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姑又留下胡阿旺單獨聊了聊,“大哥,凡事一定不要想着獨吞,要與大家一同分一杯。只有這樣,他們纔會願意幫你做事。你雖然是管理者,可若是沒有這些人來幫你生產,你上哪裡管人管事?他們都是在幫你賺錢,他們其實比你辛苦,一定不要忘記他們的功勞,只有這樣,他們纔會死心塌地的爲你所用,幫你打拼。”
這些之前麻姑有跟他說過,可如此鄭重其事的再說一遍,不免讓胡阿旺擔憂起來,“弟妹,可是遇上了什麼事?”
胡阿旺知道花姐是麻姑最要好的姐妹,如今姐妹不在了,“你該不會要想不開吧?弟妹,阿財還沒回來,你還有四個孩子等着你將他們撫養成人,你可不能想不開啊。”
這都想到哪裡去了,麻姑苦笑一聲,但心裡還是暖和的,她知道胡阿旺是關心她,“大哥放心,我不會想不開,只是還不知會離開多久,怕趕不回來給大家分年底的分紅銀子。”
“原來是這事,你難道還擔心大哥會獨吞了不給他們?你放心,你大哥如今可是正兒八經的做這事業,再也不是已經那個混球胡阿旺了。你說的這些我都懂,我不會虧待他們的。而且,你將這橡膠廠完全交給我來管理,那是對我的信任,我豈會不知?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胡阿旺拍着胸脯跟麻姑保證。
“好,我自然是相信大哥的。只是要離開了,總想都交代一下。哦,對了。還有一事,大哥若是橡膠廠不忙就去家裡多照顧一下家裡。我與阿財都不在,彩玉又要忙醫學堂裡的事,家裡就要大哥和大嫂多照應了。”
胡阿旺還以爲麻姑擔心那幾個孩子,“你放心,大妹她們你大嫂會幫着照顧的。阿祥他們都已經大了也會幫着照看弟妹的。”
“多謝大哥。”麻姑神蹲下,準備給胡阿旺行個大禮。
胡阿旺見狀人都有些發懵。趕忙將麻姑扶起,“咱們一家人何必這麼客氣。”他總覺得有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又不好深問。
麻姑轉了一圈橡膠廠跟大家交流了一番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夫人,要不要去我家中吃點?”顧長勇誠懇的邀請道。
“我就要去幷州,家裡還沒有去打招呼,等我從幷州回來再來你家嚐嚐嫂子的手藝。”
“誒。那我就不強留夫人了。您隨時來,我們全家都歡迎。”顧長勇點着頭道。
麻姑坐上馬車與胡阿旺一同回了胡家。
胡彩玉已經在家裡等着他們回來。
“你們回來的剛剛好,飯菜正好端到桌上,你們就回來了。”大嫂笑着迎到了臺階上。
此時的飯廳裡孩子們已經圍着桌子在打轉了。
“我們可是真有口福了。”胡阿旺哈哈笑了起來。
“今兒的飯菜都是彩玉張羅的,這孩子真是長大了。”阿財娘很難得誇讚女兒。
“她這是在替二嫂踐行呢。”胡阿旺很隨意的搭了一句話。
可瞬間整個飯廳的氣氛就降了下來。
“娘,你要去哪裡?”大妹帶着哭腔跑了過來。
“麻姑,你要出門?”阿財娘看上去不大高興了。
“是,我要去一趟幷州。”麻姑說出這句話時好像很爲難的樣子。
“幷州?咱們家裡有親戚在幷州嗎?還是你要去幷州給人接生?”阿財娘蹙眉思忖道。
“幹嘛要跑那麼遠去接生。眼看着已經到了今年的尾聲。等你回來的時候,說不定已經下雪了。到時候路不好走……”阿財爹說的都是關心的話。
麻姑的眼眶已經溼潤了。
“幷州?哦,我想起來了,那家裕不是去了幷州做刺史,幾月去花姐不是還來了一份信,說是讓弟妹去幷州幫她接生。”大嫂驀地嚷了起來。
大家這纔想起了這事。
當初麻姑接到花姐寄來的信後,也將信的內容大致講給了家裡人聽。大家都是胡家村出來的,本來在胡家村時兩家的關係就不錯,後來又一起來了京城,還住在了一起。自然是有幾分情誼的。
大家都替花姐感到高興,當時阿財娘還感嘆花姐總算是熬出來了,剛當上刺史夫人就有了身孕。
“瞧我這記性,我倒忘了這茬!”阿財孃的臉色立馬轉好,拍着腦袋笑道:“前幾日還跟小馬娘說起花姐的事,這女人也命苦,不過總算是熬過來了。去吧,好歹鄉里鄉親的,既然找你幫忙,咱們也不能不幫是不是?那花姐又沒什麼孃家人,咱們就當是她的孃家人,一會我把前段時間做好的小娃子衣服給你,你帶去給花姐。”
又說到花姐要當孃的事情,大家的心情一下子都好了。
大嫂還和阿財娘談論起了要不要隨禮錢一事。
知道真相的麻姑,胡彩玉和胡阿旺三人面面相覷,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他們敢打包票,他們幾個在知道花姐過世後的消息,一定跟他們的反應一樣。
“太好了,花嬸要當娘了,我也要給小弟弟送一個禮物。”大妹也拍手歡呼起來。
他們三個人眼神一合計,決定暫時先不提花姐過世的事情。
“好,到時候孃親就把東西帶過去給花嬸,告訴她這是大妹給小弟弟的。”麻姑撫摸着大妹天真的笑臉,心裡很不是滋味。
胡阿旺兄妹兩也不約而同的強擠出笑容,一同保密此事。
花姐和孩子過世,胡家裕突然又要娶皓蘭郡主,這裡面的事情麻姑一定要去查清楚。就像阿財娘方纔所說,花姐沒什麼孃家人,他們就是花姐的孃家人。
這事一定跟胡家裕有關!
不能讓花姐死不瞑目,也不能讓胡家裕逍遙自在。
飯桌上,大夥一直都在聊花姐和胡家裕。又聊起了胡家裕之前就是個窮酸先生,不過幸好娶到花姐這樣賢惠又能幹的女人。
“這花姐也真是奇了,你們說她每天干那麼多活,不是應該累的皮包骨頭跟小路家的那樣嗎?怎麼還是白白胖胖的。”大嫂打趣的道。
阿財娘咯咯笑了起來,“也是苦過來的女人。硬是獨自攬了所有的活,白天還要打那麼多份工,兩個掃把都捨不得讓她男人扶一下。”
麻姑和胡彩玉默然,強忍着不讓眼淚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