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青山槍法如神,他是見識過的,而且也很會用刀,格鬥非常厲害,等閒三五個人根本近不了身。如果他有槍在手裡,怕是十個八個也別想制伏他。
孫墨梓看出了劉炳元的遲疑,安慰道:“放心,你去南京,還會有其他人配合你。”
趙仕君拿着南京發來的電報,厚顏無恥的跟他說:“與渝方人員來往,本不算什麼大事,但要抵抗拒捕,就不好的了。像唐東平這樣的重大事情,都可以解決,令弟的事情,又算得了什麼呢?”
孫墨梓當時肺都氣炸了,死的又不是趙仕君的弟弟,他當然可以輕描淡寫。嚴青山殺了孫時俊,必須讓他付出代價。
劉炳元放了心:“有人配合就更有把握。”
孫墨梓雖然沒答應,但他聽出來了,幹掉嚴青山,情報一科的科長就是他的。爲了這個科長,哪怕刀山火海,他都要闖一闖。
劉炳元走後,孫墨梓把柳娜梅也叫了過來,跟她說起此事。
孫墨梓一臉黯然:“時俊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柳娜梅點了點頭,輕聲安慰道:“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孫墨梓突然說道:“趙仕君向憲兵隊提議,你不適合在情報處,副處長將由胡孝民接手。”
其實憲兵隊和特高課都有這樣的意思,渡邊義雄、林少佐不想承擔責任,將鍋甩給了柳娜梅。從呂妙根到鄧炳榮,柳娜梅的建議就沒有一次對的。她與馬寧一的幾次交手,都以慘敗收場。
柳娜梅默默地說:“岡村隊長跟我說了。”
她當然很不服氣,但又有什麼辦法呢?輕視對手的結果,就是失敗。許申、姜文質、李伯明、施禮富、譚紹良,這麼多人,都是因爲自己的輕敵而被殺。
新二組的呂妙根、鄧炳榮,原本已經投誠,因爲使用不當,被馬寧一察覺。原本是自己算計新二組,結果幾次都被新二組算計。
她現在終於明白,與馬寧一交手,必須小心再小心。絕對不能犯一點錯誤,抓到新二組的人,只要超過兩小時,就會引起馬寧一的疑心。
比如說這次鄧炳榮,在憲兵隊住了一晚,實在不應該把他放回家,而是應該送到哪傢俬人診所。或者讓他在鄉下躲幾天再回來,效果都會比直接派人跟着回去強。
孫墨梓問:“對嚴青山你是怎麼想的?”
柳娜梅猶豫道:“我想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孫墨梓冷笑道:“如果我告訴你,嚴青山是受趙仕君指使,故意殺害孫時俊的,你不會覺得驚訝吧?”
柳娜梅驚詫道:“不至於吧?”
她心裡其實認同孫墨梓的說法,趙仕君還真幹得出這樣的事。
孫墨梓緩緩地說:“我向憲兵隊建議,你還是回交際處,時俊死了,他的位子由你來接任。”
柳娜梅知道,孫墨梓不會無緣無故提拔自己:“需要我做什麼?”
孫墨梓冷冷地說:“嚴青山還在南京,我需要你去一趟,找到他,把他的住處告訴我。”
柳娜梅猶豫道:“這個……”
他與嚴青山雖不是夫妻,但已經有夫妻之實。兩人住在一起,同進同出,儼然是夫婦。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多少總還有點感情的。
可如果不做這件事,自己這個交際處長,怕是幹不成的。再像原來那樣,掛在交際處下面,她會更尷尬。離開特工總部,又像無根之木。
孫墨梓冷笑道:“你以爲,嚴青山幹了這樣的事,以後還能活麼?”
柳娜梅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好吧。”
柳娜梅當即買了去南京的火車票,到火車站後才發現,與胡孝民是同趟車。
柳娜梅驚訝地問:“孝民,你也去南京?”
胡孝民問:“去南京辦點事,姐,你去南京公幹?”
柳娜梅去孫墨梓的辦公室,他是知道的。每天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着孫墨梓,誰跟他見了面,很快會傳到胡孝民的耳朵裡。
柳娜梅興味索然地點了點頭:“是的。”
胡孝民心裡一動:“嚴隊長這纔去了幾天,你就想他了?”
柳娜梅坐到胡孝民身邊,誠懇地問:“孝民,這次嚴青山殺孫時俊,你是怎麼看的?”
胡孝民問:“姐是不是受孫主任所託?”
柳娜梅說道:“對,孫墨梓想我查到青山在南京的住處,估計要對他動手。這次我離開情報處,他答應把交際科升級爲交際處,讓我當處長。”
其實所謂的升格,只是安慰。交際處還是原來的那些人,只是級別升了一級罷了。
胡孝民問:“姐是怎麼想的?”
柳娜梅問:“青山是幫趙主任做事的,總不能不管他的死活吧?孝民,你去南京,是不是也爲青山之事?”
胡孝民點了點頭,輕聲說:“對,這件事總得給孫主任一個交待。”
柳娜梅張了張嘴,猶豫道:“孝民……”
胡孝民認真地說:“姐,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與嚴隊長也算朋友,不會爲難他的。”
柳娜梅聽到之後,心裡的石頭落了地:“孝民,謝謝你。”
到南京後,胡孝民通過梅冶方,很快知道嚴青山住在南京中央飯店。柳娜梅很與胡孝民一起,趕了過去。
柳娜梅不管胡孝民在旁邊,跑過去抱着嚴青山痛哭:“青山,你怎麼這麼傻?”
她對嚴青山還是有點感情的,要不是兩人的身份,說不定真會結婚。
嚴青山不以爲然地笑了笑:“我這條命反正是撿來的,大不了還給他們。”
胡孝民給了嚴青山一個眼色,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無聲地交流着,過了一會胡孝民悄然離開。
他單獨一人去夫子廟逛了一圈,傍晚時纔回來。他在中央飯店也開了間房,給嚴青山的房間打了個電話,過了一會,才聽到嚴青山懶洋洋地聲音:“誰啊?”
胡孝民調侃道:“還有力氣吃飯嗎?”
“誰啊?”胡孝民聽到旁邊柳娜梅的聲音。
“喲,這都七點了,一起下樓吃飯吧。”嚴青山下午確實很累,與柳娜梅纏綿了一下午,天昏地暗的,完全忘記了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