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阿墨?怎麼了?我挺好的啊。”青竹看着一臉焦急的阿墨,有些摸不着頭腦的說得。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阿墨上上下下打量了青竹一番,連說了幾聲沒事就好,臉上的焦急也褪去了幾分。
“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你怎麼急成這個樣子?”青竹看着阿墨,不解的問道。
“霍一鳴逃走了……”阿墨一邊說,一邊狠狠的捶了一下手心。
“逃走了?”青竹聽了阿墨的話,也很是驚奇,當初霍一鳴可是連膝蓋都被阿墨射穿了,膝蓋骨也給擊碎了,拖着一條斷腿居然能逃走,沒想到,他拖着一條斷腿也能逃走……
“嗯,昨天我們送你回來的時候逃走的,我怕他來找你麻煩,所以趕過來看看。幸好你沒事,不然……”阿墨點點頭,一臉後怕的看着青竹說道。
看到阿墨如此關心自己,青竹心中升起難言的感動,感激的話還沒出口,阿墨就又開口了。
“青竹,我知道你不想離開大青山,不想離開夏家村,可是,請你搬去寧州城吧,我實在難以想象,若是有一天你因爲我的緣故收到什麼傷害,我會怎麼樣……”阿墨看着青竹,語帶懇求的說道。
“因爲你的緣故?阿墨,你是說霍一鳴麼?霍一鳴就是個無賴,和你無關的。當初咱們誰沒有招惹過他,他就莫名其妙的牛皮糖一樣的纏了上來……我也很無奈。但是阿墨,這個不怪你的,不要把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不要累着自己。”青竹看着阿墨,溫柔的說道。
“不,不只是霍一鳴,霍一鳴只是個小角色,我擔心的是朝廷……”阿墨搖搖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朝廷?這裡是寧州府,是寧王的地盤,連寧州刺史都被壓制着,朝廷能拿我們如何呢?再說了,我不過是個小老百姓,除了懂一點醫術之外,一無所長。這世道懂醫術的人多了去了,朝廷那些大人物怎麼會將我放在眼裡。”
青竹輕笑,接着說道:“就說當初吧,胡別駕還是這永寧縣的縣太爺的時候,他之所以對我頗爲禮遇而後又照顧有加,應當不是因爲我救了他的愛妾吧。”
“嗯,是他認出了我來。上報給寧王府之後,在寧王面前立了功,才升任爲寧州刺史的。”阿墨點點頭,接着說道:“正是因爲如此,我才害怕你會被朝廷遷怒,又怕他們會抓住你來威脅我。”
“阿墨,從第一天見到你,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也曾經想過要問你一些事情,但是最終沒有問出口,因爲我知道,每個人都是有秘密的。”
“最初的時候,我是以一個大夫的角度出發,尊重傷者的隱私。後來,我們成了朋友,就更加不想讓你爲難了。”
“可是今天,你這樣說了,我實在是想問問,爲什麼你會害怕我會因爲你的原因被朝廷遷怒。可以說說嗎?阿墨?”
青竹看着阿墨,認真而又緩慢的開口說道。
“因爲……”阿墨的臉微微的紅了一下,而後像是鼓足了全部的勇氣一般直視青竹,一字一頓的說道:“因爲你是我唯一無法拋卻的弱點。”
青竹沒想到阿墨會這樣說,一張臉頓時變紅得如同天邊的雲彩一般,張了幾次口,都說不出半個字來,最後只能將頭轉向一邊,不看阿墨那難得炙熱的眼神。
“青竹……”阿墨難得吐露真心,看青竹一句話不說,不由得有些急了,往旁邊踏了半步,繞到青竹面前喊道。
“阿墨……”青竹避了幾次,都躲不開阿墨的目光,不由得艱澀的開口喚道。
“我在。”阿墨點點頭,有些緊張,又有些認真的應道。
青竹咬了咬嘴脣,說道:“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是一個普通人。你的身上,一定揹負着很多擔子,所以當初你選擇離開的時候,我沒有真正的阻攔過你。我很抱歉,因爲我的緣故,讓你有了弱點,也許對於你來說,不能做到無懈可擊,是一件很難原諒的事情,多以,對不起。”
青竹說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不,不是這樣的。青竹你誤會了。”阿墨連連搖頭,看着青竹急急說道:“當初我選擇離開,是因爲不想連累你,不想讓你陷入漩渦之中,不想擾亂你平靜的生活,我只是希望,你能夠過快樂的日子,做想着的事情,並不是……並不是……”
“我明白。”青竹看着阿墨,臉上的笑容帶着淡淡的疏離:“所以,阿墨,謝謝你。其實,我以爲我們一輩子都不會再見,能在寧州府遇到你,真的很叫人意外。”
“青竹,你不要這樣……”阿墨因爲青竹臉上的疏離而有些受傷,看着青竹說道:“在遇到你之前,我的心是一團死肉,除了仇恨,什麼都沒有。是你,不僅挽救了我的性命,也就活了我的心。你的堅強,你的勇敢,你的倔強,甚至於你難得的軟弱和眼淚……都是那麼的鮮活,那麼的與衆不同……我以爲,我對你只是欣賞而已,可是……”
阿墨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心口:“這兩三年以來,不管我做什麼,不管我在什麼地方,這裡頭,都有一個淡淡的,屬於你的影子。我告訴自己,只是因爲你與衆不同,所以我才記住了你。”
“可是,當我知道你有危險的時候,當我看到那一根手臂粗的水火棍砸向你的頭顱的時候,我才知道,我有多擔心,多害怕,多恐懼……”
“那並不是欣賞一個人應該有的感覺。”
“青竹,當初是我年少懵懂,以爲復仇將是我這輩子唯一應該去做的事情,可是現在,我後悔了。“
“青竹,不要讓我在前方浴血廝殺的時候,爲你牽腸掛肚,好嗎?我知道,我這樣說很自私,但是,請不要讓我,把自己的軟肋暴露在敵人的刀劍之下。”阿墨看着青竹,一半哀求,一半認真的說得。
青竹猛的一下擡起頭來,看着阿墨的眼睛,一絲疼痛忽然從心口溢出,慢慢擴散到四肢百骸:“你放心,我不會讓人有機會拿我來對付你的。”
青竹的話乍一聽上去,好像是同意了阿墨要同他一起會寧州府,可實際上並不是那麼回事。
青竹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己心中究竟在彆扭什麼。
也許,是在在意他一直對自己的身世守口如瓶?
可是,自己不是也一樣對自己的來歷守口如瓶麼?
自己不是口口聲聲的說,大夫應該尊重傷者和病人的隱私麼?
自己不是也認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作爲朋友,能做的就是尊重彼此的沉默麼?
可是,到底還是有些不甘的。
說穿了,其實,自己纔是最自私的那個人吧……
“可以,說一說嗎?說一說,你的過往,如果,你不覺得這個要求過分的話……”青竹將手舉起來,手掌向前,挺在阿墨胸口一尺的距離。她的手有些顫抖,她的聲音有些艱澀。
自己怎麼可以這樣任性的問出這麼無禮的問題,可是不試一試,怎麼都是不甘心的。
氣氛在一瞬間沉默,連小白都不知道躲到什麼地方去了,四周連鳥叫蟲鳴的聲音都沒有,空氣似乎都凝滯了。
就在青竹想要放棄的時候,阿墨緩緩的開口了。
“我是前鎮西侯的嫡次子,裴子墨。鎮西侯一脈執掌西北軍三代,戰功赫赫,在軍中的威望更是蓋過皇家不知幾何。新君即位之後,對我父親多有猜忌,加上奸人蠱惑,皇帝對父親的猜疑一日重過一日……”
“瑞安十一年,以太師何世道、太尉歐陽擎、御史大夫潘鳴鳳爲首,滿朝六十八位文武大臣一起彈劾父親擁兵自重妄圖自立爲王。瑞順帝召父親回京……父親不顧帳下諸將幕僚勸阻,回京自辯……回京當日,瑞順帝對父親避而不見,父親無奈之下,只能回到家中……”
“可是,就在那天晚上……三千禁軍將鎮西侯府團團圍困,府中近百口人被屠殺殆盡……佔地數十畝的鎮西侯府被一把火化爲了灰燼……三日後,昏君……昏君下旨說……說父親意圖謀反,鎮西侯府上下,已盡皆伏誅……”
“我裴家三代忠良,卻落得個亂臣賊子之名。”阿墨說着,雙手緊緊握拳,殷紅的血液順着手心往下滴。
“那你……”青竹話沒說完,就看到阿墨拳頭上滴下來的鮮血,不由得驚呼一聲,慌忙從藥蔞裡拿出一塊三七根,用衣襟擦乾淨泥土,不顧苦澀直接放到嘴裡嚼爛。
“父親回京的時候,我被派出去刺探軍情,等我知道父親回京後趕回京城,已經是半個月之後了……我隨身攜帶的那一柄槍頭,是我在密室之中找到的,父親身負重傷,最致命的,卻是他用裴家家傳槍頭刺向自己心窩的那一記……”阿墨說着,語氣漸漸平靜,可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強烈恨意,幾乎直衝雲霄。
“阿墨,對不起,別說了……”青竹拉過阿墨的手,一根一根的將他的手指扳開,將嚼好的藥敷在他的手心,從衣裙上撕下布條,替他纏上。心疼而又後悔的說道。
“我沒事。”阿墨看着殷紅勝血的落日,輕柔卻又堅定的說道:“早晚有一天,我會叫他們血債血償。”
說着,阿墨看向青竹:“所以,青竹。不要讓我在那之前被弱點擊傷,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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