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裡生活的人,有眼色是最基本的生存之道。誰能得罪誰不能得罪,那是門兒清。
魯國長公主盡得太后娘娘和皇上的寵愛。惹惱了她,她自己不出手,太后和皇上都要出手。
所以御衛甲聽了這話,只得老老實實從屋頂上跳了下來,跪在地上給趙明月行禮。
婆子等人都嚇了一跳。
張松濤等人遠遠看到這一幕,忽然感覺人心大快。
“怎麼只有你一個?其他人呢?”趙明月問道。
杜錦寧聽了這問題,佩服不已。
果然不愧是宮裡出來的人,說話就是有水平。她不問還有沒有其他人,而是問其他人去哪兒了。因爲是事實,回答者下意識就不會否認她的話,而是會順着她的話回答。
果然,御衛甲道:“皇上只派了我跟另一個御衛過來。他昨晚值夜,如今去歇息了。”
趙明月就把目光投向了杜錦寧。
杜錦寧知道這些御衛是不敢跟皇家人撒謊的,既然御衛甲這樣說,她便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朝趙明月點了點頭。
“你到那兒去守着。”趙明月指着臺階下面對御衛道,“不許偷聽我們的談話。否則的話,你知道後果的。”
威脅了御衛甲一通,她又吩咐小四:“你看着他,別讓他靠近窗戶偷聽。”
御衛甲滿頭黑線:他有那麼沒有職業節操麼?
不過他還是聽話地走出走廊,下了臺階,站到了院子中間。那裡離書房足有兩丈遠,他就是順風耳也聽不到屋裡的談話了。
杜錦寧吩咐小四也到臺階下站着,這才領着趙明月等人進了書房。
進了屋裡,杜錦寧禮貌地對趙明月拱了拱手:“公主有話請講。”
趙明月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卻看到齊慕遠和那婆子都睜着眼睛望着自己,忽然就害起羞來。
她有些惱羞成怒地指着門口,對齊慕遠和婆子道:“你們,去那邊站着,別靠這麼近。”
齊慕遠沒理她,而是望向了杜錦寧。
杜錦寧皺着眉望着趙明月,沒有作聲。於是齊慕遠和婆子都沒有動。
趙明月咬了咬脣,心裡委曲起來。她千辛萬苦爲杜錦寧而來,杜錦寧卻一點都不顧及她。
時間緊迫,杜錦寧不配合,她也不好再拖下去。要是宮裡的人追來了她的話還沒說出口,那她一定會後悔一輩子的。
她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直接開口道:“我知道,陳立是你拿來做擋箭牌的,你並不是真心想娶她,對不對?”
杜錦寧愣了一愣,探究地望着趙明月,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趙明月說這話,也並不是想從杜錦寧嘴裡得到答案。因此她也沒停頓,大眼睛盯着杜錦寧,壯着膽子繼續道:“我喜歡你,我想嫁給你,皇兄也希望你能成爲我的駙馬。只是……”
說到這裡,她故意停頓了一下,想看看杜錦寧聽了她這話有什麼表現。要是杜錦寧露出歡喜的神色,這樁婚事再艱難她都會堅持下去。
可令她失望的是,杜錦寧的臉上不光沒有露出喜色,眉頭反而皺得更緊了,看向她的目光就好像她是一個大麻煩似的。
這樣的目光如針一般刺痛了她的心,令她幾乎說不下去。
她咬咬牙,還是繼續道:“我知道你克妻,所以你決定誰也不娶。可我不怕,我是公主,高僧都說我命格貴,是一定不會被你克的。我想嫁給你,你娶了我吧。”
“我母后今天或是明天就會派人來向你家索要你的生辰八字,你能不能把八字改一改,別給那克妻的生辰八字給她?”
說到這裡,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杜錦寧,目光裡露出央求期盼的神情。
她這眼神,讓杜錦寧爲之動容。
如果她是個男人,拒絕這樣一個一心愛慕自己、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的女子,她自己都要唾棄自己。
可她是女人啊!
她故作冷漠地道:“公主,我不能娶你,你還是回去吧。”說着,側過了身去。
“你……”趙明月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置信。她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杜錦寧竟然還要拒絕她!
“是不是因爲克妻?我真不怕的……”她道。
“不是因爲克妻。”杜錦寧打斷她的話。
“那是因爲什麼?”趙明月追問道。
杜錦寧搖搖頭,沒有說話。
她不想撒謊,但真正的理由又不能說,所以只能沉默。
不過她拒絕的姿態卻是擺出來了,而且態度還很堅決,趙明月不會看不懂。
趙明月的眼淚奪眶而出。
她望着杜錦寧,心揪成了一團:“你要是不願意娶我,母后就要把我嫁給齊慕遠了。”
說着,她轉過頭去,望向齊慕遠,目光幽深,似乎是希望齊慕遠能勸一勸杜錦寧。
當着齊慕遠的面向杜錦寧表白,她這是絕了自己後路。可見她對杜錦寧實在是用情至深。
杜錦寧和齊慕遠卻被她這話驚呆了。
還能這樣?
齊慕遠還不覺得怎麼樣,反正不管是杜錦寧還是他,被鄭太后挑中做駙馬,都是大災難。
可杜錦寧卻不一樣。齊慕遠早已被她收入了囊中,成爲了她的男票,怎麼能去做駙馬呢?
她好不容易掙扎着接受了齊慕遠的感情,準備好好地籌劃他們的未來,她的男人怎麼能被人奪走呢?
“我是不會娶你的。”齊慕遠十分冷漠地看向趙明月。
趙明月被杜錦寧拒絕,本來傷心欲絕。現在聽齊慕遠這麼說,頓時惱得很,瞪他一眼道:“誰要嫁給你?想得美!”
說着,她期盼的目光看向杜錦寧。
杜錦寧深深地看了齊慕遠一眼,忽然問他道:“齊慕遠,你的心意,還是沒改變嗎?”
齊慕遠正想向杜錦寧表白自己的心意呢,一聽她問,立刻想都沒想就道:“不改變,一輩子都不會改變。至死不渝。”
杜錦寧點了點頭,看向正滿臉興趣聽八卦的婆子:“你去,把門關上,然後面對着門,不許轉身。”
婆子不明所以,不過不敢不聽少爺的吩咐,慢騰騰地轉過身去,去關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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