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三章 成果顯着

但杜錦寧去潤州做同知就不打緊了,一個地方從官,還不是主政官,他倆交往起來就沒什麼太犯忌諱的地方。

不過爲了不太過明顯,他按捺住自己的衝動,沒有第一時間請求去潤州。現在有陸九淵三人這麼個好藉口,他哪有不利用之理?

不過趙昶去潤州不是一件小事,絕對不能像陸九淵他們那樣擡起腳就走,需得去趙晤面前請示報備才行。

看看時辰合適,這時候正是皇上吃晚飯的時間,趙昶便遞了牌子進宮去,打算去宮裡蹭一頓飯,順便說說去潤州的事。

趙晤看重親情,每日只要不是太忙,他都會在傍晚時抽一點時間去後宮跟母親與妹妹一起吃飯。

趙昶時不時會進宮給太后請安,順便帶點小玩意給趙明月解悶,每次太后都會留飯,因此在餐桌上看到趙昶,趙晤並不意外。

他只是意外於趙昶提出的要求:“什麼,你要去潤州?”

趙明月驀地擡起頭來,看向趙昶,眼眸裡閃着亮光。

鄭太后見狀,不由得皺了皺眉。

“是。”趙昶老老實實地回答道,“皇兄想來也看到《盛世民報》上登載的心學的文章了。皇兄也知道我癡迷於儒學,當初在桂省的時候聽杜錦寧和陸九淵三位先生提起,我對此學說就心懷嚮往。看到他們的文章,我本打算去跟陸、史、彭三位先生討教一番的,沒想到他們竟然去潤州了。”

他擡起眼來,看向趙晤,目光澄澈,“皇兄,我去潤州,一來想追着陸先生他們去,好好討教一番;二來也是想散散心,跟杜錦寧把酒暢談一番。您也知道,打從桂省與他相識,我就特別佩服與欣賞他。只是後來他學業和政務繁忙,我纔不好意思老去打擾他。”

“現在他外放潤州,又寫出了這樣振聾發聵的文章,我便想趁此機會去向他討教一番。皇兄放心,我不會耽擱他的政事的,絕大多數時間我都會跟陸先生他們在一起。杜錦寧有空的時候,我能與之暢談一番,就已心滿意足了。”

頓了頓,他又道:“而且照我估計,他們很快就要講學。照着他們四人在學說上的建樹,必以杜錦寧爲中心,因此講學肯定會在潤州舉行。我此去,也是想看看這一盛況。”

他擡眼看着趙晤,目光坦然:“我此去就是訪個友,潤州又不遠,皇兄只需要派幾個護衛護我安全即可。我在這裡先跟皇兄打聲招呼,等離開時我留一封摺子,那些朝臣就不會爲了這事議論個不休,給皇兄添麻煩了。”

趙明月聽了這話,眼眸越來越明亮。聽到最後,她微張着嘴,似乎想說什麼,但轉頭看了母親一眼,還是蔫蔫地閉上了嘴,垂下了眼眸。

鄭太后知道趙昶的事事關重大,關係到趙晤手裡的一盤棋,不是她這等後宮婦人能置喙的。她雖然同情趙昶的處境,卻不會在此事說發表意見。

爲了爭取時間給趙晤思考此事,她岔開話題問趙昶道:“這個杜錦寧,真這麼厲害?他才十五歲吧,怎麼對儒學研究得比老先生還深?”說着又補充了一句,“你說的那位陸先生,年紀不小了吧?”

趙昶點點頭:“陸先生五十來歲了。與他一起的史先生、彭先生也都是這個年紀。母后,您不知道,他們當初跟杜錦寧,還有一段淵源呢。”

他遂把陸九淵他們去桂省做閱卷官,如何欣賞杜錦寧想收他爲弟子,最後反被杜錦寧折服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還把杜錦寧在祁元道在講黨上的英姿也描述了一遍。

鄭太后看了眼眸越來越亮也越來越興奮的女兒一眼,暗歎一聲,問道:“天底下,竟然會有如此之才俊,倒是我孤陋寡聞了。”

趙晤感慨道:“杜錦寧之才華,又豈止在儒學方面?母后您不知道,東省那邊,朕今天剛收到關樂和的摺子,說開放路引,振興商業已初見成效。廣省的物產相比以前豐富了不少,有一部分是商人們從外地運過去的,有一部分則是當地人自產的。這些物品經過流通交易,光是稅收,這三個月來廣省的收益就已是往年半年的總和。關樂和預計,隨着大宋錢莊的開辦與先例的引導,後面三個月將比前三月在稅收上增幅一倍。”

鄭太后深吸了一口氣。

她不是不懂政事的一般閨閣女子,深知一個省稅收增幅一倍是什麼概念。廣省雖說是南邊的經濟中心,比周圍幾個省都繁榮,但跟自古富庶、現在又是政治中心的江南幾省比起來,卻又不算什麼。而且一個省面積就那麼大,就算放開商業,任由物品流通,又能翻出什麼大浪花來?但饒是如此,廣省的稅收仍然能翻一番。可見放開路引,發展商業效果之顯着。

要是整個大宋把路引放開,鼓勵百姓經商,大舉發展商業。由於省與省之間,地域與地域之間的物品大面積進行流通,不知會是何等的一番繁華景象?而整個大宋的稅收翻上一番,對朝堂,對趙家王朝的影響又意味着什麼,深諳政治的鄭太后完全能想像得到。

“這些,都是杜錦寧想出來、提議施行的?”她問道。

趙晤點點頭:“全都是。就連由戶部承辦、開通大宋錢莊的提議都是杜錦寧提出的。”

他長嘆了一聲:“還有呢,杜錦寧還提了大力提倡手工技能,獎勵各地能工巧匠的建議。當時朕並不以爲意,只是因爲杜錦寧從來不信口開河,他的提議不論大小總有些好處,再加上這方面的投入不大,朕這才吩咐工部依照他的建議辦理了。”

他看着鄭太后,神情振奮:“可母后您絕對不會想到,就這麼個小小的提議,就只是往下傳達了一個旨意,就給朕帶來了多大的驚喜。母后也知道,有些家族掌握了一種技能,想的不是把它傳揚出去,造福民衆,而是把它藏起來,當成傳家寶一樣代代相傳。而往往在這種代代相傳中,這些技能或失傳,或殘缺不全。”

“自打杜錦寧給朕寫的那些條例頒佈之後,就有幾十個家族爲了榮耀,將這些技能上報朝庭,效果着實顯着。舉個例子,棉花的病蟲害十分厲害,有個家族貢獻出了一種藥劑,在下種時拌在種子裡,能防病防蟲,並且在播種後墒情不足的情況下噴施這種藥齊能夠保溫增墒,確保棉花順利出芽。當地官員說,如果大面積使用這種藥劑,按那個家族以往棉花種植的情況來看,今年的棉花收成起碼能比往年增加兩三成。整個大宋的棉花產量增加兩三成,母后您想想,這項收益會有多大!”

趙昶和趙明月聽得目瞪口呆,嘖嘖稱奇。

鄭太后想的卻更深遠。她推已及人,提出了疑問:“那個家族原先是靠種植棉花爲生、擁有大面積的棉花種植田地的吧?一旦棉花產量增加,棉花價格肯定下降。年年如此,獻出藥劑方子的家族豈不遭受重大損失了嗎?他們圖什麼?”

趙晤笑道:“在杜錦寧寫的條例中,像這種能大面積推廣的農藥、農具以及各種有利於提高效率的工具,都會由朝庭出資制辦一個作坊,專門生產這些東西。而依據利潤的厚薄,獻方子的人可在作坊裡佔兩至三成份子。如果由工部的官員向各個種植棉花的百姓推廣這種藥劑,就算藥劑的價錢不高,但因爲銷量大,利潤還是很可觀的。兩成的利潤不光彌補了他們在棉花價格上的損失,反而讓其獲利更多。更何況,朝堂還會給予他們一個獎勵,或是一筆錢,或是一個小吏的名額,或是朕的親筆提字。因此這些人才這麼大方的把家族秘技拿出來獻給朝庭。”

“原來如此。”鄭太后恍然,點頭讚道,“這個杜錦寧,小小年紀,倒是深諳人情世故,把各方面的因素都考慮進去了。她這個方法能取得成功,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可不是。”趙晤感慨,“朕登基後得這樣一個能臣,真是朕之大幸,亦是整個大宋的大幸。”

鄭太后看了女兒一眼,見她兩腮緋紅,眼眸亮得驚人,不由深深嘆息。

如果不是杜錦寧克妻,還是個喜歡男人的基佬,這天底下再沒有比杜錦寧更合適的駙馬人選了。

她出言提點道:“是啊,這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只可惜,他克妻,還喜歡……”話未說完,她就被人拍了一下,旋即聽到趙明月道,“娘,您放心,我沒往那方面想。”

她轉眸看向趙明月,就見趙明月跟她眨了一下眼,還朝趙昶那邊示意了一下。

很顯然,趙明月並不想讓杜錦寧搞基的事傳得人人皆知,哪怕是她喜歡的五哥,她也不想讓他知道。

這護短的舉動,越發顯出杜錦寧在趙明月心中的重量。

鄭太后忍不住伸出手,在趙明月臉頰上輕輕撫了撫,問她道:“蕭二公子,你覺得如何了?”

杜錦寧和齊慕遠親吻事件後,鄭太后就加速了對未來女婿人選的篩查,但結果並不盡人意。

寒門新科進士中,就沒有幾個品貌、年紀相當能配得上趙明月的。把杜錦寧和齊慕遠排除之後,剩下的關嘉澤、樑先寬、許成源等人,都是成了親的。

鄭太后只得在世家子弟裡找,倒是找到了幾個風評不錯的。然後經過各方面探訪,最後又有好幾個被剔除掉,只剩下了三人。這三人在才學、能力上跟杜錦寧和齊慕遠沒法比,但好歹各方面不錯。而這位蕭二公子,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鄭太后原打算直接下旨賜婚的,但趙明月提出想與他相處相處。宋朝承接大唐遺風,風氣還是挺開放的,再考慮到這是女兒的終身大事,要是趙明月跟蕭二公子互相看不對眼,以後的婚姻肯定不幸福。鄭太后便同意了趙明月的請求。

那位蕭二公子倒也積極,這段時間屢屢約趙明月出去打馬球、去寺廟上香。趙明月在母親的強壓下,倒也去過兩三次。

“就那樣吧。”趙明月淡淡道。

鄭太后精挑細選的人選,她想再挑出點毛病來也不容易。那位蕭二公子,倒是一表人才,也肯上進,能力也是有的,脾氣秉性也不錯,也沒什麼不良嗜好。但有杜錦寧珠玉在前,蕭二公子再如何不錯也引不起趙明月的興趣。

趙晤與趙昶對視一眼,頗有些後悔在妹妹面前提起杜錦寧。

他倆都是大男人,心沒那麼細,也不往兒女私情上想,想起什麼就說什麼了,倒勾得妹妹心思又活泛起來。

鄭太后沒阻止兩個兒子提起杜錦寧,其實是另有一番深意與打算。

她道:“明月啊,母后承認,杜錦寧是個很有才華也很出色的人,但他心裡沒有你,你又何必牽掛他呢?蕭二公子不如杜錦寧出色,但他心裡眼裡都是你。兩者之間如何選擇,以你的聰明,還不知何去何從嗎?”

趙明月沉默了一會兒,臉上浮起一個僵硬的笑容:“母后,我知道了。”

“那現在你當着兩個哥哥的面,表個態,我好把你的親事訂下來。”鄭太后並不想就這樣放過女兒。

這段時間她一直沒提杜錦寧,趙明月也沒提,平時也順從地跟蕭二公子出去,鄭太后並不知道她心裡是不是真把杜錦寧放下了,這才容着趙昶在此提起杜錦寧。可依剛纔的情形來看,趙明月的心裡還是掂記着杜錦寧,感情一點也不比以前少。

鄭太后心裡升起了危機感,生怕她一個不錯眼,趙明月就給她惹出禍來。現在不得不逼她一逼。

趙明月擡起眼來,看了看母親,再看看趙晤,嘴脣動了動。

可她終是沒有說話,垂下眼瞼,手裡的筷子拼命地戳着碗裡的飯,眼眶慢慢紅了起來。

她這樣子,看得趙晤心裡不忍。他正想開口說話,卻被母親狠狠地瞪了一眼,只得閉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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