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東寶拍着胸脯道:“東家您放心。有財這孩子吧,生性是靦腆,但因我想讓他吃我這碗飯,經常拉着他在家裡給別人表演,他上了臺還是頂得住的。”
杜錦寧也只能姑且相信他的話。
魯小北則在一旁給錢有財打氣:“別怕,怕啥?有我在,你就不用害怕。”
錢有財就因爲膽小問題,昨晚回去被祖父好好地說了一頓。再想想家裡的窮困,他主動跟杜錦寧道:“東家放心,我一個人的時候可能會害怕,可跟小北哥在一起,我就不怕了。”
“嗯,那就好,我看你表現。”杜錦寧給他打了打氣,便指着本子道,“你們好好記熟,把它練會,過兩天我再來檢查。”
她沒時間一直跟着兩人排練,又擔心他們不懂,所以她的臺本子寫得十分詳細,把一些動作要求和要達到的目的,都寫得清清楚楚。如今看魯小北和錢有財能很明確地知道她的意圖,把她想要的東西給演出來,她便也就放心了。
交待完這些,她便離開了茶館。
而從始至終,陳家興和劉則兩人都沒有理會她,連稱呼一聲都沒有,更不用說上前行禮了。
杜錦寧自然懶得跟他們計較,出了門就直接回了家。
杜家的堂屋裡,坐着個婦人,卻是那日在集市上跟杜錦寧有過一面之緣的許成源的母親謝氏,她跟陳氏說得正熱絡,見了杜錦寧回來,起身笑着招呼道:“這就是我家源哥兒的同窗寧哥兒吧?”
“可不是?”陳氏笑道,又對杜錦寧介紹了謝氏的身份。
“我們在集市裡見過的。”杜錦寧道,上前給謝氏行了一禮,“錦寧見過許太太。”
“哎,叫什麼許太太?直接叫嬸兒就行了。”謝氏趕緊虛扶了她一下,笑道。
說着她又解釋:“我是跟着方苓姐妹倆來認門的。往後我一大早就來取豆乾,也免得她們姐兒倆掂記着拿豆乾給我,早早地去集市。”
雖然杜錦寧勸了杜方苓,但姐妹倆還是捨不得賣豆乾的利潤,雖分了一些豆乾給謝氏,她們自己仍每日拿着大部分去原先那個集市賣。而謝氏依着她自己的承諾,去了城西的集市售賣。
“有勞許嬸了。”杜錦寧從善如流地改了稱呼,“我姐姐她們,有勞許嬸時常關照。”
“都是她們關照我。不光是她們,還有你,我家源哥兒多得你關照。許嬸在這裡多謝你了。”
杜錦寧跟她客氣了幾句,便告了個罪,回自己房裡去了。
沒多久,陳氏送了謝氏回來,便進了杜錦寧房裡,笑問道:“你覺得你許嬸爲何如何?”
杜錦寧想了想:“還好吧,挺精明能幹的一個人。”
謝氏以前丈夫還在世時,因繡活做得好,時常去有錢人家的太太小姐面前走動,交際上練得一副好口才。今天她拎着禮物過來,跟陳氏聊了小半個時辰,陳氏對她印象特別好。
“你許嬸爲人挺和善的,也明事理。要是你大姐嫁去許家,指定受不了氣。剛纔聊天的時候,我趁機問了問她家的情況。她們家源哥兒還沒訂親,正尋摸着讓人說親呢。寧哥兒,你說咱們是不是”
說到這裡,她沒說下去,只看着杜錦寧。
杜錦寧問道:“許嬸見到大姐了嗎?”
陳氏點點頭:“你四姐去田裡叫我們,我一聽是你那許姓同窗的娘來了,便叫你大姐也一起回來了。你許嬸見了你大姐,拉着她的手好一通誇讚,說她長得漂亮,又勤快賢惠,誰要是娶了你大姐做媳婦,那是八輩子燒了高香。”
她笑道:“我聽她這話裡的意思,怕是對你大姐也有意呢。”
杜錦寧把布包裡的書拿出來,放到桌面上:“既如此,那你等着她來提親就是了。總不能咱們上趕子去求許成源娶大姐吧?再說”她擡起頭來,“只憑一面兩面的,你對他們母子又瞭解多少?總得多看看纔好。”
陳氏心裡掂着杜方菲的婚事,現如今有這麼一個挺合意的人選在眼前,難免就多想了些。這事她不好跟杜方菲說,杜方苓和杜方蕙也不方便說起,便只得來找杜錦寧商議。
自打杜錦寧設計讓杜家分了家,又領着她們搬到大林村,再搬到這莊子上來,杜錦寧就完全成了她的主心骨,大部分時間她都忘了杜錦寧是個只有十歲的小女孩,下意識裡就把她當成家裡的頂樑柱和當家人。無論什麼事,她都想到杜錦寧這裡來討個主意。
此時聽杜錦寧這麼一說,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只是這麼一說,並沒有要去提親的意思。上趕子的不是買賣,更何況是嫁女兒呢?總得他們有意纔好。”
“您能這麼想就對了。”杜錦寧在牀沿上坐了下來,看向陳氏,“娘,您跟姐姐開了幾分地了?”
“只有五六分。”陳氏道。
以前在杜家,杜家是有牛的,耕地完全不用人力。在勞忙的時候,爲了趕農時,杜家還會用牛去換幫工。所以種的田地雖然多,陳氏她們辛苦一些倒也忙得過來。
可現在沒了牛,要用鋤頭一點點地開墾田地,而且只是兩個人,累死累活的一天也開墾不了多少面積。
雖說董大成那裡有牛,她們開口的話也會借,但陳氏不想爲種個菜就承人情。
“很快就過年了,您總不能過大年的時候還跟大姐去鋤地吧?這麼多年一天天的不得歇,現如今好不容易自己過日子了,您還要這樣辛苦?過年歇上一陣,年後離開春就不遠了。您現在把菜種子種下去,沒等長好便又拔了種稻谷,您這不是白忙活?而且種那麼多,賣不賣得出去呢?”
這話杜錦寧早就勸過陳氏一次了,可陳氏不聽。這會子杜方苓她們的豆乾賺錢了,杜錦寧便又老話重提。
“您看看三姐四姐做的豆乾,如今賣得那麼好,還能給許嬸批過去賣。您不覺得做這個才能多賺錢嗎?”
陳氏點了點頭:“還真是。”她笑道,“行,聽你的,那地就不鋤了。種那麼些,也夠了。我跟你大姐在家幫着做豆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