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府城裡竟然有大宅子讓他們住,還有產業讓他們繼承,他們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了。
不過這事還得靠杜錦寧周旋,兩人心裡即但有盤算,還是不敢露出半分神色來。
說話間,馬車在杜家大門口停了下來。
“少爺,您回來了?”姚書棋領着兩個男僕迎了上來,“老太爺、大爺、四爺一路辛苦了。”說着,伸手把杜寅生攙扶下了馬車。
“這是……”杜寅生下了馬車,看着穿着青衣小帽的男僕,又看看姚書棋,心裡雖有猜測,卻是有些不敢想。
“伯祖父,這是我府裡的管家,姓姚。”杜錦寧道,又指着兩個男僕,“這個高個兒的是阿武,矮個子的叫六子,分別在你們所住的院子裡伺候。你們有什麼事,或是要去哪兒,都可以跟他們說,讓他們轉告我,或是帶你們去。”
說着,她對大門做了個手勢:“伯祖父,請進吧。”
看看衣着整齊的奴僕,再看看十分氣派的大門,杜寅生和杜雲昌好半晌反應不過來。
杜寅生顫抖着聲音道:“寧哥兒,這是你的宅子?”
“是啊。”杜錦寧說着,詫異地轉頭看了杜雲翼一眼。
當初杜方苓出嫁,杜雲翼和張氏可是代表杜家來吃過喜酒的,自然知道她們住的宅子是什麼樣。可怎麼看杜寅生和杜雲昌這吃驚的樣子,似乎並不知道一般。
杜雲翼還沒說話,張氏就陪着笑臉對杜錦寧道:“那次來吃苓姐兒的喜酒,因怕我爹和娘知道你們過得好,會想方設法地跑到府城來鬧事,我們回去並沒敢說實話,只說你們在府城賃了一個小院子住着,你娘和你姐姐做點小生意供你念書,日子過得還沒有在縣裡時那般寬裕。”
說着,她又向杜寅生歉意道:“伯父,我們不是防着您,而是擔心着我爹孃來給寧哥兒添亂呢。”
提到爹孃,杜雲翼面上有些尷尬。
“你們這樣做得對。”杜寅生道,“寧哥兒接你們來喝喜酒,那是信任你們,你們可不能給他添亂。”
“不會不會,我們都明白。”杜雲翼趕緊道。
杜錦寧這條大腿越來越粗,他們巴結討好還來不及呢,哪裡敢給杜錦寧添亂?
他們可不像杜辰生和杜雲年那些人那麼蠢。杜錦寧和陳氏都是愛憎分明的,只要你對他們好,他們自然就對你好。看看章光義父子兩個,以及杜寅生一家就知道了。這麼些年,逢年過節的,杜錦寧給了他們多少東西,加起來怕不得上百兩銀子了。
一行人進了門,杜寅生和杜雲昌看着這精緻漂亮的園林,驚歎得嘴巴都沒合攏過。
過了一日,就是杜方蕙出閣的日子。這次喜宴來的客人裡,除了齊慕遠、關嘉澤這些好友,葫蘆巷的鄰居,還有南麓書院的教授和先生,以及一些同窗。最讓大家意外和吃驚的是,楊雲濤竟然親自來喝了喜酒。
“那、那是知府大人?”杜寅生被嚇得說話都巴結起來。
站在他身後伺候的阿武應道:“是的。知府大人跟齊老太爺交好。過來吃喜宴想來也是看在齊家的面上。”
杜寅生倒沒什麼想法,只是吃驚於杜錦寧現在的人脈。倒是杜雲翼和張氏看着楊雲濤的背影,目光閃了閃。
杜寅生又看着陸續進來的客人,問道:“對面杜家可有來人?”
阿武搖搖頭:“這個不一定。當初對面杜家爲了一塊匾額,可跟咱們家起過齟齬呢。”
“怎麼跟對面杜家還起了衝突?”杜寅生立刻問道。
阿武便將當初爲了一塊匾額發生爭執,對面杜家仗着權勢想欺負杜錦寧的事說了。
他跟小六被姚書棋派來伺候老家的人,自然不是個愛多嘴的。阿武之所以說這話,是姚書棋特意授意的。
杜寅生立刻氣憤道:“那一支的人向來沒教養。”
杜雲翼立刻道:“伯父,如此一來咱們過去爭家產,也不用有什麼心理負擔了。”
杜寅生看了他一眼,沒有作聲。
杜雲翼見他不說話,頓時急了,道:“伯父,你不會只去燒個香拜一下祖宗吧?別忘了那家裡的大部分財產都是咱們這一支的,當初都是被他們用卑劣的手段佔了去,咱祖父爲此吃了幾十年的苦。咱們佔着理,又有……”他悄悄朝楊雲濤那個方向努了努嘴,“不怕打不贏這場官司。”
杜寅生撫了鬍子,望着杜雲昌,緩緩地點了點頭。
他雖無爭利之心,但爲了兒孫,該是他們這一支的財產,那也是要爭一爭的。
作爲女方,把出嫁女送出去,再請客人吃一頓就散了席。待客人離開後,杜寅生把爭產的事也跟杜錦寧說了。
杜錦寧自然知道,有杜雲翼和張氏在,認祖歸宗的時候自然少不了爭產。
她道:“我們這支是跟杜家寫過斷絕文書的。你們要爭產,我不參與;到時候財產拿回來,我也分文不取。”
“這怎麼行呢?”杜寅生和杜雲翼異口同聲地說道。
話一出口,兩人都對視了一眼,又轉過頭來看向杜錦寧。
杜錦寧知道,杜寅生大概是覺得她是杜家的一份子,理應分一份財產;而杜雲翼可能覺得,沒有她身後的人脈,他們這一支想把財產奪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與其一點財產都拿不回,到不如分她一點財產。
她搖搖頭,問杜寅生道:“曾祖父當年出去時,手裡可有是杜家子孫的憑證?”
杜寅生點點頭:“有的。因爲一直想着要認祖歸宗,所以你曾祖父當初跑出來的時候,特意去衙門開了一份身份證明。另外,還有路引,也算是憑證。”
“那這樣,你們明日過去,先跟他們談一談。如果談不攏,就把這些憑證拿去衙門裡,請衙門判決。”杜錦寧道。
“你不去嗎?”杜寅生和杜雲翼悚然一驚。怎麼聽杜錦寧這話的意思,就算是認祖歸宗她都不去。
“我已跟杜家斷絕了關係,還去認什麼祖歸什麼宗?”杜錦寧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