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規矩

明繡愣了半晌,不記得自己有認得禮部郎中的女兒,說句不客氣的話,她來往應酬的都是宗親貴族,再不然就是一品大員的內眷,這禮部郎中也許在老百姓眼裡是個官,可是在這天子腳下,還不如這太子府的門房吃香,想到這兒,不由抿了抿嘴兒,臉上露出肅然之色,向那婆子正尷尬不已的婆子招了招手道:

“將貼子拿過來給本宮瞧瞧。”那婆子乾笑了兩聲,雙手從袖口裡伸了出來,凍得通紅猶如胡蘿蔔一樣的雙手上頭正捏着一張燙金大紅色的精緻貼子,恭敬的遞給了上來接的春華,這才又站在原地沒動,趁着明繡低頭看的功夫,好似沒注意到她,這婆子再也忍不住,一雙凍得已經沒有了知覺的腳,在地上輕輕的抖動了兩下。

屋裡鋪着厚厚的繡着團團花色的鵝黃地毯,可這婆子卻並不敢踩上去了,只能站在地毯的邊緣接近門口處站着,就怕自己身上掉下了一絲雪花將地毯玷污了。明繡低頭瞧着手上的貼子,那上頭是最常見拜訪人的話語,可是落筆處遞貼人卻是書着‘於舒豔’三個工整的小字,讓她不由愣了半會,確定自己並不認識這位小姐,而唯一知道的於家人,好似就只有以前哥哥的同窗於舒晉和葉正華的妻子於氏。

一想到這兒,明繡眼睛突然瞪大了起來,於舒晉,於舒豔,這兩個名字應該不會是巧合!想起自己陪着葉明俊第一次進京時的那個女人,明繡心裡已經猜到八成是這位於小姐了,兩人之間談不上有什麼交情,可因爲葉明俊,還差點兒結了怨呢,這位姑娘倒是奇怪了。現在大刺刺的投了貼子要拜見自己,而且還一副非見到不可的模樣,現今竟然人都等在了外頭。真是稀奇了。

“傳話進來的還說了什麼嗎?”明繡看了一眼,就將這貼子隨手丟到了一旁,無事不登三寶殿。指不定這於家的姑娘又想出了什麼妖蛾子,也別怪她戒心重了些。可是每次碰着這姓於的都沒什麼好事,遠的不說葉明俊的事,就連最近葉明若給她下毒暗算她的事,這女人都插了一腳,她因爲忙着鋪子的事情還沒來得及找她算賬,可她倒好,自己卻是大搖大擺的上門拜見。真不知該說她是腦子有問題,還是對她自己自信無比。

明繡有些啼笑皆非,努力回想了半天,終於想起那個看起來神態冷冰冰有些不太好相處的於舒豔,想起她同早已死去的藍玉萱倒是有些相同,一想起這些,她心裡倒是生出了拒見的念頭,此時屋裡溫暖舒適,暖意盎然,誰想去看着那張與大雪般冰冷的臭臉?不過好似見一見也無妨。至少也能弄清楚此人到底憑着什麼做底氣,此時也敢上門來。一想到這些,明繡就想起當時周臨淵審了葉明若回來給自己說過的話,心裡生出的那絲怪異感。這麼一想,倒是想接見她的念頭多了幾分。

那婆子聽明繡問話,趕緊恭敬的又往下福了福,只是冰天雪地的一路走來,她身體都快冰僵了,因此行起禮來動作有些怪異,所幸明繡並沒怪罪她,她這才趕緊開口說道:

“傳話進來的是三門外的姜婆子,她說是外門的小廝讓人過來送了話,說如今那於小姐還等在大門外,也不知道太子妃是見還是不見。”她說完就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明繡,臉上帶着討好的笑意,雖然說是回答明繡的問題,可是卻像在給於舒豔說好話一般,畢竟任誰聽到一個嬌滴滴的姑娘等在外頭凍着,任誰也不會忍心!

明繡似笑非笑的看了這婆子一眼,這一眼明明並沒帶什麼譴責,可那婆子依舊是覺得自己心一下子墜了下來,明繡看了她好半晌,看得她表情有些不自在了,目光已經左右遊移,這才輕笑着說道:

“這於小姐的來意我也清楚,大冷天的讓一個女子在外頭等着本宮也不忍心,不過這位……”一聽她頓了下,春華趕緊上前低聲在明繡耳朵邊說道:“太子妃,這個婆子姓施,是二門外管事的。”明繡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讚許的看了春華一眼,看得這個小姑娘略有些臉紅又像是得到她鼓勵很是興奮的模樣,這才接着道:“施管事沒想到連這樣的小事也是親力親爲,既然施管事的性格如此,那麼接下來一個月,施管事就在二門守夜吧。”

她說完這話,衝着施婆子微微點了點頭,這才又端起花蜜水輕輕喝了一口,眼角餘光看到那施婆子臉色煞白,心裡不由冷哼了一聲!一個二個的收了銀子,來用她作伐子,真當她這太子妃脾氣好,不會爲難人是不是?如果不是收了錢,憑什麼這些人趕緊就傳了話給自己帶進來,話裡話外還一副爲於舒豔說話,要她接見的意思。

這種風氣不殺一殺,如果任由這麼發展下去,怕是到時候這些人收了錢膽大包天,什麼樣的人都敢往她這兒帶,就如同之前葉明若的事情一般。施婆子心裡直髮苦,連雙腿都有些哆嗦了起來,將那傳信過來的姜婆子在心裡罵了個狗血淋頭,可是明繡的旨意不論好的壞的,可主子賞的,都得要笑着接着。

她臉上硬扯出一抹笑來,對明繡謝了恩,沒得到明繡的准許,她也沒擅自出去,想起自己這一下連着一個月得在二門守夜,不但以往的裡子面子丟了個乾淨,而且如今正是風雪最大的時候,那守門處雖然已經設了暖閣,可巴掌大小的一個地方,又只有一個薄板牀,連個火炕都沒有,哪裡有自己家裡舒適溫柔自在,這一個月守下來,估計她得要在家裡養上大半年才能完全好得去,如果不幸染了風寒,估計更是麻煩,可如今也只怨她自己當初瞎了眼睛收了錢敢進來回話,怨不得旁人。

明繡看了臉色青白交加的施婆子一眼,這才揮了揮手讓她出去:“你先出去。吩咐人將那於舒豔給本宮帶進來。”說完沉吟了一下,又看了春紅柳綠等幾人一眼,仲尤兩個嬤嬤因最近美容鋪子剛開不久。一時間店裡員工剛請到,許多人手都是參差不齊,因此讓她們幫忙管管訓練丫頭。並且把把關,在這一方面何翠翠是個弱項。因此如今那兩個老嬤嬤都不在她眼前,想到於舒豔這個名字,明繡心裡一陣陣反感,碰着她就沒好事,連忙又開口道:

“你去將元總管叫過來。”

那施婆子答應了一聲,忙不迭的恭着身子退了出去,不多一時。元祿就已經頂着滿身的風雪進來,先向明繡請了安,雖然不知道這位主子怎麼突然想起要自己在跟前侍候,不過得到明繡給的這樣一個機會,仍舊是十分歡喜。

他雖然是太監,不過明繡心裡還是認爲他身體雖然殘缺,不過總是個男子,因此她一向屋裡侍候的都很少讓他幫手,她自己心裡越不過這個坎去,雖然知道元祿時常因此而覺得有些惶恐。不知道自己是哪兒得罪了太子妃娘娘,但她也不好意思將這事情和元祿說,只能平日再表現得器重他一些,並沒嫌棄他的樣子。

約摸有一刻鐘的時間。外頭就傳來有人回話的聲音:“太子妃,於侍郎家的小姐來拜見您了。”

明繡點了點頭,元祿這纔開口道:“太子妃有話,讓於侍郎家的姑娘直接進來。”

外頭答應了一聲,不久就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還有好似有人在阻止着什麼,有個輕微的女聲含着壓抑的聲音,不像是於舒豔的聲音,明繡並沒放在心上,不多時,就有一個穿着黑鬥蓬,連腦袋都被包在鬥蓬的大帽子裡頭的纖細身影走了進來,明繡上下打量了幾眼,這鬥蓬只是尋常材質做成,只是帽子邊緣和擺角處都用紅色的狐毛滾了一圈,上頭沾了些雪花,看起來倒是給這原本極平常的袍子增加了幾分暖意。

那纖細的身影進屋之後並沒行禮,春華等人不由皺了下眉頭,看了明繡一眼,見她並沒發話,都不好開口,不過元祿卻有些惱了,他此時有意想在明繡面前表現,原本被太子指給太子妃作爲總管,他應該是極有臉面的纔對,只要跟着明繡做好了,替她辦事盡心了,往後這位主子當了皇后,自己還不是指定的風光?可明繡現在對他若即若離,好似很器重他,可是屋裡的事從來沒讓他侍候過,內侍不在太子妃身邊侍候,以後哪來什麼情份?還不得遲早被人鑽了空子?那樣他在外頭就算混得再風聲水起,可根基也是虛的,只要有人在明繡面前說了什麼,照現在的情況看來,他說不定連解釋的機會也沒有。

“於侍郎家的小姐難道沒有家教不成?見了太子妃不下跪,藏頭露尾的,難不成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他這番陰陽怪氣的話,那藏在鬥蓬裡頭的於舒豔卻是惱了,恨得一口牙咬得死緊,不過卻並沒依他的話就跪了下去,只是心裡鬱悶得快吐血了,一把將還戴在頭上的鬥蓬帽子拉了下來,露出一張明繡好似有些熟悉又好似陌生的美麗冰冷臉孔來。

帽子底下的臉果然是明繡進京時第一次遇見那於家小姐的臉,可是此時好似又有了些什麼不同,不過兩人畢竟只是打過一次照面而已,而且那經驗又不算愉快,就算她有什麼變化也是正常的,明繡只看了她一眼,就低下頭,還沒開口說話,旁邊元祿已經極會看眼色遞了杯花蜜到她手上,一邊還笑着道:

“太子妃飲這花蜜雖然不錯,不過奴婢聽小廚房的人說您最近都沒用多少東西,奴婢讓人準備了些胭脂果配着紫參片以及枸杞子和紅棗等煮了些飲品,不但是補身子的,而且開胃,味道也不錯,這會兒已經準備好了正溫着,太子妃不如嚐嚐,如果喜歡,奴婢也好叫人多準備着。”胭脂果就是現代人常說的山楂,只是在這兒換了個說法而已,元祿說完就眼巴巴的望着明繡,看到她點了點頭時,不由十分歡喜的趕緊讓人端了送上來。

剛進屋不久的於舒豔僵在了原地,看着這主僕幾人自顧自的說着話,原本對自己說話極盡刻薄忽視的那個陰陽怪氣的男人。沒想到此時卻對着那女人這麼討好有加,兩相對比之下,這人對自己和那女人兩個態度。卻讓她攏在鬥蓬裡的雙手緊緊握了起來。她一邊轉了轉頭,眼睛打量着屋裡的佈置,光是這外室。就已經有一百平方米大小左右,地上鋪了厚厚的淺鵝黃色地毯。屋裡也沒聞着炭煙味兒,可是比起外頭的冰天雪地,卻是溫暖如春,右邊不遠處有道精緻的雕花小門,窗邊放着一張紅木的八角桌子,一派富貴怡然的氣息迎面撲來,屋裡裝飾品並不多。收拾得乾淨簡單大方,左邊則是明繡歪的美人靠,上頭鋪頭厚厚的一整張毛皮,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不過比起自己鬥蓬上那小小的一圈狐毛來說,高下已經可以立見。外間就已經如此大了,可中間處的拱形門,門口掛着湘妃竹簾的內室卻只能隱隱看到一角,就是從這一角,也可知裡頭面積不小。就是這間屋套着內室,也比自已整個院子都要大了。於舒豔看了半晌,心裡又是嫉妒又是酸澀,想起腦海中那記憶裡俊美得不似凡人。而又身份高貴的太子殿下,不由又是輕蔑憤恨之極的看了明繡一眼。

元祿這道山楂飲子早就已經準備好了的,此時見明繡願意賞臉,臉上不由露出歡喜的笑意,同之前的尖酸刻薄比起來,好似不是同一個人般,春華等人心裡厭惡於舒豔不懂規矩,進門之後不向太子妃下跪請安,反倒是露出這樣一個高姿態,不過是個四品官兒的女兒,擺什麼譜,走在外頭說不定還沒她們這樣一個下人有面子,到了太子妃還裝什麼千金大小姐,真是給臉不要臉!

這麼一想之下,大家都有意無意的忽視了站在一旁許久的於舒豔,只顧着替明繡張羅着喝的,很快的那道飲子就送了過來,果然還冒着熱氣兒,有山楂特有的酸味兒,加了紅棗等補氣血又味道甘香的東西,也許是忌諱着她懷了身孕,因此並沒用紅糖,反倒是細心的加了蜂蜜調和,明繡喝了一口,味道果然不錯,酸酸甜甜的,裡頭帶了山楂大棗的清香,那絲紫參等藥味兒卻像是和枸杞等味道中和,甚至裡頭隱隱帶了些清香,調和在一起味道着實不錯,明繡不由覺得胃口大開,又連連喝了好幾口,一團熱氣順着她的肚腹直直的順着喉間涌了上來,讓她連臉蛋也染了層暈色,不由誇道:

“不錯,這道飲子味道本宮還喜歡,元祿真是盡了心了!”元祿一聽她說這話,臉上略有些緊張的表情一下子放鬆了開來,連眼睛也帶上了真誠的笑意,太子妃並沒如以往般稱呼他元祿公公,雖然這個名稱聽起來算是更給他面子,不過卻也是信任有餘而親熱不足,此時只單叫了他名字,就表示明繡心裡已經將他當作了自己人,不過是個稱呼而已,裡頭卻是有着大學文。

而且明繡並沒有說要賞他的話,這就證明明繡心裡已經將自己劃拉入她親信那一圈,而並不是自己送了什麼她要回報什麼,一對一兩清,並不給他任何一絲機會,因此元祿臉上笑意更濃,侍候得也更加周到了,此時看着綠茵輕輕的替明繡捏着肩膀,恨不能一把擠開她自己上前纔好。

喝完了東西,明繡覺得自己連渾身都暖和了起來,這纔想起進屋之後就一聲不吭,表情冷冷的看着她,好似在與她賭氣不服輸一般的於舒豔,看着她這樣的表情,雖然外表依舊冷淡,不過卻與印象中那個於小姐不一樣,明繡按捺下心裡的異樣,這纔開口問道:

“於小姐求見本宮,可是有什麼要事?”明繡這還是於舒豔取下鬥蓬之後第一次打量她,長相自然如印象中的一般清冷美麗,不過比起已經死去的那個萱兒,卻還是有所不足,那種天生的冰美人氣息在她身上好似是強行作出來的,而是天生如此,因此落了下乘,但眉眼倒是精緻,只是行事連她這個本來對於規矩不那麼嚴苛的人都覺得不妥,由此可知此女在家時也不知道是受到大人如何寵溺。

於舒豔看着她微笑如花,歪在榻上,一副愜意十足的模樣,看得站在一旁,鬥蓬上的雪花被屋裡暖暖的氣溫一烤,卻化爲雪水滲進鬥蓬裡頭,站在一旁狼狽不已明繡氣勢已經落了下風的自己,真是難以形容的滋味兒,就算她只是這麼坐着,兩人之間的地位也一下子就區分了開來,而且竟然還說是自己求見於她?

於舒豔翻出腦海中的回憶,知道自己是與這個太子妃在她未婚前就結過怨的,不過那時她只是一個小小的鄉下丫頭,可沒想到此時搖身一變,山雞變成了鳳凰,反倒是高高在上了,她好些日子沒聽到葉明若的消息,正自有些忍耐不住間,卻突然聽到了最近京裡頭正十分火爆的雙色球,再也忍不住,問了身邊侍候的丫頭,就寫了貼子遞了過來,沒想到進府的過程並不如自己想像中的順利,不但是一路塞了不少的銀子,而且如今還站在這裡被她的下人折損!

看着於舒豔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的模樣,偶爾有憤恨偶爾又有不甘,明繡心裡冷笑了兩聲,原本以爲能給葉明若出主意讓她能平安混進太子府,而且又呆了這麼長時間不被發現的人怎麼也有一些斤兩,沒想到這次見面雖然和以前印象中的她有些變化,可是卻也如同她求了於光左下令想毀葉明俊前程的行事一般不堪,當下就沒了應酬的心思:

“於姑娘沒事就請回吧,本宮乏了要歇一會兒。”

聽她這麼說,又見她作勢打了個哈欠,於舒豔有些着急了,不過她自恃自己有明繡的把柄在手上,因此強忍住了這陣焦灼,想起那個看起來陰陽怪氣不懷好意望着她的男人,她又想起明繡的身份,不由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你是一個閹割的太監?”她說完眼裡露出一絲*裸的輕蔑以及小瞧,之前被元祿尖酸的叫罵隨着自己這一聲痛快的喊叫,以及元祿早已經陰沉下來的臉色,已經煙消雲散了,隨之而來的則是一抹痛快。

“於姑娘好歹也是於侍郎的女兒,於侍郎怎麼說也是做過三品大員的,怎麼教導出來的女兒……”如此不堪!雖然明繡剩餘的話沒說完,但是屋裡的衆人都已經明白了,隨着元祿等人因爲於舒豔無禮的話臉色大變,此時明繡這麼皺着眉頭,滿臉厭惡的模樣,又令得於舒豔心火上升,有些不懷好意的看了明繡一眼,又望了旁邊的春華紅梅以及柳絮和綠茵一眼,略有些高傲的揚了揚頭道:

“葉明繡,我有話要對你說!”意思是將這些下人們全都趕出去,這樣對明繡是最好的,說不準她善心大發,還能給她留一絲顏面。

明繡一聽這話,不由啼笑皆非,開始懷疑自己今日要見這個女人果然是一個昏了頭的決定,果然是無聊得久了,就想找些事做,沒想到這於舒豔竟然如此不堪,比起之前她之前的行事來說,更是有些放肆的模樣。

“大膽!”元祿早就恨這女人提起自己的痛處,有心想暗地裡下陰招,此時逮到機會,眼裡神情陰森森的殘忍:“太子妃的名諱也是你這樣的低等人能叫的?簡直不自量力!”他說完又轉頭恭敬之極的看着明繡:

“太子妃,這賤婢對您不尊,請您讓奴婢親手處置她,好代於侍郎教教她,什麼是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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