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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只是一眨眼,新書就到一百章了,採感慨糾結了三分鐘。今天要感謝三位朋友的粉紅票,有朋友們的不斷支持,採有信心攻下第二第三個一百章。
“常大夫帶了一隊人馬,把長樂幫打跑了,人也找回來了,一會就到。”王石頭喘勻了氣,便眉飛色舞地比劃道。
“你們是沒瞅見那場面,我的個娘誒,好幾百人哩,常大夫人一到,手那麼一揮,那些將士就拿刀下死力氣砍,跟殺韃子一樣兇狠,當場砍壞幾條胳膊,那些人就都老實了。”
何素雪嘴巴都張大了,師傅出去只帶了倆夥計,哪來的人馬呀,無法想像幾百人混戰的場面,但是一定很壯觀。
嗚嗚~師傅大人最壞了,幹嘛要禁人家的足,好想打團戰的說。
王石頭說一會,真的就是一會,三輛無篷馬車吧嗒吧嗒跑到江南藥鋪門前,頭一輛坐的是常得貴、焦嬸一家還有倆夥計,其餘則是哭天喊地的傷員,馬車跑一路,血就滴了一路,後面還有互相攙扶的輕傷員,以及看熱鬧的閒人,琳琅街又有擁堵的跡象。
何素雪一看這架式,掉頭就往後院跑,大聲喊:“三師兄快接傷員,我去準備手術室,青哥兒快去燒火!”
現在沒驗傷,不清楚是否有需要動手術的,但準備工作得先做好,何素雪暗暗慶幸手術包的無菌有效期還沒過,不然就得抓瞎。
毛永盛和王小九後腳就跟進了手術室,倆人頭髮鬆散,棉衣破了幾個小口子,臉上也青一塊紫一塊的。何素雪一看,忙問可有受傷。
毛永盛嘿嘿直笑,“我倆看着糟糕,其實身上沒傷。師傅讓進來幫你,叫你莫慌慢慢來,就是幾個骨折的幾個砍傷的。死了也是他們的命。”
何素雪無語扶額,“都是咱們的人打傷的?那完了之後找誰要錢呀,不會是師傅把人打了還得給他們治傷,最後還要賠人家一大筆銀子吧。”
毛永盛繼續笑得很陰險,“也有被他們打壞的人。你覺得東家是那樣人麼,自然是咱們給治傷。藥費他們出,最後包準還得備上大禮感謝東家。”
何素雪腦子打結了。摸不清這是什麼節奏了,傷了人給治還要錢?怎麼有種打土豪的趕腳捏?
“師傅大人啊,徒兒蔥白啊!”何素雪撲向剛剛進來的人,喊得那叫一個真心。
常得貴擡手抵住小徒弟肩膀不讓她貼近,皺了眉頭訓斥道:“幹啥呢幹啥呢,姑娘家家的。整天大呼小叫,成何體統。”眼睛裡卻是隱藏了笑意,崇拜呀。徒弟崇拜師傅不是應當應份的麼。
江南藥鋪的手術室,閒置了許久,終於在新年伊始重新開啓了,院裡的兩個大竈同時開火,不停地煮沸消毒器械。
需要大型手術的傷員確實沒有,可架不住小刀傷的人衆多,常得貴和小徒弟坐定在手術室裡不停地縫呀縫,一直縫到天黑還沒縫完,脖子都僵硬了,兩個準手術護士也是累得腰痠背疼。
等器械的時間,常得貴和陳有亮一起給骨折傷員正骨,他實在是見不得他一點事都做不來,“血看不得,扶下手腳可以吧,再不行老子踢你出師門了。”
陳有亮弱弱地申辯:“徒兒最近在學殺雞。”
常得貴擡了擡眼皮,“殺了嗎?”
陳有亮低下頭去,聲音更小了,“還沒,這不小師妹病了……”
“她病了!跟你殺雞有啥關係!一會忙完了就去殺!再不殺它老子先殺了你!”常得貴怒吼着,將夾板拍到陳有亮手上。
他看這娃真是越看越生氣,當初真不該答應陳太白那個混蛋的,真是混蛋父親生混蛋兒子,真特麼坑死老子了!你說當時他交待遺言,老子幹嘛要去前湊啊!坑,真坑!
陳有亮伸出微微顫抖的雙手,按照常得貴的吩咐擡起傷員的小腿,低垂的眼眸裝滿了怨恨。今天被師傅當着衆人的面這樣埋汰,面子裡子全丟光了,爲何他老針對我……
常得貴和陳有亮彆扭着,何素雪跳下椅子活動手腳和腰部,瞅都不瞅陳有亮一眼。
常得貴想到方再年說的事情,更覺三徒弟面目可憎,把他呼喝來呼喝去,只恨使喚得不夠。
焦嬸一家被暫時安頓在右院一處廂房,何素雪抽空過去看了,叫他們安心住着,現在鋪子人多也別往中院走,雙方情緒正是變化多端的時候,一點點火苗子都能燃成滔天大火,還是不要去刺激的好。
焦嬸含着眼淚應了,謝字沒說,都在心裡裝着哩,回頭再報答。
方宏漸和方靈兄妹倆有些不太嚴重的小挫傷,方再年送了些跌打藥酒過去,焦嬸自己動手給兒女擦了,又燒水更衣,檢查方靈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一直提得高高的心才放回原位。
大夥心裡都有數,方靈的名聲算是完了,往後的親事不好說,但清白的名聲一定要保住,不管人家信不信,自己得做點什麼。
何素雪從右院回來,便把方靈的傷勢嚷嚷出去了,話裡話外地暗示,她還是個完整的黃花閨女,不是破鞋不是殘花敗柳。
有個人稱瘦猴的長樂幫混混低聲嘟囔道:“本來就沒想拿她咋樣麼,那是給京裡的貴人準……”
那備字給人捂嘴裡了,但是這話讓混在人羣裡的張有福和王石頭聽見了,倆人互相使了個眼色,分頭在長樂幫衆之間遊蕩,和人搭話套消息,摸清情況後便偷個空子給何素雪遞了個話。
爲了以示公平,常得貴沒有收留任何軍戶子弟或者長樂幫衆住院,處理好了傷口就通知家屬來接回去,隔天過來換藥檢查,第十天拆線,七七八八算下來,長樂幫爲此付出三千兩白銀的代價。
江南藥鋪只要了一千兩,剩下兩千兩一是補償焦嬸家,二是賠付給受傷軍戶子弟的營養費誤工費精神損失費,都是何素雪掐出來叫方再年填上的各種費。
隔天長樂幫主鐵文英親自大禮送來的時候,何素雪躲在門後面瞧了個大概,這人面相溫和,團團福氣,戴着高高的四方平定巾,穿着上等的緞面衣裳,像個富家翁,跟黑.社.會老大形象完全不搭界,
何素雪私下認爲,這種人幹起壞事來纔是最狠的,慈眉善目遮蓋了一肚子壞水,太有欺騙性了,容易把人帶溝裡去啊。
原本聽師傅說準備要價三千兩,她還笑師傅是奸商,現在她後悔沒叫師傅多要點,這種人模狗樣的壞蛋,就該往死裡整,被他禍害的人家精神損失太大了。
何素雪不操心銀子怎麼分,師傅給她二十兩的獎勵,她轉身去銀樓買了一對十兩的銀手鐲,送給方靈小盆友壓驚。
焦嬸和方靈死活不肯收,何素雪生氣拍桌子了,“你們不收,我一輩子都會不安!方靈姐爲啥會出事,還不是因爲我自己不注意鬧病了,她好心留下照顧我,才讓壞人有機可乘?你們就當發個善心,讓我買個安心,行不!”
焦嬸和方靈都傻眼了,就沒見過送禮的誇張成這樣的,拍桌子了都,不收好像非常對不起她一樣。
方靈想了想,上前接了手鐲,說聲謝謝小何妹妹,便把手鐲戴到了手腕上。
何素雪立刻就笑了,焦嬸低聲嘆氣,但再沒說什麼拒絕的話,只是當何素雪買來布匹,請她幫忙做衣服鞋子時,母女兩個使出渾身解數,半天時間就趕出一件對襟絮棉馬甲,何素雪高興得當時就穿上了。
主要是春寒料峭,最是容易感冒的季節,何素雪最近身子有點弱呀,動不動就咳嗽流鼻涕的,她不敢再馬虎了,決定把“春捂”進行到底,比年前多加件馬甲正合適,再熱一點就直接脫絲棉襖,馬甲要一直穿到五月。
接着要給何素雪做小衣,她掏出自己畫的圖樣,叫焦嬸照着做。
她年紀還小,穿肚兜沒啥意見啦,就是小內內的問題要解決,焦嬸從前幫做的幾件,都是寬鬆型長到大腿中部的,褲腿不紮緊的話,風一吹,真是涼嗖嗖讓人頓生羞恥啊。
焦嬸把圖紙看了又看,猶豫不決不敢下剪刀,“小何啊,這個什麼褲,這麼短,合適麼。”
“合適,太合適了。”何素雪笑眯眯地進行着內褲改革,“我把這個叫內褲,貼身穿着,中間再套條中褲,然後穿棉褲。這樣穿着應該沒那麼累贅了嘛,您也知道,有時候我上手術,一站就是幾個時辰,衣裳不合適我會很不舒服,不舒服就會影響心情,這一影響心情嘛……”
焦嬸都給繞暈了,忙擺手說:“得得得,嬸子曉得了,就照小何說的辦,做壞了可別哭鼻子。”
“那不能,絕對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何素雪信誓旦旦地保證着。
毛永青噔噔跑過來,站在門口大喊:“小何,古二郎又來送梅花了。”
“知道了,就來。”何素雪下了火炕,走到門口又回頭對焦嬸道,“我跟嬸子說的事,儘快考慮下答覆我,明天就要開工了。”
方靈靜靜地繡着鞋面,沒有擡頭,何素雪說的事她也知道,是叫她也來江南藥鋪打工,主要幫忙製作一種面脂,活兒輕鬆不費勁,月錢和她娘一樣是六百文。
方靈心裡是極願意做這份工的,這兩天她幾乎沒法閤眼,想了很多,也想透徹了,親事暫時不能指望了,她得多攢錢,將來自己養活自己,不用帶累兩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