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龍戰役在戰術上體現了“敵進我進”的運動戰思想。國民黨軍主力向北進犯邊區的綏德縣城,而西北解放軍主力南下,與敵人對進,攻取敵人的後方基地蟠龍,是一個大膽的用兵策略。
其難度在攻堅如果不利,將會遭遇優勢敵軍回援反包圍,所以焦點和青化砭戰役、羊馬河戰役一樣,就是速戰速決,但和前兩個戰役不一樣之處是蟠龍戰役是運動戰中的攻堅戰,而不是野戰、伏擊戰,所以難度更大。
西北野戰軍因爲黃河補給線被國軍空軍切斷,後勤保障異常困難,所以彭老總冒險南下打蟠龍,就是爲了解決給養問題。
而在國軍方面,明知陝北地形大兵團運動不利,容易遭遇伏擊,回援速度慢,還把蟠龍要地僅僅交給半個整編旅防守,在兵力佈置上是不合理的
隨後中共連續取得在青化砭、羊馬河、沙家店等地的勝利,國民黨部隊士氣下降嚴重。
同時轉入山區的解放軍再度使用了在土地革命戰爭中的運動戰戰略,利用國民黨軍分散搜索的契機,集中2-6倍的兵力展開包圍進攻。這種方式成爲人民解放軍的首要作戰策略。
胡孝民這段時間,一直在研究着延安保衛戰的各個戰役。他雖不是軍校畢業,但有很高的戰略眼光。國軍對延安地區的地形地貌沒有足夠的準備,軍事將領的指揮藝術,與中共也有一段距離,再加上在當地沒有羣衆基礎。
中共的中央機關和部隊轉移時,***親自下令,所有部隊駐紮的院子、房子都要打掃乾淨,想想看,這是多大的氣魄?國軍看到乾淨整齊的房屋時,心裡會怎麼想?他們不是攻佔延安,只是臨時佔用延安罷了。
然而,國軍很多人都沒看到這一點。自從國軍佔領延安的消息傳來來,滬寧兩地一片歌舞昇平,每天不是宴會就是舞會,好像共產黨真的要完蛋了一樣。
胡孝民也表現很樂觀,國民黨越得意,他們的軍隊失敗得就越快。
甚至在市政府的會議上,也只有像章詳慶這樣的人,纔會對目前的戰局有所擔憂。但章詳慶每次說起此事,胡孝民一定會嚴厲駁斥。國軍有美國支援,怎麼可能會失敗?佔領延安,中共的頭頭被國軍追着屁股跑?難道都是假的?
在這個問題上,章詳慶註定是孤立的。
進入五月開始,中共上海中央局決定發動“反飢餓、反內戰”的學生運動,擬在國民黨政府首都南京突破,上海、北平、天津、杭州等地響應。
隨後在中共上海學委領導下,交大、復旦、暨南、同濟、上醫等國立院校學生會代表集會,決議開展“搶救教育危機”運動,提出四項要求:一、公費伙食費增加到每人每月10萬元,按生活指數逐月調整;二、全部大學生一律公費待遇;三、提高教職員待遇,按生活指數計算;4、教育經費從佔全國預算的百分之三點六提高到百分之十五。
這樣的要求,國民政府自然不可能答應,就算答應了,也做不到。
上海醫學院學生體格檢查,約百分之十五的學生因營養不良得了肺病,學生情緒激昂,上海學委決定,“反飢餓、反內戰”首先在上醫發動。
隨後,交大師生爲反對教育部停辦航海和輪機兩個系科,反對剋扣復員經費以及打算更改交大校名,全校2800餘學生集體晉京請願。
錢鶴庭給胡孝民打電話商量:“孝民,交大那幫學生鬧得實在過分了,是不是抓一批帶頭分子?”
胡孝民說道:“他們這麼多人想去南京,總不能走路嗎?咱們把路封掉不就行嗎?”
交大的學生非常積極,革命熱情高漲,吳果清和上海警備司令,還有章詳慶都去交大做過學校師生的工作,但學生毅然堅持要去南京請願。
錢鶴庭擔憂地說:“公路不擔心,這麼多關卡他們過不去的。我就擔心鐵路,幾千人去南京,也只適合坐火車。”
胡孝民說道:“把火車司機都控制住,沒司機他們只能望洋興嘆。”
錢鶴庭眼睛一亮:“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
然而,交大的學生還是有辦法。他們不愧是交通大學的,火車沒司機,他們自己開火車。沒錯,交通大學的學生,還真有會開火車的。
當載着交通大學上千師生的火車開出上海後,吳果清召開了緊急會議。
吳果清敲着桌子,冷聲說道:“必須要讓火車停下來,這麼多人真要到了南京,又是一次全國性的運動。”
他是真急了,交大的師生真要衝到南京,他這個上海市長算是當到頭了。
章詳慶說道:“可以在蘇州或無錫把火車攔下來,只要把會開火車的學生抓了,他們就只能停擺。”
胡孝民嗤之以鼻地說:“你以爲人家交通大學是白唸的嗎?除非你把人都抓起來,否則火車照樣開。可是,抓一個學生都會引起學生的強烈抗議,抓這麼多學生,天都要塌下來。我建議,把鐵軌拆了。火車不像公路,哪怕拆掉一節鐵軌,整列火車就得趴窩。”
他相信交通大學的師生,一定能解決鐵軌的問題。他們可以設計鐵路,不可能被幾節拆掉的鐵軌擋住。
吳果清說道:“孝民這個主意不錯。”
章詳慶雖然覺得自己的辦法很好,但相比拆鐵軌,還是軍統的做法更險惡一點。這也跟胡孝民做人一樣,陰險狡詐。
胡孝民又說道:“另外,我覺得教育部的朱部長,要做好在途中與學生談判的準備。不就是繼續辦兩個系科嗎?沒什麼的嘛,至於校名,何必要改呢?現在的學生,只要逮住機會,就要把事情往大里鬧。只要朱部長出面,交大的學生一定到不了南京!”
吳果清也說道:“孝民的這個提議很好。”
只要教育部出了面,如果學生還要去南京,那也不完全是上海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