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九章 杜錦寧是女子?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想起自己剛纔升起的那個荒唐的念頭,齊慕遠直覺不可思議。

這怎麼可能呢?

杜錦寧,怎麼可能是個女子?

如果說,齊慕遠認識杜錦寧的時間不長,他這個懷疑還很有可能。可他們兩人,是從杜錦寧十歲的時候就認識的啊,一起長大,一起唸書,甚至同住在一個屋檐下。除了沒有一起洗澡和同牀共枕,兩人之間真是沒有一點秘密可言。

杜錦寧怎麼可能是女子?如果杜錦寧是女子,怎麼可能瞞得過他的眼睛,而且還一瞞這麼多年?

荒唐,這想法太荒唐了。

可明知這種想法是何等的荒唐,一旦在齊慕遠心裡埋下了種子,怎麼壓都壓不住,很快就生根發芽,長成了參天大樹,充斥在齊慕遠的整個心間。

爲了求證,他再顧不得泡澡,匆匆忙忙將身上的水漬擦乾,草草穿上衣服,打開門朝外面急喊:“觀棋。”

齊慕遠向來是冷靜持重的,很少有毛手毛腳的時候。可他這一聲喊,卻是又急又燥,還夾雜着急不可耐的情緒。

觀棋心裡一驚,急急跑了過來:“少爺。”

齊慕遠將外袍掖好,把腰帶繫上,一面道,“你叫十個小廝,再叫十個丫鬟過來。”

“啊?”觀棋驚訝地張大了嘴巴,旋即又覺得不妥,趕緊應了一聲,“好的,少爺。”轉身跑了出去。

齊慕遠在廊下站了一會兒,確定這個求證的方法沒錯,這才整理了一下衣服,轉身進了廳堂。

轉眼看到廳堂裡只點了兩盞燈,不夠亮堂,他又叫小廝:“不語,再點兩盞燈來。”

剛纔犯了錯的小廝不語趕緊屁顛屁顛地進來點燈,點完燈後還討好地問齊慕遠:“少爺,可還有什麼吩咐?”比如說,整理整理房間什麼的。

他可沒忘記剛纔在浴室裡少爺嘴角的那一抹笑意;剛纔齊慕遠吩咐觀棋的話,他也聽到了。

少爺這是覺得一個丫鬟不夠,要多來幾個?或者,因爲害羞不好明說,要藉着叫丫鬟來問話的功夫,把那個叫靜兒的丫鬟留下?

齊慕遠並不知道這個小廝已滿腦子跑火車了,要是知道,他定然將這猥瑣的小子一腳踢出去老遠。

他道:“你在這兒呆着。”

不語一愣,不明白齊慕遠爲什麼要這樣做。

不過他這不防礙他執行命令:“是。”說着,自動找了個陰影處的角落,默默地站在了那裡。

因爲齊慕遠回來的晚,一家子都沒有睡。主子沒睡,丫鬟小廝們自然也沒睡。

這會子聽得少爺召喚,小廝們倒還沒什麼,丫鬟們卻已是浮想聯翩了。只是一出門發現還有其他丫鬟也一起被召集過來,一個個心裡十分失望。

靜兒剛纔驚魂未定地跑出齊慕遠的院子,卻沒能如願跑回自己屋裡療傷,被派來守在門口的藺太姨娘身邊的婆子帶去了藺太姨娘那裡。

藺太姨娘因着齊伯昆的吩咐,不敢有絲毫怠慢,特意叫人守在了那裡,自己也打算值個夜,在靜兒出來的第一時間裡把人安撫好,再安置妥當。

不過想着年輕人經得起折騰,估計那個靜兒起碼要明日早上才從齊慕遠的院子裡出來了,她伺候齊伯昆睡下,就打算回自己屋裡睡覺,可沒想到前腳剛踏進自己住的小跨院,就見婆子拉着輕輕抽泣的靜兒進來了。

“行了,別哭了。發生了什麼事,你老實跟太姨娘說,太姨娘爲你作主。”婆子推了靜兒一把。

當時將靜兒買進來的時候,藺太姨娘就跟她說清楚了,是買她進來給齊慕遠當通房丫鬟的。

現在通房丫鬟眼看着當不成了,以後還不知何去何從,靜兒自然不敢隱瞞,把剛纔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跟藺太姨娘說了。

藺太姨娘的眉頭蹙了起來。

“好了,你先回去歇着吧。少爺那裡,我得等老太爺的示下。”藺太姨娘開口道。

“是。”靜兒惴惴不安地行了一禮,跟着婆子下去了。

出了藺太姨娘的小跨院,她們就看到丫鬟和小廝們匆匆忙忙往齊慕遠院子那邊趕。

婆子連忙抓住一個丫鬟:“出了什麼事?”

那丫鬟也有幾分姿色,正做着被少爺一眼看中,飛上枝頭做少姨娘的美夢呢,就被婆子打斷了美夢。

她雖不耐煩,卻也知藺太姨娘在老太爺跟前說得上話,不敢甩開婆子的手,只得笑道:“觀棋傳少爺的命令,叫我們去他院子裡。至於少爺要做什麼,小蝶不知。”

說話間,她就看到了站在婆子身後的靜兒,她眼裡閃過一抹妒恨。不過下一刻她就瞪大了眼睛,望向了靜兒。

她們這些丫鬟,都是住在一個下人院裡的。靜兒被老太爺安排去伺候少爺的事,她也是知道的。

這個時辰看到靜兒在這裡,而且她頭髮凌亂,原先抹了脂粉的臉上還有一道道淚痕,樣子十分狼狽,想想就知道她的陰謀沒有得逞。

小蝶頓時興災樂禍起來,伴隨而來的就是極度的興奮。

靜兒沒機會,就意味着她的機會來了。

“尹嬤嬤,那邊叫得急,我得趕緊過去了。”小蝶迫不及待地朝婆子說了一聲,提起裙子就飛快地朝齊慕遠院子跑,一邊跑,一邊還用手去整理自己的頭髮。

小騷狐狸。

尹婆婆心裡暗罵一聲,轉身對靜兒命令道:“行了,走吧。”態度上再沒有了以前的那種客氣與親熱。

觀棋站在院子裡,看到小廝和丫鬟們一個個跑進來,沒敢讓他們直接進去打擾少爺,而是指揮他們在廊下排成了兩排,一邊男一邊女。

待數夠了人數,他就讓一個長隨到門口守住,不放人進來了,自己則進去稟報齊慕遠:“少爺,十男十女,到齊了。”

齊慕遠向來喜靜,小廝丫鬟們進了院子後雖沒敢大聲說話,但小聲議論與腳步聲各種雜亂的聲音還是有的,傳進了屋子裡,叫齊慕遠心裡十分的不耐,只是心裡裝着事,他忍着沒讓觀棋把這些人趕走。

聽得觀棋來稟,他打消了原先的念頭,沒讓這些人進屋,而是走了出去,一邊吩咐不語和觀棋:“把燈都提出來。”

走到廊下,看到一男一女各站了一排,他心下滿意,叫觀棋與不語將燈舉高,下令道:“大家把手都伸出來。”

小廝們還沒想那麼多,但靜兒因爲手長得好看,被少爺看中,留下來伺寢的流言,早已在丫鬟們之間流傳開了。

這會子聽到少爺命令說叫大家伸手,丫鬟們在心裡嘀咕着少爺的怪癖,都乖乖伸出了手。手長得好看的那些丫鬟,心裡都升起了濃濃的期盼。

走廊不寬也不窄,一男一女兩排相對而立,伸出手時,兩邊的手雖不會觸碰到一起,距離卻也很近了。這麼一看,對比就十分強烈。

男子的手,骨節粗大,手掌寬闊,身材高大的男子的手就跟一把蒲扇似的,而且明顯皮膚要粗糙很多。當然,這跟這些小廝做的活要比丫鬟們要粗重有關。

而丫鬟的手,明顯小了一號。雖說不是每人都是纖纖玉指,手指修長,皮膚細膩白皙,但跟男子的手相比,還是顯得更加纖細好看。

想起杜錦寧伸出手,跟自己的手相比時說過的話,齊慕遠只覺得耳朵嗡嗡作響,整個人都恍惚起來。

是真的,竟然是真的,杜錦寧通過這樣的方式暗示自己,她是個女子!

她竟然是個女子!

她怎麼可能是女子?

齊慕遠踉蹌地朝旁邊走了兩步,便想往院門口走去。

他要去問問杜錦寧,她到底是不是女子。

可走了兩步,他就被廊下的兩排人擋住了去路。

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觀棋看出了自家少爺不對勁。

剛纔他可一直看着呢,少爺的目光根本就沒落到丫鬟的臉上或身上過,而是掃了一眼小廝和丫鬟的手,就整個人跟出了竅一般,心神不寧起來。

見少爺揮手,他趕緊跟着揮,嘴裡道:“行了,都散了吧。趕緊的。”

小廝們不敢怠慢,由最靠近臺階的那個開始,一個個地排着隊朝臺階而下,很快就離開了這裡。

丫鬟們雖然不甘,但看到觀棋的眼睛瞪着老大,眼看着最後一個小廝也跑走了,爲頭的那個丫鬟只得跟上,雖速度不快,但到底還是離開了走廊。

鬧兒自打靜兒被帶到這裡來,就一直盯着這個院子的動靜,所以她是最早知道靜兒離去,又是最早得到通知,說少爺召集十個丫鬟的,於是她也是第一個到達這裡,排在了第一個,也是丫鬟隊伍裡最接近齊慕遠的地方。

結果齊慕遠出來後看都沒看她一眼。

她心有不甘,在差不多輪到她離開的時候,她心一橫,沒往臺階上走,而是朝齊慕遠走了過來,柔聲道:“少爺,您臉色怎麼這麼蒼白?是哪裡不舒坦嗎?”

齊慕遠滿腦子都是杜錦寧,對於阻礙他追尋真相的任何人與事,都極度令他討厭。

他立起眼來,目光冷厲地盯着鬧兒,嘴裡冷聲道:“滾。”

觀棋對鬧兒的擅自作主與勾引少爺十分不滿,但少爺不發話,他也不好說什麼。

此時看到少爺這樣,他心情大爽,連忙指着鬧兒道:“大膽!”又對長隨喝道,“你是幹什麼吃的?還不趕緊拉她出去?”

看到長隨上前拽住鬧兒的胳膊往外拉,觀棋又道:“打五個嘴巴子,罰一個月月例銀子。”

他是齊慕遠的心腹小廝,便是管家都得對他客氣幾分,更何況這個院子還歸他管。要是誰不聽他的話,他在齊慕遠耳邊嘀咕幾句,大家就得吃掛落。

長隨二話不說,正反幾手就飛快地扇了鬧兒五個嘴巴。

當然,他知道齊慕遠和觀棋都不是心狠手辣之倍,鬧兒犯的過錯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再加上有點憐香惜玉之心,他下手並不重。五個嘴巴子打完,鬧兒雪白的臉蛋也就有些微紅。

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直接打臉,而且還是自己想要肖想的少爺下令的,鬧兒又羞愧又失落,“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閉嘴。”長隨不待齊慕遠和觀棋發話,就壓着嗓子狠狠地喝斥鬧兒,“你要再鬧,信不信現在就能賣了你?”

鬧兒的哭聲戛然而止。

藺太姨娘要爲齊慕遠選通房,自然得選清白人家的女兒。鬧兒和靜兒都是窮苦人家的女兒,被父母賣進來的。

其實倒也不是她們的父母狠心,而是窮人家的女兒,進到大戶人家做姨娘,倒算是一條比較好的出路。畢竟憑着她們的家世,嫁不了什麼好人家。出嫁之後,要是丈夫不能幹,免不了一輩子吃苦操勞;要是丈夫能幹,家境漸好,她們又會面臨丈夫納妾等問題。

而嫁到大戶人家,給年貌相當的貴公子做姨娘,也不算委曲她們。錦衣玉食不說,還能幫襯孃家,也算是一舉兩得。到時候生個一兒半女,或是得了丈夫的寵,那就是一輩子享不了的榮華富貴了。

所以靜兒和鬧兒進齊府,倒不是父母狠心,而是她們自己自願。

齊慕遠可顧不得這些人在鬧些什麼,看到人一走,走廊空出來了,他穿過長廊,下了臺階,飛快地朝外面走去。

觀棋忙跟在後面問道:“少爺,您去哪兒?”

“去潤州。”

觀棋一愣,心裡旋即一驚,覺得自家少爺怕是中了邪。

憑齊慕遠那聰明的腦袋與清醒的頭腦,可是從來不會犯糊塗的。

他盯着齊慕遠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嚅嚅地道:“可是,少爺,城門早就關了,出不去呀。”

齊慕遠一怔,停住了腳步。

看到少爺兩眼直愣愣地盯着院門,觀棋又小心地提醒道:“再說,您答應皇上明日覆命的。您要是去了潤州,算不算違抗皇命?”

齊慕遠的眼睛眨了一眨,這纔回過神來。

他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頹然道:“也就是說,去不成了?近段時間都去不成了?”

觀棋不知道齊慕遠爲什麼要急着去潤州,他小心地建議道:“您有什麼事要跟杜少爺說,可以寫信啊。明兒一早,讓護院送去,快馬加鞭,以護院師傅的腳程,一天打個來回都有可能。”

“對對對,你說的對。”齊慕遠如夢被醒一般,急急走了回去,進了屋裡,拿過硯臺就開始磨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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