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軸完全打開之後,裴子墨蹲了下去,將畫軸稍微固定,然後站起來,拿起木架旁邊掛着的一根光滑細長木棍,指了指畫軸左邊,最靠近上端的一道城門,說道:“你看這裡。這是安遠門,也就是咱們現在所出的這個位置。這最下方,便是南門。這裡的三道城門由左及右,分別是懷化、崇德、承輝三門,我軍的主力就在這個位置。”
裴子墨說着,用木棍在地圖上頭,繞着三道城門畫了個圈,最後點在中間,又說:“而其中,重中之重的,便是這崇德門,也就是王爺親自領着將士,攻打的城門。”
裴子墨頓了頓,用木棍在城外畫了個圈,接着說道:“我軍幾乎將所有能用上的攻城工具,都放在了這一道門外。所以,我認爲,這個地方,應當是火油存儲最多的一道城門。而且,我可以斷定,這道門所有的火油都堆放在城樓之上,以便隨時應對我軍的攻城器械。”
雖然青竹沒有明說,她們具體準備怎樣做,但既然是要從空中燒燬上京城的火油,那麼這種幾乎是露天的火油,將是最好燒燬的,所以裴子墨會做這樣的補充。
“太好了!如果當真都堆在城樓之上的話,我們的戰果又會擴大許多!”青竹說着,右手握起拳頭,用力的一揮。
裴子墨走到青竹面前,將她握拳的手放在自己手心,看着她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具體準備怎樣出擊,但是如果真的可行的話,我的意見是,最好還是派人去通知王爺一聲,這樣,王爺纔好提前準備,這樣才能避免我軍錯失戰機。”
說着,裴子墨頓了頓,又說道:“這樣子,也能給你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青竹自然是明白裴子墨爲什麼會這樣說,如果飛鳳校真的能夠奏功的話,那麼對於寧王軍來說,崇德門火起之時,便是最好的攻城之機。
倘若因爲沒有提前準備而錯過了,寧王就算捨不得怪責安樂郡主,但是對於自己這些人,怪罪多半是難免的。
所以青竹當即就點點頭,對裴子墨說道:“嗯,回去之後,我會盡量說服郡主,請她將我們的計劃告知王爺的。”
至於能不能說服安樂郡主,她可就沒有什麼把握了。
“再有。”裴子墨看着青竹又說:“不管你們那個能載人飛行的大孔明燈是否安全,你都不能讓安樂郡主親自上去。”
說着,裴子墨加重了語氣:“切記!王爺是絕對不會允許有人讓安樂郡主涉險的,哪怕真的一點危險都沒有,只是看着危險,只要安樂郡主也上去了,那麼在王爺看來,那也是涉險。”
“我知道的,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郡主親自上陣的。”青竹點點頭,看着裴子墨說道。
“還有。”裴子墨說着,再次握住青竹的雙肩,看着她的眼睛,無比認真的說道:“你也不要上去。”
“爲什麼?”青竹看着裴子墨,眨眨眼。雖然心中知道裴子墨爲什麼會有這樣的囑咐,可她還是想聽裴子墨親口說出來。
裴子墨自然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賣關子,所以直接說道:“因爲,我會擔心你,我也捨不得讓你涉險。”
聽到裴子墨嘴裡的話,感受到他的真情實意,青竹看着他,溫柔的笑,一直笑得裴子墨都有些急了,才鄭重的點點頭,柔聲說道:“好,我不會上去的,我也捨不得,讓你替我擔心。”
聽到青竹說出這樣的話,裴子墨只覺得心裡頭像是有一朵小火苗在慢慢燃燒一般,看着青竹,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變了:“青竹。”
“嗯,怎麼了?”青竹溫柔的應道。
“我可以……”裴子墨說着,喉結滾動了一下。
“可以什麼?”青竹含笑,看着裴子墨。
“我可以,抱一抱你嗎?”說完之後,裴子墨連耳根都紅了。
“有你這樣問人的嗎?你這樣問我,我該怎麼回答你呢?”青竹看着裴子墨,眼睛裡頭,柔得彷彿能滴出水來。
“嗯?”裴子墨從鼻子裡頭,發出詢問的聲音。
“呆子……”青竹的聲音,也有些變了,頭也慢慢的低垂了下去,不僅僅是耳根,連脖子都帶上了緋色。
看到青竹這個樣子,裴子墨總算是明白了過來,心中頓時大喜過望。再聽到耳邊那一聲‘呆子’,頓時像是有一隻小貓伸出爪子來,在自己心裡頭輕輕撓了幾下一般,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將青竹抱在了懷裡,抱了一個滿懷。
而直到將青竹抱在懷裡這一刻,裴子墨才覺得,青竹似乎比自己的想象中更加瘦弱,彷彿只要一用力,就能將她掐斷一般。
所以,裴子墨小心翼翼的鬆了鬆手,可跟着,卻又把青竹抱得更緊了,將頭埋在青竹的發間,嘴裡喃喃的說道:“所謂軟玉溫香,說的就是你吧……”
聽到裴子墨的喃喃低語,青竹更加羞了,伸出拳頭來,在裴子墨身上捶了幾下。
“我穿着甲冑,你仔細手疼。”裴子墨將頭微微動了動,柔聲在青竹耳邊說道。
“早晚要讓你好看。”青竹輕輕咬了咬嘴脣,說話間拳頭鬆開,自己也將裴子墨抱住了。
“好,我等着你給我好看。”
裴子墨的聲音帶着寵溺的笑意,響在青竹耳邊,有一絲絲的癢。
“裴子墨。”青竹將臉側了側,把耳朵貼在裴子墨胸口軟甲外,心臟跳動的地方,聽着裡面咚咚咚的,明顯比正常心跳快上許多的心跳聲,連名帶姓的喚道。
“嗯,我在。”裴子墨摟着青竹,柔聲應道。
“這懷抱,只給我一個人,好嗎?”青竹喃喃低聲道。
“好。”裴子墨的聲音依舊帶着寵溺的笑意,應下之後頓了頓,又說:“可是,只給你一個人的話,真的好嗎?”
聽了裴子墨的話,青竹猛的往後一退,雙手收回來,抵在裴子墨的胸口,擡起頭來,盯着裴子墨,語帶威脅的問道:“不然,你還要給誰?”
在等裴子墨回答的當口,青竹心裡頭只想着,倘若裴子墨真的打着三妻四妾的念頭,那麼她是絕對會馬上離開他,並且在離開之前,還要好好的教訓他一頓,讓他明白,什麼叫花兒爲什麼這樣紅!
看着青竹的反應,裴子墨只覺得心都要溶化了,忍不住的用額頭碰了碰她的額頭,在青竹發飆之前,飛快的說道:“當然是給咱們以後的孩子。”
“混蛋!”青竹只覺得自己被耍了,在裴子墨的懷裡掙扎了起來,一邊掙扎一邊說道:“我還沒說要嫁給你,誰給的你勇氣,讓你現在就說孩子的?”
“抱都抱了,你不嫁我,還要嫁誰?”裴子墨含着笑,再次將青竹抱緊。
“我愛嫁誰就嫁誰,你管不着!”青竹雙手抵着裴子墨的胸口,強自說道。
“我管得着。”裴子墨說着,順毛一般的輕撫青竹的後背。
“你管不着!”
“我管得着。”
“你管不着。”
“我管得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