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中奎爲了立功,不惜讓雪松犯險。雪松是軍統的叛徒,有把柄在忻中奎手裡,不得不聽從。兩人商議好行動的細節後,忻中奎才滿意離開。
這次與雪松,也不是直接合作,而是相互配合、各取所需。雪松一定能完成任務,爲了讓保證他的行動順利,從而贏得李林木的信任,特意不在愚園路149弄4號採取行動。
而雪松爲了保證忻中奎能抓到三大隊的是人,提供了三大隊行動之後的落腳點:福煦路119號。
忻中奎早在愚園路149弄4號佈下天羅地網,只要軍統行動,一定逃不脫葛維武的跟蹤。他相信,就算雪松不提供這個落腳點,葛維武也能跟着他們,找到最終的住處。
葛維武雖長得獐頭鼠目,跟蹤卻是把好手,他就像只老鼠一樣,不會出現在目標的視線範圍內,還能時刻把人盯着。
除了膽小點,葛維武確實是一個合格的特工。這樣的性格,也適合跟蹤,除非是必須盯死的目標,否則他的原則絕對是寧可跟丟,也不會被對方發覺。
能讓他跟蹤的,不是重慶分子,就是延安分子。這些人都是敢殺人的,一旦被發現,命可能就丟了。
這次的抓捕行動,忻中奎不想讓情報處的人出面。在情報處,他能調動的人手,也就只有情報九組和十組。軍統行動隊的人,可不好對付。情報十組可別人沒抓到,反被他們幹掉。
讓什麼人出面呢?忻中奎很爲難,這就是根基薄弱的缺點。
愚園路不在租界,現在由特工總部負責治安。他一個外來戶,如果不驚動岡田新大郎的話,請不動這些人。
如果告訴岡田新大郎,勢必就要告訴他真相。雪狼和雪松,早就進入靜默,岡田新大郎得知他擅自與雪松聯繫,恐怕臉上會多幾個五指印。
忻中奎是憲兵工作隊的人,在特工總部想不到辦法,只能把目光投向憲兵工作隊。他去了趟虹口區,找到原來的關係,請了四名日本憲兵和六個中國特務。
在忻中奎看來,十個人,對付三五個軍統,絕對沒有問題。況且,在福煦路的行動,還能法捕房的支援,真要是有意外,可以讓日本人找法捕房打頭陣。
根據雪松提供的情報,陳國樑每天早上離開家,晚上回家。三大隊會在陳國樑快到愚園路149弄4號動手,那裡有個小坡,還要拐個彎,汽車必須減速,方便軍統行動。
陳國樑每次出行都是坐車,前面是司機和保鏢,後面是陳國樑和另外一個保鏢。這還是聽了情報處的建議後,才臨時高薪請來的保鏢。
兩個保鏢,應付一般的騷擾沒問題。可要在軍統的行動下保護陳國樑的安全,還欠些火候。
忻中奎爲了讓雪松完成任務,根本就沒考慮過陳國樑的安全。東方和平協會香港負責人,這樣的人死幾個又算什麼?三條腳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到處都是。中國人爲了榮華富貴,什麼都願意幹。
第二天的傍晚,陳國樑的汽車,快到愚園路149弄4號時,遇到一個要轉彎的小坡,車速降了下來。
驀然,從兩側衝出四個人,每人手裡一把快慢機,朝着汽車一陣狂射。司機想加快油門想往家裡衝,結果身中數槍,第一個斃命。
幾人追上汽車,隔着車門,打爛玻璃,朝車內的其他人瘋狂射擊。陳國樑和兩名保鏢不知道中了多少槍,汽車裡全是血。
僅僅一分多種,汽車周圍就留下數十枚彈殼,爲首之人看到裡面穿着西裝的陳國樑倒在血泊中後,手一揮,四個分成兩組,分別朝兩個方向撤離。
此時的忻中奎,正在幾十米遠處,用望遠鏡觀察着槍擊現場。他心裡暗暗發怵,情報十組的人,可不是軍統的對手。這些人手裡的快慢機,簡直像衝鋒槍一樣,十組的幾個人,給他們塞牙縫都不夠。
這次行動,雪松沒有參加,但他知道行動的細節,也知道行動人員撤離之後的會合點:福煦路119號。
那裡是公共租界與法租界的分界線,如果巡捕房的人來,他們就撤到法租界。如果法捕房的人去,就跑到公共租界。
當然,忻中奎也不能完全相信雪松的情報。李林木非常狡猾,誰知道會不會有備用集合點?
軍統的人撤走後,身材瘦小的葛維武很快出現,他沒坐汽車,也沒騎自行車,而是坐在人力車上,朝着東南方向飛奔而去。
葛維武戴了頂帽子,要不然,以他的身材,遠看還以爲了哪家的小孩跑出來了。
忻中奎沒去現場,陳國樑的死活他並不在乎,這是雪松的任務,必須要讓他完成。至於軍統隨後又出事,軍統肯定不會懷疑雪松。用一個陳國樑,換取雪松的安全,忻中奎覺得很值。
忻中奎隨後去了福煦路122號,他在這裡設了一個點,從憲兵隊請來的日軍憲兵久保田軍曹,帶着三個日本憲兵,換了便裝後,在這裡埋伏。
忻中奎朝矮壯的久保田鞠了一躬,恭敬地用日語說道:“久保軍曹,辛苦了。”
他對日本人有一種發自內心的親切,哪怕是個普通的日本憲兵,他也會非常尊重。不管什麼時候,他都以自己是半個日本人而自豪,以自己身上有中國人的血統而自卑。
久保田會說一點漢語,能用日語交流當然最好:“人好像還沒到。”
旁邊一人突然說道:“看,有人進去了。”
忻中奎馬上走到窗口,看到有兩個人從人力車下來,走進了119號。
不遠處,葛維武也坐着人力車到了。他的人力車是情報處的,下車後,讓人力車擺到119號門口,他則假裝散步,從正門走過。
過了一會,葛維武纔到對面的監視點。
葛維武說道:“處座,我看了一下這裡,有後門,兩側與鄰居家挨着,不太好下手。”
忻中奎不以爲然地說:“我們有這麼多人,把前後門一堵,怎麼都好下手。”
“又來了兩個。”
忻中奎說道:“久保軍曹,人已經到齊,勞煩諸位。他們進租界,身上已經沒有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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