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棗豬肝湯,以豬肝爲主料,加上酸棗仁、玉竹、川芎、紅棗、陳皮,再以生薑、米酒去腥,粗鹽提味,共同熬煮而成。最是安神補血,特別適合熬夜之人吃,當然關鍵的是做起來也不怎麼麻煩。
所以,青竹一從安樂郡主那邊出來,就去了伙伕房,準備給裴子墨熬上一碗送去。
紅妝營因爲青竹的緣故,不僅僅藥帳裡頭有藥,便是伙伕房裡頭,也會備着一些常用的或者補益的藥材。因爲青竹會時不時的開一個食補的方子,給伙伕房,讓伙伕房的人給大家調補一下。
所以,哪怕這一次女醫兵們和醫帳都還沒到,可熬一碗酸棗豬肝湯的藥材,還是很便利的就找到了。
不僅僅是藥材,連伙伕房的伙頭兵都主動給青竹打下手。
有人幫忙自然是好事情,青竹也不推脫。直接讓一個人幫忙燒火,一個人幫忙把大棗泡軟,然後將裡面的棗核取出來,再一個人,就幫忙將豬肝切大塊然後用米酒醃泡了,洗乾淨血水。
青竹自己,則主要是掌勺。
酸棗仁先用小火熬煮兩刻鐘,然後將裡面的酸棗仁濾出來,將除了豬肝之外的其他材料全部倒下去,熬煮了半個時辰,最後將洗乾淨血水又醃製好了的豬肝倒進去煮熟,加一點米酒和鹽提味就可以了。
這湯熬好之後,青竹先晾了一下,等湯不滾了,這才舀進用熱水洗好的湯罐裡頭,又晾了一會兒,把湯罐口用浸了牛油的桑皮紙包了,拿麻線將口緊緊的扎住,最後纔將湯罐的蓋子蓋上,放到底層加了炭火,可以保溫的食盒裡面。
青竹雖然身體有些底子,但是到底不能和習武之人相比,這營帳外的溫度對她來說,還是冷了一些,加上這會兒雪雖然下得不大,可若是就這樣出門的話,這一身衣服多半會被雪水浸得溼透。
所以,青竹提了食盒,先回去了自己的營帳,加了一件保暖的裘衣在外頭,然後又披了一件可以抵擋風雪的棕麻編的斗篷,戴了一頂寬沿的藤帽,這才騎了馬,往上京城去了。
當然,也是她提前使人去問過了,知道裴子墨果然帶兵去了何世道府上,所以纔沒有多跑一趟他的大營。
何世道的太師府位於上京城西北的三公坊,在最靠近皇城的地方,離安遠門倒是不遠。青竹進安遠門的時候,特意尋守城們的隊正問清了路,這才放慢了馬速,往三公坊跑去。在路上的時候,看到一家山貨鋪子,想起來熬夜的人也要多吃一些核桃、花生之類的堅果,便又進去了一趟山貨鋪子。
這山貨鋪子裡頭沒有花生,當然,這麼久以來,青竹也沒在什麼地方看到過花生。不過,花生雖然沒有,青竹卻看到有松子買,正好這東西也適合熬夜的人吃,便買了一包,另外還買了一包核桃。
出了山貨鋪子,又約束着馬兒慢跑了半個時辰左右,這纔到了位於三公坊的太師府外頭。
剛剛靠近太師府,就在府門外頭看到了裴子墨,同時看到的,還有一個她很不想看到的人,宗素心。
而宗素心和自己一樣,手上也提了個食盒,不過看樣子,裴子墨好像一直在婉拒宗素心的好意。
饒是如此,青竹心裡頭也有些不舒服,便直接騎在馬背上,大聲的喊道:“阿墨!”
裴子墨本來正在客氣的同宗素心說話,猛一聽到青竹的聲音,臉上頓時一喜,飛快的向宗素心道了一聲抱歉之後,就跑向了青竹。
跑到青竹的馬前,裴子墨仰着頭看向青竹,眼裡頭藏着歡喜,可臉上卻寫滿了不贊同:“你怎麼來了?這麼大的風雪,也不怕凍着?”
青竹看着裴子墨似笑非笑:“我若不來,不是就少看了一場好戲嘛。”
裴子墨一聽,馬上就知道青竹這是誤會了,連忙看着青竹,急急的解釋道:“我不知道她要來的,我也沒接她的東西,你相信我。”
“哼……”青竹鼻端冷哼一聲,看裴子墨緊張得臉都有些變色了,說話也語無倫次起來,這才笑道:“好了,我同你開玩笑的,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快幫我接一下。”說着,青竹將手上的食盒還有包了松子核桃之類堅果的紙包遞給裴子墨。
裴子墨鬆了一口氣,看着青竹遞過來的食盒眼睛一亮,一邊伸手將食盒接過來,一邊問道:“這是給我的?”
“不是給你的,我拎這麼遠做什麼?我不嫌重啊?”青竹淺淺的剮了裴子墨一眼,又將手遞給他,讓他扶自己下馬。
上下馬這種事情,青竹自然是可以自己做的,不過有裴子墨在身邊,勞動一下他也是無可厚非的,也算是小小的互動一下嘛。
裴子墨小心的將青竹扶下馬,然後一手提着食盒和紙包,一手牽着青竹,往太師府的大門口走去,一看就是準備帶着青竹進去。
這個時候,門口也有衛士小跑了過來,將青竹手上的馬繮接了過去,把馬兒牽走了。
宗素心看着兩人,臉色稍稍有些複雜,微微糾結了一下之後,就厚顏走上前去,準備跟在他們身後進去太師府。
那裡知道,她剛更在兩人後頭,踏上太師府大門前的臺階,兩把長戟就像先前她剛來的時候一樣,直接伸了過來,架在她的前頭,將她給攔住了,嚇了她好大一跳。
“幹什麼的?不知道現在何府已經封閉,不許進,也不許出麼?”其中一個攔着宗素心的衛士看着宗素心,大聲呵斥道。
“抱歉,我是和裴將軍一起的。”宗素心衝着衛士微微一笑,指着前頭的裴子墨,禮貌的說道。不過,這話出口之後,她的臉上頓時就多了幾分苦澀,只怕心裡頭更加苦澀了。
衛士可不管她的臉苦不苦,大聲道:“和裴將軍一起的也不行,王爺有令,這裡不許外人進出。”
聽到身後人說話,裴子墨不好意思假裝沒聽見,便轉過身來,歉意的衝着宗素心說道:“抱歉,宗姑娘,剛剛我就給你說過了,這太師府真的不許任何人進出,這是寧王的王命,便是我也違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