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臨淵坐在身邊,看她眼神微微有些悠遠,好似透過了這掀起的一絲車窗簾,從街上看到了很遠的地方一般,知道她又是想起了葉明俊,那種冷寂讓他忍不住心疼的伸出手,想摟住她,可是手剛剛伸出去,又微微頓住,悄悄看了一眼明繡。她身子單薄了些,顯得那肚子就大了起來,還有一個月就要臨盆了,白皙得沒有一絲瑕疵的臉頰好似太過蒼白了些,沒有一絲血色,裡頭穿着夾層的小襖,外頭罩着一件厚厚的狐皮鬥蓬,邊緣用雪白的貂毛滾了一圈,印得她皮膚越發的晶瑩。
那雙眼睛顯得更大了些,晚上沒睡好的原因,裡頭染了幾許紅絲,眼睛下頭已經有了些青黑,可是表情卻很是倔強,嘴脣緊抿着,背脊挺得筆直,車廂裡就自己夫妻二人,可她也絲毫沒有放鬆的意思,反倒坐得很是端正,露出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烏黑的繡發挽了個簡單的盤桓髻,輕巧而簡便,顯得她一張臉蛋更是清秀無雙,尖尖的下巴更惹人憐愛,頭上只是簡單插了只玉釵,上頭三串細細的金流蘇垂印在她右邊臉頰旁,耳朵上戴了一對同樣玉質的水滴形吊珠耳環,看起來乾淨清爽,配上這車窗外頭滿眼的白雪,顯得她整個人有些難以親近。
周臨淵生平從未怕過什麼,就是明繡如果大聲衝他罵出來,他心裡還會覺得好受一些,可此時她不聲不響的,好似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他問話時她也會回答,可是周臨淵心裡卻感覺得出夫妻倆之間的變化,好似她在離自己越來越遠。如果這樣下去,總有一天夫妻二人會形同陌路!
這個想法沒來由的令他心裡覺得驚慌!他活到如今十九年,其中發生過無數的大事。好幾次他的性命險些也丟了,可從來沒有過這樣慌亂的情景,就是快面臨死亡時。他也沒害怕過,可如今他心裡卻覺得怕了。周臨淵眼裡眨過一絲冷意。看着明繡好似望着窗外出了神,也許是外頭孩子們笑鬧的聲音,將這冰冷的天氣融化了一些,她嘴角邊也跟着露出一抹笑意來,頰邊兩個小梨渦若隱若現的,俏皮而又可愛,眼睛裡不知道想起了什麼
。表情柔和了一些。
看到這兒,周臨淵心裡一陣歡喜,想到自己之前的胡思亂想,不由有些害怕,下意識的伸手出來勾在她腰上,原本放軟的身子在他手碰到她腰時,突然下意識的又僵硬了起來,周臨淵的心直直的往下掉,他也有自己的尊嚴和傲氣,仔細看了明繡的臉色半晌。她嘴角的笑意已經消失無蹤,又重新抿了起來,而眼睛裡的溫柔也褪了去,變成了迷惘和有些憂傷。看得他心裡一陣絞一陣似的,心裡一冷,原本勾在她腰上的手又重新放了回去。
馬車裡一時間尷尬了起來,只聽得車輪子在地上滾動的聲音,以及前頭護衛們在驅趕着路上玩耍的行人的聲音,兩夫妻誰也沒再開口說話,一路無言進了皇宮時才各自分別去了養心殿和坤寧宮,在皇后宮裡坐了半天,皇后也知道明繡如今心情不太好,整個人消瘦得厲害,但是這件事就是皇上沒下旨,可是卻也是鐵板上釘了釘的事,再也無法更改了。
在皇后宮中坐了小半個時辰,皇后想着兒子最近越來越冷淡的眼神,又看了看明繡已經瘦了一圈兒的身影,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剛想開口勸兩句,只是隨即想到這夫妻二人之間的事情,外人最好是不要摻合,本來有可能夫妻倆鬧鬧彆扭,牀頭打架牀尾合了,可外人一勸,那就像是火上澆油一般,會越燒越旺,因此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只換了另一句勸她道:
“你如今也太瘦了,就算想葉知州知道你如今這樣,他心裡也會過不去的,更何況就是不爲了大人,也得爲你肚子裡的孩子想想。”
明繡沉靜的擡頭,看着皇后語重心長的樣子,想到她說起葉明俊,眼裡一酸,忍住那陣淚意點了點頭,知道皇后看她最近和周臨淵的相處是有些擔心了,只是不方便直接點出來而已,她心裡有些感激,低頭裝作不經意間將眼睛搌了搌,在這宮裡頭,誰都沒有任性流淚的權利,不止是她一人,就連皇后,也不是那麼隨心所欲。
“母后放心就是,兒臣知道分寸的,之前就是擔心兄長了而已。”在世人面前,葉明俊與她已經沒有了關係,不過在皇后等知情人的眼中,卻知道她與葉明俊是着着實實血脈相連的親兄妹,想起隆盛帝安排的事,皇后有心想提醒她葉明俊已經不是她哥哥,往後說話得三思才行,不過想想她如今已經很是可憐了,明明有至親的哥哥,偏偏不能相認,反倒被迫同完全沒有關連的南長候府牽上了關係,她心裡難受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想到這兒,皇后心裡一軟,暗自嘆息了一聲,叮囑道:
“這話你也就在我坤寧宮裡說說,往後在別人面前可不能提起
。”猶豫了一下,皇后接着道:“尤其是在皇上面前。”
明繡點了點頭保證:“母后放心就是,兒臣知道分寸。”
“那就是好。”看自己的意思明繡已經領悟了,皇后這才鬆了口氣點點頭,正想再囑咐她幾句,兩人在殿裡說着悄悄話,之前被秉出去的李懷卻在外頭突然開口:
“娘娘,馮婕妤那邊出事了!”聲音很是有些急切的樣子,聽得出來事態好像不輕的模樣。
皇后一聽這話,臉色就有些變了,明繡眼尖的看到她放在雙腿上的兩隻保養良好的玉手握成了拳,用了力氣,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緊繃,聽到這消息,不施脂粉的美麗臉孔變得有些蒼白,眼睛裡又是不耐煩又是煩燥異常,看了明繡一眼,好似有些不放心。不過外頭李懷又催了一句:
“娘娘,馮婕妤的情況有些不妥,外頭珊瑚已經來催過好幾次了。”這個叫珊瑚的明繡也知道。見過好幾次,是小馮氏身邊的大宮女,平時看起來很是溫柔可親的安靜模樣。很得小馮氏器重,平時跟在她身邊。輕易不肯離開一步的,兩主僕簡直是形影相離,此時她也到了坤寧宮這邊報信,看來情況真是有些不妙。
小馮氏如今已經有了五個多月的身孕,自從她懷孕的消息散了出來之後,她那紫宸宮裡頭就沒安靜過,好幾次都險些被人害得流了產。可五個多月過去了,小馮氏依舊是那樣一副嬌嬌怯怯的模樣,那肚子還好端端的,雖然發生的事情多,可並沒有哪一次真的能將她肚子裡的孩子給弄沒了,但這段時間宮裡也不太平,時間長了,隆盛帝也煩了,一天到晚宮裡亂七八糟,也許是看皇后太過悠閒了些。因此將小馮氏交給了她照顧,從此皇后可就繃緊了神,一有什麼風吹草動的,頭皮都發麻了。
“母后。那邊催得急了,您要不然就先過去瞧瞧吧。”萬一真出了什麼事,到時候隆盛帝可不管是什麼原因,總之皇后不好交待,臉上自然也不好看,明繡有些擔憂的看了皇后一眼,趕緊催促道。
“那我先過去瞧一瞧,你在坤寧宮裡再坐兒,如果累了就讓閔姑姑帶你到後頭的暖閣裡睡一會兒,我很快回來了。”皇后點了點頭,這才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裳,她今日穿着一件紫色的錦緞衣裳,袖口衣領處都用白金帶着鵝黃色的金線繡着花朵,將紫色衣裳的深色洗淡了幾分,襯着她的膚色更加白皙柔和,領口處微微能見着抹胸的精緻邊緣,下頭是一條同樣色系的裙子,只是走動處隱隱露出裡頭同那繡花顏色一樣的鵝黃襦裙,整個人瞧起來氣質高貴,一點也不像已經生過孩子的婦人,這身衣裳雖然簡單,可是卻將皇后的氣質襯了出來,但總歸是簡單了些,這時時間緊迫,外頭的李懷又催了一聲,陶姑姑趕緊進來拿了條明黃色的淡紗披肩過來替她搭上了,皇后又招呼着自己另一個心腹閔姑姑好好照顧明繡,這才急急忙忙的出了殿門去
。
明繡坐在坤寧宮裡,屋裡燒着地龍,暖洋洋的,對比着外頭凜冽的風雪,更是溫暖得讓人沉醉,只是這坤寧宮裡皇后離開了,宮裡的大小宮女太監們誰也不敢隨意開口同她說話,諾大的宮殿突然冷清了下來,就是再溫暖的地龍,也好似烤不熱這宮殿般。明繡發了半天呆,想起了遠在江浙的葉明俊,不由嘆了口氣,這才招手向閔姑姑道:
“閔姑姑,看來母后一時半會兒的回不來了,我去暖閣先歇一會兒,等下母后回來時再叫我。”皇后這邊她時常過來,坤寧宮她熟得簡直就跟在太子府上似的,因此提了這個要求之後,明繡就向自個兒撐了腰站起身來,閔姑姑一見她略有些辛苦的動作,趕緊上前扶住她,略有些討好的道:
“太子妃是坐得悶了吧?外頭下了大雪,如今層層疊疊的堆在樹梢上,倒是頗有一番滋味兒,如果太子妃是覺得乏悶了,不如奴婢找幾個宮人替你堆些雪人兒來瞧瞧,解解悶,您看如何?”
她這麼一提議,明繡倒是愣了一下,嘴角微微挑了挑,想起如今紫宸宮中的馮婕妤,也不知道那個孩子保不保得住,已經都五個多月了,孩子已經成形了,要真出了什麼事,那是多麼可惜?自己好不容易快生孩子了,可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了什麼岔子,出去看看倒是不錯,不過她怕來個意外的踢倒或者被人衝撞什麼的,那可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她想了想,心裡提起了戒備,搖了搖頭,不過想到這閔姑姑是皇后身邊同陶姑姑一樣的大宮女,也不好太過不給她面子,因此笑着說道:
“那就不必了,也許是懷孕的原因,本宮覺得坐一會兒也乏了,這會兒先去休息一會兒,等晚間時母后回來纔有精神呢。”
閔姑姑聽她拒絕,也並沒有不快,反倒是笑着點了點頭:
“太子妃說的是,奴婢倒是多嘴了。”她一邊說着,一邊接過身旁丫頭遞來的狐皮鬥蓬,替明繡繫上了。
明繡衝她溫和的笑了笑。嘴角邊露出兩個小小的梨渦來:
“閔姑姑也是一片好意
。”她說完就衝閔姑姑點了點頭,帶頭走出了宮門,向旁邊偏殿的暖閣處走去。正殿離那裡有一段小小的距離,一條長長的抄手遊廊走過去,能見到廊下美麗的風景。以及用人工鑿出來的水池,上頭因爲冬際的原因。飄着幾團雪白晶瑩的雪花,精緻的池邊廢着花紋,中間一座小假山,園子裡雖然是冬際,不過卻種了不少的花朵,鼻端聞到的全是臘梅的清香味兒。
最令人注目的除了這些栽種濃密的臘梅外,還有兩盆紅豔似火的不知名花朵。朵朵開得有碗口大小,花瓣層層疊疊,在這凱凱白雪之下,隨着微微的寒風輕輕搖曳,款擺出動人的影像來,更顯得嬌豔,明繡兩輩子加起來,也從沒見過這樣的花,而且是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之下,這花朵也開得正好。她因爲來到古代之後擁有了那個神奇能力的原因,對植物一向都很是親近,看到有什麼珍惜的品種,也是想要走近摸一摸看一看的。
她原本向前走的腳步突然就停了下來。轉頭望了那兩盆美麗嬌豔之極的花兒,皺了皺鼻子,好似突然聞到一絲若有似無的香氣,可等她又凝神想去聞時,那股香味兒又隨之不見了,鼻間只能聞到臘梅特有的馥雅芬芳的味道,好似之前的那股淡淡的香味是自己的幻覺般。想起這宮裡的事情,明繡心裡提起了防備,她來到宮中許多次,可都沒見過這兒擺着這樣兩盆花兒,因此裝作無意似的又看了那兩盆鮮花,又自顧自的往前走去。
到了暖閣,閣裡早早已經生好了地龍,閔姑姑替明繡將鬥蓬取了下來,一邊仔細看她好似有些心不在焉的神色,讓人取了水替她潔了手面,這才又恭敬的站到一旁。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起之前的那陣來得突然的香味兒,明繡開口問道:
“閔姑姑,外間怎麼會突然多了兩盆花兒?那花叫什麼名字,本宮倒是第一次瞧見,在這樣的寒冬竟然也能開得這般好。”
閔姑姑聽了她這話,倒是愣了一愣,聞眩歌而知雅意,明繡這麼一說,她就知道太子妃在擔心什麼了,因此笑着說道:
“這兒花兒是昨兒早上才送過來的,據說是北域此次進貢的花朵,十分難得,專門生長在北方極寒極苦之地,說是天氣越冷,這花兒就開得越好,名字倒是稀奇古怪的,奴婢還有些記不住,好像叫什麼阿依古……是了,是叫阿依古麗,說是月亮一樣的花的意思。”閔姑姑笑了笑,想起這稀奇古怪又拗口的名字,忍不住有些想笑,不由在明繡面前少了幾分拘束:
“據說這些北域人長得可奇怪了,黃頭髮綠眼睛的,臉白得就像沒有血色似的,看起來長得高大,可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不但人奇怪,就連這說的話也十分古怪
。”說着說着,閔姑姑忍不住笑了出來。
明繡點了點頭,這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閔姑姑一輩子只生長在大周朝,同這大周朝的女子們都一樣,一輩子都在這裡圈圈轉轉,除了孃家就是婆家,嫁人之後要想再隨意出門,除了交際應酬,那是千難萬難,因此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其它許多的地方,以及長相不同的人也並不奇怪。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並沒感覺到有疼痛等感覺之後,這才放心了些,她雙手溫柔的撫在自己肚子上頭,感覺到手掌心之下突然動了一下,清晰的感覺到它的存在,就像是在向她打招呼般,肚子上頭微微鼓起了一個小點,在她掌心裡踢了一下,這並不是明繡第一次感覺到胎動,甚至在四個多月時,肚子裡的小東西就已經開始不時的活動身體了,可它好像並不是很好動的樣子,並不常動,只是偶爾纔會動一下,今日正巧她就摸到了,心裡不由涌起一股自己即將要做母親的溫暖感覺來,連表情也變得柔和了許多。
閔姑姑看她笑得甜蜜的樣子,也忍不住跟着一道彎了彎嘴角,一邊小聲的詢問:
“太子妃,你要歇一會兒嗎?奴婢去整理牀鋪。”明繡點了點頭,任由兩個宮人過來替她脫了外裳,爬到了被窩裡頭,睡夢中感覺到鼻端聞到了淡淡的檀香味兒,原本並不怎麼愛動彈的肚子,突然就連連動了好幾下。
等明繡這一覺直睡到中午用膳時分起來時,皇后那邊還沒傳來任何的消息,暖閣裡果然點了檀香,只是側邊的牛皮釘好的窗被人打開了,只掛了一卷白流紗在上頭擋住風雪,好像自從她的賭館開張之後,宮裡就開始漸漸流行起了用白流紗做窗戶一般,這東西透氣可是卻又能擋風雪,因此她之前並沒覺得冷,這檀香雖然點着,她也並沒聞到什麼味道了。
明繡腦袋昏昏沉沉的,這一覺睡了足足有大半個時辰,可是此時卻像是越來越睏倦的樣子,肚子也隱隱有些不舒服,她在牀上微微一個動靜,閔姑姑等人就已經聽見了。
“太子妃是要起了麼?”
“嗯。”明繡輕輕答應了一聲,總覺得好像有哪兒不對勁兒似的,這牀上被子乾淨鬆軟,透着一股淡淡的薰香味兒,她剛一答話,那邊閔姑姑等就已經將輕柔的幔子拉了開來,笑着問道:
“太子妃睡得還好嗎?”
明繡答非所問,想起自己睡夢中好似聞到的檀香味兒,皺了下眉頭,忍住心裡的不適感,淡淡的道:
“屋裡誰點了檀香嗎?”
閔姑姑這才反應過來,下意識的看了還冒着淡淡清煙的香爐一眼,明繡不愛用檀香,在宮裡是出了名的,坤寧宮中的宮人們應該都知道這個規矩纔是,之前她在外頭侍候着,並沒察覺到屋裡的異樣,甚至這檀香味兒也是十分清淡,平時宮中的主子都愛用這些,這點子若有似無的味道,要不是明繡提醒,她還真沒放在心上,看到那還冒着煙的香爐,她這纔有些愣了下:
“也許是哪個新來的宮人不懂事,不知道您的規矩,擅自用了檀香
。”
閔姑姑說完,眼睛就閃了閃,看着明繡有些疲倦的小臉,她也怕這位主子在她手裡出了個什麼事,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不過好歹在宮中混跡了多年,她臉上也沒顯示出來,一邊只是示意讓人打了熱水過來侍候明繡梳洗,一邊還想着那檀香的事情。
“母后還沒回來嗎?”
明繡突然開口,倒使閔姑姑愣了一下,她下意識的又看了香爐一眼,這才搖頭道:
“沒有。”想到太子妃好歹也是皇后的人,閔姑姑也不瞞她:“馮婕妤這次可能情況是真的不好。”也就是說,以往也發生過假的不好的事情。
聽她這話的禪機,明繡彎了彎嘴角,只感覺自己心裡煩悶得厲害,一陣噁心想吐,已經過去了這麼久的時辰,也不知道周臨淵那邊和隆盛帝說完話沒有,在宮中呆了這麼久,皇后又不在身邊,好似坤寧宮變得陌生了起來,不但多了兩盆北域進貢來的花朵,還又有人點了檀香,一時間她心裡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就怕自己着了人家的道,想來想去,好似太子府這個熟悉的地方是最安全的了。
“太子那邊有人過來傳過話嗎?”
閔姑姑搖了搖頭,看着明繡略有些精神不振,心裡也有些擔心,替她重新盤好頭髮之後,這才急急忙記告退了下去,順手將那個檀香爐子也帶了出去,半晌之後才笑眯眯的進來侍候明繡,一切如常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