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陸軍醫的臉色有點無奈又有點憤慨,點了點頭,說道:“西北邊軍向來彪悍,不大看得起其他地方的軍隊。咱們寧州軍現在怎麼也是王師,自然也是不服的,所以……衝突總是難免的。”
青竹沒有多話,只是點頭表示明白了。
然後在陸軍醫和陳本生的陪同之下,去看了十多個個寧州軍的相對比較嚴重的病患,出來之後,青竹看向兩人說道:“雖然還不知道西北軍是什麼情況,但是如果他們真是疫痢的話,你們將西北軍和寧州軍的病患分開來,那是對了。”
聽青竹這意思,倒是不僅僅是因爲西北軍和寧州軍相互不服氣,纔要將兩邊分開的,陳本生忍不住的就問道:“這……縣主,此話怎講?”
青竹聞言笑笑,說道:“我看過的這十多個寧州軍的病患,他們都不是疫病,只是水土不服,導致腸胃失和、三焦紊亂而已。”
“只是水土不服?可是,這……大家的情況,都挺嚴重的啊。水土不服怎麼這麼嚴重?”聽了青竹的話,陸軍醫也忍不住的說道。
青竹看看陸軍醫,開口說道:“水土不服有輕有重,輕的也就是胃口差點,然後睡眠不好,好好休息幾天,也就沒事了。嚴重的話,就是上吐下瀉,渾身出疹,再嚴重一些,可能會死人,都是很正常的情況。”
陳本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向青竹說道:“這倒也是,那咱們現在怎麼辦呢?之前我們也曾對證治療過,可是效果都不怎麼好。”
青竹看看陳本生又看看陸軍醫,開口說道:“現在正是春暖花開之際,山上應該能找到不少的野蜂蜜,看看能不能讓軍中的雜兵和輔兵辛苦一下啊,去山上找一找,儘量的找一些野蜂蜜回來,用溫水兌服。”
“另外就是收集一些本地產的黃豆磨成豆腐,讓大家多吃一些。再有一個,去找一些麥芽和谷芽,熬水給那些吐得厲害的喝了。嗯……如果有渾身紅疹的病人的話,就讓他們多喝一些茶水。”
“就……就這麼簡單?”陸軍醫眨眨眼,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青竹。
“對,就這麼簡單。”青竹點點頭,笑道:“這能治病的東西,未必一定要是珍貴的好藥,有時候越是簡單的東西,效果就越好。其實啊,也是當初大家沒有準備好,要是能準備一些家鄉的泥土,到這邊來的時候,直接兌水喝了,也就沒這麼多事了。”
“那要是沒用怎麼辦?”陸軍醫還是有些遲疑,看向青竹問道。
“不會沒用的。”青竹搖頭笑笑,說道:“最多不過是效果明顯不明顯的問題,如果真有那種嚴重的,而且用了這些都沒有什麼作用的,我們再一起診問就好。不過,還是要注意甄別一下,看看有沒有不是水土不服的人。”
“我一個人,到底有些分身乏術,等我先去看看西北軍那邊的情況,我再整理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兩者之間最簡單的診斷要點,到時候咱們再一起商議,如何?”
聽了青竹的話,陳本生點點頭,說道:“行,就這麼辦吧,我先去寫個章呈,然後讓人去弄野蜂蜜還有黃豆麥芽谷芽什麼的,陸軍醫你陪着縣主再去西街看看西北軍那邊的病患吧。等我安排好了,再來尋你們。”
“是。”陸軍醫聽到陳本生的話,馬上就點頭應允了。
青竹也點了點頭,表示了同意。
很快,陳本生就往巷子口走去,青竹原本打算直接去西邊半條街的,不過讓陸軍醫給攔住了。
“怎麼了?”青竹看着攔住自己的陸軍醫,開口問道。
陸軍醫賠笑一聲,說道:“縣主,咱們得先回去換一身罩衣,要不然西北軍那邊的人,肯定是不幹的。”
青竹看看陸軍醫,有些不解的說道:“寧州軍的病患不是疫痢,不用那麼麻煩,再回去巷子口換罩衣啊。”
陸軍醫也是一臉無奈,嘆了一口氣,看向青竹說道:“唉,縣主,您有所不知,那些西北軍的人啊,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打聽到咱們換罩衣的原因了,一個個的,都拿了雞毛當令箭,要去他們那邊,必須換上他們專用的罩衣,要不然,就說咱們是草芥人命什麼的。和那些人,沒道理可講的。”
青竹聞言,有些訝然,最後也只能無奈的搖搖頭,說道:“好吧,那咱們去換罩衣吧……”
回了換罩衣的地方,陸軍醫特意給負責管理罩衣的士卒說了是去西街,那士卒馬上就拿了兩套顏色和青竹他們先前穿的完全不一樣的罩衣出來,連罩衣裡頭的面巾的顏色,都不一樣。
青竹一邊換罩衣,一邊在心裡頭嘀咕,這寧州軍和西北軍的人看上去矛盾當真是不小的,也不知道阿墨怎麼能駕馭好這兩支軍隊……
很快,青竹他們換了罩衣,去了西邊的半條街,院子裡同樣也是有硫磺和石灰的味道,要比東邊重一些,除了這些味道之外,還有一股很奇怪的臭味瀰漫着。
等青竹進了屋子之後,那些臭味越發的明顯了。
在青竹查看了他們去的那個院子裡頭所有的西北軍病患之後,青竹的臉上凝重了很多。出門之後,沒有再跟着陸軍醫去其他院子,反倒是將陸軍醫給叫住了。
“不用再看了,我們先去找陳醫正。”
“好。”看着青竹眼睛裡頭透着的嚴肅,陸軍醫也有些揪心,連忙點頭應道。
兩人一起往外走去,等脫了罩衣,進了軍醫處的軍醫們在這裡的辦公的房間之後,青竹才語氣沉重的開口說道:“西北軍的病患,真的是疫痢,而且情況都很嚴重,雖然看起來暫時不致命,可要是不妥善處理……”
青竹的話沒有說完,不過陸軍醫卻已經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下也沉重了起來。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處理?”陸軍醫滿懷期待的看向青竹,開口問道。
青竹微微搖頭,說道:“我暫時也想不到要用什麼藥方來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