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藍喬,她想去拜訪自己的三師兄,聽聞三師兄就在御醫院中,李子俊的母親需要尋找好點的參調養身體,不知道他可有什麼方法。
藍喬回到宋府,等宋老爺回來問明瞭吳雨的住處,知曉吳雨如今住在京中東區,東區靠近皇宮,出入皇城比較方便,所以那裡官員也比較集中。
宋老爺說吳雨如今在御醫院中任右院判,在皇宮歷史中,他算是比較年輕的一個。右院判是四品,算是不小的官職。不過藍喬私底下以爲這個官職確實不好當。依據以往記憶,小說電視中,皇上娘娘有個三長兩短多半第一個被殺頭的就是大夫。
藍喬心裡有些同情這位師兄,不過人各有志,誰也沒權利替別人的人生做主。
馬車行到城東,藍喬發現這條路是前幾日來過的,不過當時轉了個彎兒,就到了皇城腳下看榜去了,今日徑直過了那條街,就發現有好些府邸在眼前矗立。每座府邸之前都有三兩僕役守着,所以整個街道顯得森嚴了三分。
街道上甚至連行人都格外的少,藍喬的馬車一來,駕籲聲響起,在有些空落落的街道上顯得有些刺耳。有些無聊的僕役擡眼望去,見到藍喬的馬車普通平凡,擡起的頭又低了下去,繼續沒精打采守着門口。
藍喬循着地址到了吳雨府邸。見到寬闊高粱之上懸着兩個大字“吳府”。
有淡淡藥香從敞着的大門口溢出,飄散融入在這寂靜的街道中。藍喬深深吸一口氣,只覺得神清氣爽,這藥草的香味兒讓她感到很親切。
藍喬微笑起來,看着其中一個門房道:“這位大哥,能否給我報個信?”
一個門房懶懶散散看了藍喬一眼,只道:“可有預約?”
藍喬愣了下,預約?搖搖頭。
那門房皺皺眉頭道:“既然沒有預約,那你來作甚?你以爲吳大人會有那麼多時間見外人”
藍喬恍然大悟,從袖中掏出師傅寫的書信,遞給門房道:“還請這位大哥通報下,我這裡有師傅書信一封,是給吳師兄的。”
那門房看了藍喬一眼,再一瞟那封信,竟然還是個認字兒的,門房頓時就有些肅然起敬道:“原來竟然是貞大夫他老人家的信。您等等,我這就去通報。”
藍喬微笑點頭,等在門口。
何小姑輕輕道:“這吳大人就是小姐的三師兄啊竟然好大的排場。”
芍藥沒有跟過來,鷹三石只默然無語跟在身側。
藍喬回頭看了她一眼道:“別多嘴。”
片刻功夫就有個二十七八歲的清秀男人疾步步出來,目光一掃衆人,落在藍喬身上,喜道:“原來你就是我從未曾謀面的小師妹快些進來”
藍喬福身笑笑道:“見過三師兄”
吳雨還未曾說話,一旁一隻手就拉起了藍喬,耳旁有個清脆的聲音道:“哇,怎麼這麼年輕,好似比我還要小點呃”
藍喬擡起頭看見一張圓圓臉孔,紅撲撲白嫩嫩的臉色,好似個小蘋果,只想讓人咬上一口。十四五歲模樣,圓臉蛋小姑娘靨生雙頰,此時正笑意盈盈看着自己。
藍喬了悟,她該就是師傅說起過的吳雨的妹妹吳香。吳雨是師傅早前收養的孤兒,和妹妹相依爲命,在學醫方面很有天賦。
“見過吳姐姐。”藍喬禮多人不怪。
吳香已經拉着她往府邸行去。吳雨跟在身後,何小姑和鷹三石也緊緊跟隨。
同樣是四品官,吳宅就簡陋了不少,建築不華麗只實用。而且花木不少,更多卻是藥材。藍喬就見到道路兩旁都是栽種着藥草,根本就沒有如一般人家那樣種上高大喬木彰顯氣派。
到了廳堂入口處,吳雨着人去泡茶,吳香卻拉着藍喬往後面而去。
“哥,你這麼多禮幹什麼。藍姐姐又不是外人。要喝茶,等會兒去我房中喝今早上才沖泡的玫瑰花。”
藍喬本來想着和吳雨先聊聊師傅的事兒,卻無奈被吳香拉着往後面行去。
哪裡知道纔到了後院就眼睛一亮,這後院就是個藥草場啊,各樣新鮮的藥草散發出淡淡香味,好似田地那樣一塊塊呈現,有三兩婢女在照管,後院旁有個小屋子,一個二十多歲青年男子從裡面行出來,看了看吳香,只輕輕點點頭又入了裡間,神情很是有些孤傲。
吳香見着他入了屋中,不由有些生氣道:“這個傢伙就是這麼沒有禮貌。”
藍喬奇道:“這位公子是……”大概是專門來照管花草的下人,不過神情卻有種高山流水的清高。
“他是我哥不知道從哪裡弄過來的人,叫做岑秋。對藥草有些研究,我哥就專門讓他來管理後院這一片藥材。”吳香撅起了嘴,又看了那屋子一眼,就拉着藍喬繼續往前行。
藍喬一路行過,直到到了一個院落之前才停下,院落上手書幾個大字“青蒿院”,藍喬看着那名字輕輕一笑,青蒿是一種藥材,氣味很香,卻帶着苦味兒,是最好的抗瘧疾藥物。在藍喬看來,青蒿這名字雖然不夠雅緻,但是它貴在樸實。所以楓葉也好,青蒿也好,總是各有千秋。
兩人入了院內,吳香已經吩咐丫鬟去泡了茶上來。
藍喬看着端上來的茶水,上面漂浮着幾朵新鮮的花骨朵兒,小小的紅紅的,卻絢爛得綻放了所有的香味。
藍喬端起來輕輕呷了一口,有甜甜的味道在脣齒間流溢,順着熱流沁入了心脾。藍喬輕輕一嗅,只覺得神清氣爽,甜甜蜜蜜。
吳香一直看着藍喬,看到她有些滿足的神情,不由微微笑道:“藍妹妹,我這花茶不錯吧”
藍喬點點頭道:“這玫瑰品種似乎不是瑞華國中才有。”
吳香得意笑道:“那是自然,從香緣國引進。整個瑞華國中只怕只有我這兒纔有這麼新鮮的玫瑰。”
看看藍喬,又神神秘秘道:“我可告訴你,宮裡的娘娘們有時候都會讓我哥送些過去。”
藍喬笑笑不答話,宮裡面的事情她還是少說爲妙。
吳香見着藍喬不答話,又喚人端了其他的茶水上來,茉莉、丁香等等,讓藍喬品嚐個夠。藍喬本來心中記掛着李子俊母親的事情,慢慢地在這馥郁芬芳中心神也定了下來。
兩人又聊了一陣,藍喬看看天色,不想再耽擱了,就想着還是和吳雨談談,吳香這才引着藍喬去見吳雨。不過卻是去了書房。
書桌前擺放着貞大夫的書信,吳雨神情有些哀傷,眼神朦朧,回憶起往昔。
“我和妹妹父母雙亡,流落街頭,那年饑荒瘟疫,餓殍遍地。師傅不單每日裡給窮人看病,還把自己積蓄拿出,佈施粥飯。那日小妹才一歲,我去尋了食物,卻暈倒在師傅身前,師傅沒有嫌棄我一身骯髒,給我新衣服,還讓我把妹妹帶來,見我識字,又讓我跟着一起學醫……”
吳香的眼中已經有了淚花。藍喬心中對師傅的崇敬已經到了一個高度,自豪感充斥了她的內心,這是她的師傅啊
“幾年都未曾回去看過師傅,去年師傅過來京城,在這裡住了一段時間,他身體日漸衰弱,我讓人跟着他照顧他,他卻堅決不肯。讓他留在這裡,他卻執意要回吳巖城中。唉……”吳雨有些惆悵,子欲養而親不讓,這感覺和子欲養而親不待一般心酸。
藍喬也有同感,眼裡含了淚花,輕輕道:“師傅他有着自己的理想與堅持,我們做小輩的唯有尊重,再循着他的道路走去。”
吳雨點點頭,收了情緒,看着藍喬道:“師傅在信中說你想要在京中開個小兒醫館。”
藍喬點點頭:“師傅希望救人濟世,藍喬雖不敢說想要學着師傅一般兼善天下,但是儘自己所能助人,這也是我自己的願望。”
吳雨讚賞看着她道:“你一介小小女子也能有如此胸襟,確實不是閨閣兒女。”
藍喬輕笑道:“閨閣女子也有閨閣女子的好,只不過藍喬志不在此。”
吳雨道:“這纔是我們師傅教出來的”
藍喬笑道:“原來你是變着法兒贊師傅來着”
吳香已經拉着藍喬道:“藍妹妹,你以後開了小兒醫館,我就去幫忙好了”
藍喬皺皺眉頭,盯着吳香看了陣,吳香有些奇怪摸摸自己道:“怎麼呢?不歡迎啊”
藍喬皺眉板着臉道:“小店兒太窮,只怕請不起大家閨秀。”
吳香胯下臉來,怒道:“誰要你給錢了。我也想去跟着學學嘛”
藍喬和吳雨已經笑起來,藍喬認真道:“吳姐姐,我正愁着要去哪裡尋懂得醫術的人來,哪裡會嫌棄,正求之不得。”
吳雨笑道:“原來藍師妹也不是個老實的。”
藍喬覺得和他們說話很輕鬆很親切,不知不覺就開起了玩笑,這真是一個好的開始。
“哦,師兄,我有件事情想要問問。”藍喬斟酌了下開口了,“在京中何處可以買到上了年份的人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