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末安認了,不但認了小雅,還認了這位婦人。月姨娘不是說小雅早已經無親無故了嗎?難道是她的消息錯誤,這婦人真的是小雅的孃親。
“哪一位通房丫鬟?”太子的口氣凜冽,讓張末安忍不住哆嗦起來。
“是,是小雅……”張末安顫顫驚驚的道。
“小雅是何人?”
“就是,就是那位死了的孕婦。”
“既然死者是你的通房丫鬟,又懷有你的骨肉,爲何在此之前從未見你現身?”
“只因,只因臣不喜那小雅,所以纔對她的去向及生死無動於衷的。”
問到這裡,似乎沒有什麼破綻。
“那你可知小雅是如何死的?”太子又問。
“臣,臣聽說是被人悶死的。”
“你的通房丫鬟如何會被人悶死?”
“這……”
張末安答不上來,擡眼瞧了一眼勤王。
勤王心中冷哼,衆目睽睽之下,你瞧我做什麼!
“錢氏,本宮問你,小雅被擡去醫學堂之前在哪裡?”
“在,在張府。”
張府就是張末安家。
“可是?”太子眼神緊盯着張末安問道。
張末安整張臉都白了,“是。”他答道。
“從張府到醫學堂用了多長時間?”太子又問。
勤王和耿忠心裡很清楚太子到底想證實什麼。
“大概,大概一個多時辰”錢氏也不清楚,支支吾吾的隨便說了個數字。
“那一個多時辰前死者一直呆在張府裡?”
“是。”錢氏回道。
“你呢?”太子問張末安。
“是。”張末安也點頭回答。
“來人,傳刑部專用仵作張勝。”真相已經明瞭,太子有些激動。
張勝本就在刑部。早就已經等候在那裡,聽到太子傳喚自己,立馬就弓着腰進來。
“小人張勝參見太子,參見勤王,參見尚書大人。”張勝跪下,一一行禮。
刑部專用仵作?麻姑忍不住好奇的看過去,他不是案那天替小雅驗屍之人。
“本宮問你。死者是如何斃命的?”
“回太子。死者是中毒而亡。中的是一種叫做半日散的毒藥,半日散需服下後半日纔會作,故此得名。”
半日散?
麻姑也知道小雅是中毒而亡。卻不知中的是何毒,原來她中的是一種叫半日散的毒。服下半日後纔會毒……那便是來醫學堂之前就已經中毒。難怪方纔太子一直都在詢問來醫學堂之前在哪。
如此推斷,小雅是在張府中的毒。
這一點在場所有人都已經推算了出來。
“也就是說,死者是在去醫學堂之前就中了毒。那本宮問你。在去醫學堂之前,你們可曾碰到過麻姑?”
錢氏頓了頓。搖了搖頭,“不曾碰到。”
“既然如此,麻姑就沒有機會下毒。本宮的這個推斷你們是否同意?”太子詢問衆人。
“同意。”耿忠回道。
人羣中也議論起來。
“那皇弟可也贊同?”太子瞧着正前方,看都沒看一眼勤王。
“皇兄英明。這麼快就抓到了兇手。”勤王訕笑道。
抓到兇手?也就是說,兇手是張末安?麻姑再次審視了一遍張末安,他爲什麼要陷害我?
“兇手?不。兇手還早呢!”太子慢慢悠悠,語氣中帶着挑釁的意味。
他沒有轉頭去看勤王的表情。事實上,勤王也沒有什麼表情。
“麻姑是被冤枉的,當堂釋放!”太子道。
“多謝太子替民婦洗脫冤屈。”麻姑磕頭謝過。
接下來,太子似乎沒有要繼續審下去的意思了。
“退堂!”
退堂?
“太子,爲何不繼續審下去。”耿忠不解的問。
明明證據和證人都指向張末安,太子爲何不審了?
“今日到此爲止。將一干人等關押下去,嚴加看管!”太子沒有解釋他這麼做的理由,只是吩咐了幾句,便退堂了。
門口的人羣散去,太子等人退去了後堂。
“太子,這證據證明張府嫌疑最大,爲何不立馬審問張末安?”後堂內,耿忠略帶質疑的問道。
“耿大人也覺得兇手是張末安?”太子反問。
“這……臣覺得兇手極有可能就在張府裡。”耿忠回道。
“極有可能?也就是說你也不能確定,既然咱們不能肯定,耿大人覺得哪個兇手會自己承認?”
太子的話耿忠答不上來,好像的確如此,不能操之過急,“還是太子英明。”他只好這麼敷衍道。
“麻姑,你既然已經無罪釋放,回去後就好好休息休息。”勤王帶着關心的口吻道。
“多謝勤王。”麻姑行禮回道。
勤王和耿忠都在場,麻姑雖然心中有好多疑問,卻並沒有開口。
她的冤屈在如此正大光明的場合洗脫了,這一點她很感激太子。
“好了,耿大人,此事你繼續派人去查。重點是查張府,看看有什麼可疑之人。現什麼立馬來太子行宮告訴本宮。”
“是,臣立刻去辦。”
耿忠躬身行禮完後,便先行一步離開了後堂。
“麻姑,本王……”
沒等勤王說完,太子便搶着道:“本宮要回去了,順路也將你送回去。”
勤王有些尷尬,他本也是要送麻姑的,沒說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
“那皇弟,本宮就先回去了。”太子簡單與勤王打了聲招呼,便帶着麻姑離開了刑部。
太子的馬車裡不單單隻有太子和麻姑,還有格勒。
“果然不出咱們所料,他們想將罪名都推給張末安。”格勒思忖着道。
難怪方纔太子不繼續審問下去。若方纔太子繼續審問下去,張末安來個認罪伏法,到時候案子就要結案了。
“他們果然狡猾。”麻姑雖然已經被無罪釋放,但心裡的那口怨氣仍然無法抹平。
“他們知道本宮一定會想辦法救你,未免到時候查出太多,所以就推了張末安出來認罪。死者是張末安的通房丫鬟,所以張末安就算認罪,也合情合理。”這一點在張末安乖乖的承認一切的時候,太子便已經猜到。
“那咱們接下來怎麼辦?”麻姑急急的問道。
“先靜觀其變,暗中調查。此案一日不結,那幫人一日不會心安。”格勒似乎已經有了主意。
他是想等這些人心急,然後自亂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