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這話一說,秦瑤停了下來,正準備說些什麼安慰安慰公主,不想綺霞聽了這話不幹了,很是不服氣地道:“公主這話可別說,您是什麼身份,說白了您是大家的主子,這點子事還不能問問了,又沒說立時讓他們幫着尋人,扯不上有沒有眼色的話。”
她一通冒失,惹得屋內另兩人都有點吃驚,這孩子吃了爆竹了,一點就炸,秦瑤怕公主生氣,忙呵斥道:“綺霞你怎麼了,不會好好說話呀,這出了宮,規矩都忘了,看氣壞了公主,你自己個還得心疼。”她這算是拉彎子了。
其實綺霞剛纔一激動纔出口就說的,這一說完就覺得自己這話說重了,且語氣也不好,剛就有點不好意思了,這會見秦瑤給自己臺階下,立馬請罪道:“是奴婢僭越了,望主子饒恕。”
公主剛纔一愣之後,確實有點生氣,這綺霞說話也太不分上下了,可想想她這也算是爲自己心疼也就不打算計較了,如今見她又認識了自己的錯誤,也就原諒她了,不過話,她還是要說的,遂嚴肅地道:“你這話雖然是爲了我,可我卻是不能領你這情,我知道你們自小在宮裡長大處處看的皆是身份貴重之人如何行事的,後來到了我身邊也是出入皆貴,小人物你們自然看不在眼裡,可有些人有些事,並不是你眼睛看到的那樣,要處處用心,不然得罪了人都不自知。”話她不好說的多,只能是再次敲打了。
其實公主很想說,自己這趟回來沒什麼功勞。好似還差點壞了父皇的大事,若不是有耿家這個特殊的存在,如今自己究竟是個什麼處境還未可知,這波風暴後是個什麼結局也是不可知。有什麼好自傲的,在一個人耿家與自己可不是啥子主僕關係,人家可是父皇的師弟。估計私底下父皇同他也是兄弟相稱的,再說了,人家即使是臣也是父皇的臣,與她這已然出嫁的公主有什麼搭噶的,可這些她不能同一個沒什麼見識且容易衝動的侍女說,只能是這麼簡單地敲打敲打了。
公主的心思,綺霞不知。可秦瑤知道,遂又跟着說道:“綺霞,姐姐說的對,你可一定要聽進去,不能再如以前那般。一遇到公主的事就炸毛,知道的人愛你護着公主,不知道的人就要說你這是仗勢欺人了。”
綺霞此時被她們說的已然是滿面通紅了,她不能否認自己確實有點看輕了耿家,覺得他家老大再是統領又如何,自家主子可是公主,這身份誰配的上,分派他們點事,還能推脫了。故而有點理所當然了,看來自己真是被自己嬌慣壞了,如今公主她們這麼一說,她才認識到自己的錯處,既然承認了,她倒也沒什麼扭捏的。遂認真地道:“謝公主,謝秦瑤姐姐,日後奴婢必定不會在如此了。”
這話說的誠懇,公主和秦瑤都放心地鬆了口氣,秦瑤笑着拉住綺霞的手,誇獎道:“這纔是公主身邊出來的人該有的氣度,好,不錯,綺霞妹妹算是進步了。”公主聽了也是點頭微笑。
三人說開了事,心情也都好了點,綺霞這還惦記着紅雯,遂偷瞄了眼主子,有點遲疑地不敢瞎問了。她這情形看在另倆人眼裡好笑的很,公主沒好氣地道:“你有什麼就說,剛纔說你,不過是告訴你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而不是讓你以後都不說話了,瞧瞧你這樣倒顯得我這主子做的多霸道似的。”
公主這一說,綺霞是真沒啥子疙瘩了,倒是恢復了以往的快嘴,忙辯道:“誰說主子霸道了,奴婢這不是想着該怎麼說嗎,怕自己說不好了,再惹的主子教訓。”說完還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這怪樣子更是惹得人發笑不已。
秦瑤知道她想說什麼,遂笑着接話道:“我知道綺霞想說什麼,大概是怕耽擱了時間,錯過救紅雯的機會吧,綺霞我說的對也不對?”其實她自己也想問問姐姐,這會兒正好是晚間,出去問些事反而不打眼,反正她們也不是立時就要出去救人,只是想了解下人是否被耿家救過罷了。
公主聽了好笑地看了看倆人,這綺霞是個沒啥子心機的快嘴丫頭,這麼些年同她在東胡雖然吃了不少苦,可勾心鬥角的事確是經的不多,這裡頭的彎環她不會看的透,所以纔會有此一問。瑤妹妹嗎,有智謀有膽略,可她是暗衛出身,考慮問題的角度就同正常人不同,也纔會想着問問,爲什麼她覺得瑤妹妹也想問,那是因爲她瞧見瑤妹妹正兩眼放光地看着自己,等解釋呢。
倆人見公主高深莫測地笑看着她們,都有點撐不住了,秦瑤笑着道:“姐姐快別吊我們胃口了,我們這些笨人可是不明白。”綺霞也乖覺地點頭附和。
公主也不拿腔,嘆了口氣道:“你們呀,我就不想快點尋人了,可是今兒是真不合適呀,你們想想,若是人被人家救了,我們不過就是心安點罷了,若是沒被救,此時能外去尋嗎,你們進來時不是知道林子裡頭可是有陣法的,可不能因爲我們就壞了人家精心布的局,這莊子裡可是不止我們幾個人,還有這一莊的人要庇護,我們不能自私呀,既然現在去問問得到的結果無非就是這兩種,我們又何苦給人出難題,還不如明天大大方方地問好了,沒得晚間在人家家裡頭行走惹人疑竇的。”
秦瑤一聽是這麼個理,自己當時想着晚間人少不太看得清,好方便行事,是想當然了,她可是比公主知道的多點,說不得這周圍就有二爺佈置下的暗衛守着,她這一行動,估計人家主家立馬就會知道,到時可就被動了,不說自己的想頭能不能實現,怕是公主也得跟着受累,不由地暗自警醒,這兒不是東胡了,她們現在回國了是在耿家,萬事不能同從前一樣處置,沒得事情沒辦好還將情況搞的越發糟。
綺霞如今也冷靜了下來,聽了這話點了點頭道:“嗯,公主說的對,希望紅雯能頂住這一夜吧,不然要是我們今兒惹得人不痛快了,明日請人幫忙,再不積極就不好了。”她這話一說完,得來公主一白眼,嚇的不好意思地輕打了打嘴,對着公主傻笑道:“說錯了,說錯了,不該說人家不會積極幫忙。”得她還說,公主只得無視她了。
好在秦瑤回過神來,解了綺霞的圍,她理了理思緒對公主道:“姐姐說的對,等明兒辦也好,我們早先是抱着最差的結果打算的,如今能想着紅雯或許能被救已然是不錯了,這會也不早了,我們還是先休息爲好,自打從東胡出來,姐姐還沒睡過一個囫圇覺呢。”
秦瑤這麼一說,綺霞看了看公主疲累的樣子,忙自責地道:“是奴婢疏忽了,我這就去廚房拎水去。”剛說完,又想起早先錢嬤嬤對自己說的話來,忙拍了拍自己個的腦袋,笑着道:“瞧奴婢這腦子,早先錢嬤嬤就說過了,耳房裡冷熱水俱都齊備,不用我們多走。”
秦瑤聽了忙道:“這什麼時候的事呀,我們這都說了會子話了,熱水怕不是都冷了吧,這天兒可是冷的快,這下可如何是好,也不知廚房裡可還有媽媽在,不燒點子熱水,如何能梳洗?我還是趕緊去看看,若是有人在,讓她們趕緊地燒水,這事可不是多麻煩的事。”
公主忙攔了道:“不礙,我們這一路來將就的時候多了去了,何苦這會子還麻煩人,索性再將就一次,再說了,這水估計也不會多冷,瑤妹妹可別爲了這麼點子事折騰,大家都累了,洗洗睡吧,萬事明兒起來再說。”
見她們倆這樣,綺霞忙道:“不冷,我當時怕熱水擺久了會冷掉還問了錢嬤嬤來着,錢嬤嬤說他們家的熱水都是放在一個雙層大桶裡,還在夾層放了啥子東西保溫,這水就是放一夜也是不會冷的,這樣若是誰夜裡要用也是不用麻煩廚房的人再起來燒了,好似說是她們家四奶奶體恤她們這些服侍的下人天冷熬夜辛苦纔想起來弄的。”
其實那個啥子保溫的東西確實是柳露弄得,她只是在家裡每個保溫大水桶的夾層中放了幾塊發熱礦石而已,她實在是不想廚房裡的媽媽們,大冷天的還要值夜,這樣做其實不僅方便了媽媽們,也便利了自己,不然夜裡要用水,搞得人仰馬翻的可是不好看。
不過這方法在一般人家也是有的,窮人家用草編的捂子,不過保溫時間短,富人家用暖匣什麼的也是時間不長,不過人富人家也不用多長時間,養着那些個下人奴才的不就是緊着服侍人的嗎,要用水直接吩咐一聲不就得了,所以公主她們聽說這耿家的暖桶能一夜不冷,倒是有點子不信了。
不管真不真,秦瑤直接笑着道:“既然這樣,姐姐,我們去耳房用了不就知道了。”說完就扶起正坐着的公主。公主本就打算將就的,也就笑着順着秦瑤的力道站了起來。綺霞心裡也是有些懷疑,便笑着隨着她們一起往耳房去。
結果自然是令她們稱奇了,心裡對耿家這四奶奶的靈巧心思暗贊不已,好個善心腸的聰慧主母,這樣家裡人誰還不信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