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根子終於清靜了。
這種事家裡時常上演,麻姑已經習以爲常,心情並未受到什麼影響。
她在房中仔細研究那張花名冊,三十一個掌櫃,三十個人並非都是那個地方的,好些是別的地調來的。
三十一個人分佈在三十一個不同的地方,如何統一有效的管理這三十一個人,這讓麻姑頗爲頭疼。
她雙手撐着額頭,愁眉苦臉的直嘆氣。起身拿着花名冊在軟榻上躺下,仰頭望着手中高舉的花名冊,長嘆一口氣放到臉上。
隨着鼻處呼出的熱氣將花名冊“呼呼”的吹着,起起落落。
麻姑突然想起,在現在,那麼多連鎖店還不照樣開的好好的。每個連鎖店都有自己的店長,這每一處保仁堂的掌櫃就好比那些連鎖店的店長。
不同的人不同的性格,每個人處事的風格都不同。如何很好的管理好這些人呢?
這裡的通訊交通都不發達,不能做到時常聚到一起統一開會,或者用視頻經常開會交流。那她該怎麼做?
該如何控制那些人,讓他們不敢有私心?
“咚咚咚。”
“進來。”
麻姑的聲音怪怪的,胡阿財還以爲她在生他孃的氣,幹嘛開門進去,只見麻姑將一本冊子蓋着臉。
“你瘋了。”胡阿財一把將麻姑臉上的花名冊搶下來。
“你幹嘛。”麻姑一頭霧水的看着胡阿財。
“你氣歸氣,把冊子放在臉上,萬一不小心悶死了怎麼辦?”胡阿財應擔心臉色煞白。
原來是因爲這個,麻姑忍俊不禁,“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在想事情。”半坐起身子奪回胡阿財手中的花名冊。
一本小冊子怎麼會悶死人,這胡阿財太大驚小怪了。麻姑繼續將花名冊放在臉上。
這還有一個用場,就是能遮住光線,眼前一片漆黑,她整個腦子都可以安靜下來。靜靜的想一想事情。
眼前黯淡無光,麻姑可以幻想自己遠離了那個宣泄複雜的世界,可以偷懶,偷懶。再偷懶一會……
“你幹嘛。”這個胡阿財,今天是跟她槓上了。
胡阿財手裡拿着花名冊,忽忽不樂的道:“這樣太危險,我看了心裡不踏實。”
麻姑擡着的頭一下子跌到了軟塌上,扶額閉目長嘆道:“我滴天吶。你是上天派來折磨我的對不對?”
“我是上天派來疼愛你,照顧你,看着你的。”胡阿財一臉壞笑,拿着花名冊在一旁坐下翻看起來。
真肉麻!
麻姑直打哆嗦,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婆娘,這上面怎麼都是名字?這些人都是誰啊?”胡阿財雖然不是全部認識,但有些字還是認得的。
尤其這冊子上,一看就是人的名字,出生年月,家庭地址等等。
“你要這些做什麼?他們都是何人?”胡阿財很好奇的問。
“這些人是保仁堂三十一家鋪子的掌櫃。”麻姑閉着眼睛一副休息的模樣。張口回道。
“三十一家鋪子的掌櫃。全部在這裡?”胡阿財驚訝的神情,做了一個快速翻閱的動作。
“對,全部都在你的手上。”麻姑淡淡的道。
全部都在有什麼用。這些不過是他們的基本資料,人都不知道分佈在哪裡,也不知道她這個掌事什麼時候可以一下子全部見到他們。
“阿財,你說,這三十一個人都遠在天邊,我要如何管理他們?”麻姑毫無頭緒,直在心裡感嘆,通訊和交通有多麼的重要。至少目前對於她來說就很重要。
她很想每一個店鋪都視察一遍。可她清楚,若是她將每個店鋪都視察一遍,不知道要花上幾年的時間。
胡阿財將鞋子脫掉,在羅漢牀上躺下。拿着花名冊翻來翻去。嘴裡直嘖嘖。
“這勤王以前是怎麼管的?”胡阿財忽然有些佩服勤王來,雖然他是王爺,但將這些人都管理的服服帖帖,並且這麼多年保仁堂一直都名聲在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皇上比勤王還大,連親兒子照樣在眼皮子底下造反。王爺怎麼了,王爺能有皇上大?那些人真的能每個人心裡都服勤王?
“不知道。”麻姑搖頭。
“那要不這樣。”胡阿財一下子坐了起來,麻姑都睜開眼側過頭來看他。
“你就不要再想勤王是如何管理那些人的,你就這麼想。眼下保仁堂就是你開的醫學堂,你打算如何來管。”胡阿財興致勃勃的想幫着出些主意,但說完發現自己講了就跟沒講一樣,悻悻的道:“我講的好像是廢話。”說完躺了回去。
麻姑一直都在琢磨他方纔所說的話,猛地坐了起來,嚇了胡阿財一跳。
“阿財,你說的對,我一直都在想着保仁堂是勤王留下的,我該怎麼在它原有的基礎上繼續下去。可是,勤王是勤王,我是我,他有他的辦法,我也可以找我的方法。我一直覺得我不如那些掌櫃,所以我心裡有些膽怯,擔心他們不服我。其實,服不服從來不是靠嘴巴來征服的,是行動。”
胡阿財似懂非懂,但有一點他是肯定的,就是自己的話給了麻姑啓發。
“好,婆娘,你說的好。”胡阿財使勁的拍手,好像忠實的粉絲一樣,用特別崇拜的眼神看着麻姑。
麻姑好像找到了動力,突然也有了方法,“嗯,我要找一個屬於我的方式。”
既然皇上把這件事交給了她,那她就沒有退路。保仁堂裡那麼多張嘴等着工錢,還有那麼多看不起病的人等着保仁堂來看病,她不能泄氣。
麻姑起身從胡阿財手中拿過花名冊,準備離開。
“婆娘,你去哪裡?”胡阿財忙問,其實他想跟去幫些忙。
“我去找馬大夫和魯大人商量一下事情。”麻姑說着便擡腳往外走去。
胡阿財跟了上去,“我幫你趕馬車。”要離開家了,他想幫着麻姑做點事。
等他離開後,家裡的事都得她來安排。胡阿財心裡清楚,雖然娘嘴巴上數落麻姑,心裡卻是很佩服她的。
如今連最難纏的大嫂都安分了,這都是麻姑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