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濃烈的“蠶豆味”撲鼻而來,臭的麻姑用被子捂着嘴巴,“你到底有多久沒有洗腳了。”
“洗腳?”胡阿財見麻姑這副樣子,覺得很好笑,便有意要逗逗她,“每天在外打仗,誰還有空洗腳。你當我是出去遊玩的?”
見她那雙瞪的老大的眼睛,胡阿財表現出一副不滿的樣子,“你看你,自己的男人還好意思嫌棄。”
以前聽人說,古代的人很久才洗一次腳,難道是真的?
“你快出去,去洗了再進來。”這味道,挨着這麼近,哪裡受得了。
“好好好。這大半年在外,別說洗腳了,連睡覺都難。”胡阿財說完重重的嘆了口氣。
這大半年在外面,他一定吃了很多苦,“對不起,若不是因爲我,你說不定不會出去打仗。”
見麻姑自責的樣子,胡阿財連忙道:“別傻了,我要不是出去打仗,怎麼會有機會坐上正二品都指揮使司。”他這算是因禍得福。
胡阿財一邊穿上鞋子,一邊問道:“我方纔聽娘說,大妹之前被人擄走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剛纔人多,擔心此事會牽扯到麻姑,所以他並沒有多問。
這會兒就只有他們兩個人,胡阿財忙問,“誰那麼大膽,敢抓我的女兒。”
“是安慶侯夫人江氏。不過她如今已經不是安慶侯夫人。”麻姑將安慶侯府發生的事說給胡阿財聽。
安慶侯曹甲元,胡阿財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個曾經騙他鑽胯的人,真沒想到大半年不見,曹甲元居然落了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那個江氏是不是瘋了?”胡阿財蹙眉,對於江氏這個人他到沒什麼印象。
“我看她像是瘋了,想那個世子之位和侯位想瘋了。她若是知道皇上有意讓曹守志襲侯位,她肯定會真的瘋掉。”
“真是世事弄人。”胡阿財最後只好這樣感嘆。
一個人費盡心機,最終旁人得去所有的好處。那個人不瘋纔怪。
“你放心,我明兒就給家裡增添人手,看誰還敢動我的家人。”胡阿財說完便衝着麻姑道:“你先睡吧。”他便走出了屋子。
過了很久。麻姑都快迷迷糊糊睡着了才聽見開門聲。她沒有睜開眼睛,眯着眼繼續睡,但腦子是清醒的。
胡阿財好像吹滅了蠟燭,她睜開眼。果然一片漆黑,只有月光透進窗櫺照出了微弱的光亮。
隨後便是有人躡手躡腳的上了圍子牀,在她身邊躺下。
“你還沒睡。”雖然屋裡一片漆黑,胡阿財還是察覺到了仍未入睡的麻姑。
“嗯。”麻姑只是簡單應了一聲。
“哎,真是不容易。咱們終於又睡在一張牀上了。”胡阿財感嘆歲月真會捉弄人。明明是夫妻,睡在一起卻那麼的奢侈。
麻姑翻了個身,背對着胡阿財。
見她不說話,胡阿財也翻了個身,他面朝着麻姑的背,“你知不知道,我在外面的時候每天都盼望着回來。只想這樣每天看着你和孩子們。”
“你不是已經回來了?”麻姑的回答顯然沒有要繼續聊下去的意思。
可你仍然離我那麼遙遠。胡阿財心裡想着。
兩個人沒有再說話,慢慢入睡,夢裡也沒有相會。
一片綠草叢生,五顏六色的楔點綴其中。中間站了一個小女孩,穿着花裙子在原地轉着圈兒。
一旁的草地上坐着一個男人,滿臉慈愛的目不轉睛的盯着小女孩兒,拍着手,笑的比周圍的花都燦爛。
麻姑飛奔過去,“陸喬,果果,我回來了。”當她來到小女孩和男人面前時,他們好像根本就看不到她的存在,沒有人停下來注視她。
當麻姑欲要撲上去的時候。男人和孩子瞬間消失。周圍綠色的草地,漂亮的花兒也變成了戈壁灘一樣的場景,蒼茫無際。風吹起風沙,混雜在一起撲打着麻姑。
這是夢。遙遠的夢。
麻姑醒來時天已經亮了。
身邊的胡阿財已經不在,而屏風後面傳出孩子們和胡阿財的聲音。
“二妹,小聲點,別吵醒你孃親。”胡阿財小聲提醒幾個孩子。
聲音雖小,畢竟在一個屋子裡,麻姑還是能清楚的聽到裡面的對話。
“噓”的聲音不停的響起。每個孩子都在互相提醒對方。
是啊,裡面那四個孩子如今纔是她的孩子。麻姑這一刻很自責,之前一直都想着離開。她認爲,反正自己又不是他們的孃親,就算離開他們也不一定會傷心難過。
她一直無法和麻姑合二爲一,其實,她就是麻姑,麻姑就是她。這一刻她似乎懂了,不那麼排斥這個新的身份。
伸個懶腰,翻了個身,人還沒起就聽彩鵑在外頭敲門,“夫人,外頭有人找你。”
“你進來。”麻姑道。
彩鵑推開房門走了進來,“說是勤王身邊的花公公。”
什麼?勤王?
麻姑下意識的往屏風裡看了看。胡阿財之前一直都很忌諱她與勤王多番接觸,他回來後,他們從沒提起過勤王。
那個勤王也真是的,一直沒有來找過她,怎麼胡阿財一回來就這麼大早明目張膽的來找她。這是不是故意的?
彩鵑將房門關上,進了屏風幫着幾個孩子穿衣,麻姑也起身穿上衣服。
胡阿財從屏風內走了出來,神情不大好看,“你怎麼跟他還有來往。”
“他是王爺,你認爲是我想來往就來往,想不來往就不來往的?”麻姑知道胡阿財想問什麼,“我與他並非是旁人所想的那般。雖然我不知道他找我去做什麼,但我與他並沒有苟且之事,你信也罷不信也罷,我問心無愧。”
“好,我相信你。”胡阿財走到麻姑跟前,鄭重其事的道:“我知道之前我一直不相信你,離開這大半年我也想的很清楚,是我自己太小肚雞腸了。你若是跟我說你們沒有什麼,我就信。”
“你當真肯相信我?”之前的胡阿財的確很小肚雞腸,尤其在她和勤王的事情上。
“只要是你說的,我就信。”胡阿財肯定的回答。
麻姑會心一笑,梳洗打扮完便出去見了花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