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錦寧一看這人,是這兩天跟蘇峻走得近的,似乎叫做楊挺之。可能這人來上學沒帶腦子,被蘇峻一挑唆,就跳出來跟他們作對了。“你……”關嘉澤氣得臉色漲紅。他早已不是兩年多前的關嘉澤了,自然知道被楊挺之這麼一嚷嚷,會爲杜錦寧帶來多少負面影響。齊慕遠連忙拉住了關嘉澤,對楊挺之道:“關嘉澤覺得我的文章寫得好,所以這麼問一問,這關你什麼事?我是不是才子又關你什麼事?你這麼大聲嚷嚷,是想讓所有人樹我爲敵,還是讓人覺得我特別狂妄自大?我齊慕遠沒得罪你吧?”說到後面,他“哦”了一聲,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轉過頭去望向蘇峻:“表哥,不是因爲我這兩天沒怎麼理你,你懷恨在心,所以就挑唆這人來報復我吧?我說,至於麼?我不願意跟你一起玩,實在是你喜歡把有關於我的事都跟你娘說,而你娘又喜歡跑到我娘面前嚼舌根子,弄得我一回家就被我娘訓。你這樣的表哥,我實在是沒法兒跟你一起玩。”大家本來還在思索,楊挺之剛纔的話似乎意指那個長得十分俊俏的少年郎的,怎麼齊慕遠卻站起來嗆聲,這會子聽到齊慕遠這番話,大家的注意力就被轉移了,腦子裡浮現出一出後宅大戲,看向蘇峻的目光怪怪的。沒想到蘇峻的嘴這麼碎,整日跑到後宅去嚼齊慕遠的舌根。要是他們有這樣的表兄,不要說遠着他,便是狠揍他一頓都有可能。而且這蘇峻還這麼陰險,現在齊慕遠不過是沒跟他玩,他就叫楊挺之來壞齊慕遠的名聲。要是他們以後真要做了讓蘇峻不高興的事,他還不知在背後如何使陰招,陷害自己呢。這麼一想,大家在心裡立刻對蘇峻這個人樹起了一道高牆,對他起了防犯之心,立誓要離蘇峻遠遠的,不跟這種陰險小人打交道。同時大家看向楊挺之的目光也帶着憐憫——這個楊挺之真是缺心眼,蘇峻不敢招惹齊慕遠,就拿他當槍使,他還傻傻地跑上前去衝鋒陷陣。這樣的傻子,以後也要遠着些,免得被他帶累了。蘇峻實在沒想到他不過是讓楊挺之去刺一下杜錦寧,就被齊慕遠指責了一番,而且指責的內容叫他不寒而慄,這是不想讓他在太學裡呆下去啊,誰願意跟碎嘴還愛傳閒話的人一塊兒玩呢。他這個表弟,打小就不愛說話,小時候被擄去救回來後更是沉默寡言,似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對於外界的事與外界的人,都十分冷淡與漠視。這在蘇峻看來,就是膽小怕事的表現。遇上點事就縮回殼子裡,他十分看不上這樣的人。當時蘇氏就只生了這麼一個兒子,齊文聰又不肯納妾,齊伯昆便把這個孫子當成了眼珠子,而且齊慕遠被擄也是因他而起,他該受的罪等於讓幼小的齊慕遠給背了,這讓齊伯昆十分內疚。齊慕遠被擄了後性格更自閉,齊伯昆就把他護得死緊,輕易不叫外人去驚擾他。所以直到齊伯昆帶着齊慕遠回桂省,蘇峻都沒跟齊慕遠接觸幾次,他對這個表弟的印象仍然停留在六歲之前。這一次齊慕遠回到京城後,他就總想從齊慕遠身上找突破口,好讓齊家不得不提拔蘇家。而齊慕遠一直對他愛搭不理,他這才十分生惱。這會子聽到齊慕遠說出這樣一番話,蘇峻才發現自己完全不瞭解這個表弟——他以爲是膽小的綿羊,卻不想對方竟然是個狼崽子,惹了他張口就能咬下血肉來。他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見勢不妙就趕緊認慫道歉:“表弟,你誤會了,楊挺之說這話可不是我指使的。你們剛纔在那裡說話,我隔得那麼遠,我怎麼知道你們說什麼還指使他去諷刺你們呢?我就是今早上來的時候跟他打了聲招呼而已,連話都沒多說幾句,怎麼會指使他對付你呢。”楊挺之瞪大了眼睛望着蘇峻,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再說……”蘇峻趕緊搶在楊挺之開口前道,“我真沒跟我娘和姑母說過你什麼話。你以前一直在桂省,前幾日纔回京裡,我就是想說你壞話那也得你在京裡啊,是不是?”他走過來,想要親熱地拍拍齊慕遠的肩膀,卻不想被齊慕遠一閃身給避開了去。他也不尷尬,笑着對大家道:“我表弟回京後,因姑母囑託,我一直想跟他親近些,卻不想我這表弟性子彆扭,不喜歡跟人接觸,所以對我多有誤會。我們表兄弟兩人的事,讓大家見笑了。”說着,他擡起手朝四周拱了拱,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齊慕遠,你性子彆扭嗎?”杜錦寧驚訝地開口,打斷了蘇峻的自編自演。這話讓大家從蘇峻的話裡清醒過來,目光懷疑地看着蘇峻。杜錦寧還沒完呢,她旋即又一笑,以一副嘲諷地口吻道:“齊慕遠從桂省回來,這纔剛入太學,還沒跟其他人相識呢,就被你冠上了性子彆扭的名頭。蘇峻你這個表兄很是照顧表弟啊。”這話一出,大家看向蘇峻的目光就古怪起來。本來蘇峻那番話,已經差不多把他洗白了。京中的豪門大族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這些家族的人和事大家都是熟悉的。齊伯昆回老家潛行了四年後,一從桂省回來就幫助新皇奪了大權,而且聽說他在這場奪嫡鬥爭中出力不少,現在在新皇面前十分的說得上話。齊伯昆是紅人,那麼齊慕遠這個成年的孫子跟着他一起從桂省回來,自然也入了大家的眼,大家投在他身上的關注實在不小,多少人都在有意觀察他,想要跟他結交呢。所以蘇峻說的是不是實情,大家都是知道的,大家都在琢磨齊慕遠是不是真的性子彆扭。要是性子彆扭,那以後他們跟他交往豈不是難度很大?不曾想杜錦寧就說出這樣一番話來。://../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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