔心她心裡過意不去,非得認乾親,想不到被嚇着了,忙伸手握住了柳露,安撫道:“別怕,爹這不是分析着嗎,萬幸也沒認成,只你們私下叫叫,正式的認親可不是這麼簡單的,要請親朋們吃酒,還得給見面禮,這才能算是成了,這會,我們還是合計合計從趙家搬回來的好。”
耿老爺子也不給柳露說話的機會,直接道:“露姐兒,我聽柳原說,你們打算在此買房子,我想着不妥。要是趙家消停,也就罷了,有他們老兩口平時幫護着也是使得,你做做繡活,讓她們家的才哥兒幫着賣,用不着你這女兒家家的拋頭露面,也使得。可這會兒卻是不行了,一來你與陽哥兒的事情也是拖不得,你們兩也不小了,不怕你惱,我這老頭子還等着抱孫子呢。這成了親,一家人也萬沒有分開來住的理,原哥兒要是書讀的好,就村裡的那些趕考的小秀才可是教不好的,還的讓他去書院,那就得進城了。二來,現在這樣,你們要是買了房,老趙兩口子即使不認乾親,也是要看顧一二的,到時又是話多了。我看你們暫時就不要買房子了,就住我這,反正過不了多久成了親也是要一起住的,我也喜歡原哥兒,正好同我做做伴,寶丫也不必哭鼻子了。等原哥兒大點,在幫他慢慢的尋摸着置產,你看可好?”
耿靖陽也覺得這樣好,知道柳露性子獨立,不定能說的通,就轉頭故意對柳原道:“原哥兒你看可好?你姐姐一切都是以你爲準的,要是你住的不舒心,她倒時可是會抱怨我的。”這傢伙可是精着呢,知道柳原個孩子肯定會不介意的,等小舅子大點有主意了,自己也成親了,說不得孩子都有了,過個一年半載的幫他先置了宅子,讓姐倆心裡踏實了。
柳原可沒什麼意見,覺得耿大叔,耿大哥都很好,寶丫也挺可愛的,只要不與姐姐分開,大家住在一起蠻好的。笑着道:“我沒事,聽姐姐的。”
柳露其實也不覺得不好,沒成親之前住一起,也好互相進一步瞭解,大家生活上面的一些小的不同習慣,也好儘早的磨合,免得成親以後有什麼矛盾。可這些想着是好,要在現代沒什麼話給別人說的,可這古代,要是這樣也不知鄰居會說出些什麼不好聽的來,她不想委屈了柳原也不想委屈了自己。
耿老爺子好像知道她的爲難,忙道:“露姐兒是不是怕鄰居們說閒話,這就不必了。你在這幾天是不是也發現了,大家很少串門。其實,這黃莊裡的住戶,大多是從外遷來的,沒幾個原住戶,而且流動性大,由於靠近京城,生財的路子就多些,有了錢,就會遷到城裡去,房子空了下來,有的就賣給想在京城落腳的,有的就租給那些上京趕考的舉子。這些人自詡讀書人是不大會同做生意,種田的莊戶人家來往的,就這樣一來二去得大家就不怎麼來往,也不怎麼串門了,只能說混個臉熟。這裡的地也不多,家裡的小娘子,媳婦們也不下地,多是做針線活,也不出門。就連男人也是農忙時纔在家多些,平時都是趕早趕晚的去城裡做工,沒人有閒心注意別人家的事情。”
耿靖陽怕柳露還有顧慮,忙又補充道:“就是,要是像普通的鄉下村子,我們家的事情不被傳的滿天飛,趙大娘也不會只知道點皮毛了,就連這點也是我娘那會同趙大娘合的來,走得近點,家裡的事多少才讓她知道點。你可得放心住下,再說就算別人知道也不礙的,這又不是什麼大事,我們反正是要成親的。到時就說你是我的未婚妻就行了,這種事在別人家也是有的,家裡也沒有三姑六婆的,也沒人碎嘴。”握着柳露的手都不自覺的緊了緊,生怕她不答應。
柳露看他緊張自己,也是很高興的,想着自己與弟弟也屬於弱小了,單獨住也是有危險的。住趙乾孃家也是不行的,就算沒早上的那出,也是不行,農戶人家可是沒啥閒錢養兩活人的,自己也不習慣。雖不說享受啥富貴的生活,可有些生活上的待遇還是肯定得提高的,這些可是將就不得,搬出趙家是必須的。又見柳原同寶丫兩個懵懂的開心樣子,要是自己離開她,想着也是不可能,耿靖陽是萬不許的,老爺子也不會贊成,沒的爲了這些有的沒的顧慮就弄的大家都不開心。想通了,也就不在拘泥了,笑道:“也好,就住下,但是不要爲了我們大動干戈,只安排我們住前院就好,這後院還是別動了。”她不知道以前的寶丫娘住哪,可肯定是後院的哪處屋子。她可是不願住,再一個,要是耿靖陽的娘回來了,也是不好看得。
老爺子看了看寶丫對柳原道:”原哥兒你帶寶丫到院子裡玩會兒,大叔有話同你姐說。”
柳原知道可能有事不便孩子知道也就點點頭就帶了寶丫出去了,小丫頭也許是回了家,有了安全感,也聽話了,不粘着柳露,見大人在說話,也乖覺的出去了。
老爺子見兩孩子都出去了才又道:“露姐兒別瞎想,不礙的,這寶丫的娘以前是在城裡客棧住的。這地兒可是給我兒媳婦成親時用的,你住着就好,先在廂房住着,將正房按你的想法改改,有什麼要修,要改得你自己看着辦。這東廂房本來只寶丫一人住,不過寶丫娘身體不好後,她孃家又送了個孃家侄女來照顧她,陽哥兒因着他娘也不好說什麼,可客棧那裡機密事多,人多了怕口舌多,只好送來了鄉下,我就讓她住了這寶丫的屋子,她的那些個陪嫁的東西在後來就被她孃家給要回去了,現在屋裡的傢什都是後來新添的,你可別介意。我就住前院,不過她這一二年大都是隨我在前院。自從有了寶丫,靖陽的娘也就不大回來了,我就搬到了前院。這後院的屋子都是空着的,裡面的傢什都齊全,搬進來就可以住,現在也不晚,要是定了就讓陽哥兒幫忙將被褥什麼的拿出來曬曬正好。”
柳露是感動的再也不好意思說什麼了,她知道老爺子是看出了點什麼,怕耿靖陽自己這些話不好說,就代勞了,也體諒他的細心。也就不矯情了,說道:“謝謝大叔,就按您說的辦,只是乾孃那卻是不知怎麼說的好。”這事確實有點爲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