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楠將來當然不會去當什麼網紅,到時候也不會拿着這幾張照片到處宣傳:自個如今就已經是億萬富豪,完全和需要炒作自己的人不同,只不過是感覺巧遇老普還真是挺好玩的而已!
至於老普來柏林帶老婆旅遊這事,在張楠看來這也挺正常,因爲老普也是個有老婆孩子的人,而且這會克格勃的收入高呀!
不旅遊消費就一味存錢?
犯得着嘛!
別人不知道這會神秘的克格勃人員的收入狀態,張楠是一清二楚!
按照1985年蘇聯部長會議和財政部的規定:蘇聯克格勃機關派駐東德工作人員,可以領取兩份工資。一份是正式的職務工資(包括基本工資和津貼),在蘇聯國內開支,用盧布支付。
另一份是在東德開的用等價馬克支付的駐外工資津貼,數額爲其國內盧布工資的249%,外加每月85東德馬克的伙食補助。
另外,如果有不工作的家庭成員,也能享受一定數額的補助:有一名不工作家庭成員的,每月補助400馬克,兩名的補助650馬克。
這可是很不錯的一筆收入了!
有人說蘇聯後期生活物資緊缺,什麼都要排隊,但如果真正瞭解蘇聯的物價的實際情況,估計絕大多數人都會喜歡生活在蘇聯!就算需要排隊也無所謂了,更不用說87年這會的物資供應還不是特別緊張。
因爲1985年前後蘇聯的豬肉生產成本大約3.25盧布每公斤,零售價約爲1.85至2盧布每公斤!
而從85年至8-九年之間物價基本沒變。
是的,零售價比成本都要低!
因爲蘇聯有大量的價格補貼,所以盧布的購買力極強,雖然這會需要排隊買。
1985年蘇聯一位中校軍官的基本工資大約是250盧布,另有相當基本工資20%的職務津貼,共計300盧布。
老普這會的月收入應該是300盧布的國內工資,85馬克的伙食津貼,747盧布的駐外津貼,兩個不工作的孩子津貼650馬克(87年這會盧布和東德馬克的匯率約1:2左右),共計1415盧布的樣子。
這在蘇聯屬於高收入,而當時的一個蘇聯部長月薪只有900盧布,老普的收入比個部長明面上的收入還多!
……
9月8日上午9點半,一架空客a320中型客機從西柏林機場騰空而起。
張楠三人昨晚最後檢查了一下自己隨身的物品,將前期拍的所有照片都寄回了紐約,消除所有可能出現問題的潛在因素。
飛機上大約有150個座位,不過根本沒有坐滿,最多隻有一半人。亞洲面孔倒是還有兩個,說的是俄語,張楠知道他們應該是蘇聯人:一百多個民族的國家,有什麼面孔都不奇怪。
乘客組成中沒有一個未成年人,從這點就能發現乘客們的特殊性!
項偉榮上飛機後,對張楠說了句:“七十個人裡大概有十個以上的特殊人物,都間諜扎堆開大會了!”
最頂級的間諜當然就算是同行也看不出來,但有些幹這種工作的人其實身份是半公開的,就相對比較好認了。
整個航程大約兩小時,機艙裡聊天的人不多,聽着說話的人裡操俄語的最多,德語的也不少。
當飛機降落在莫斯科謝列梅捷沃國際機場後,三人拉着旅行箱到了海關檢查口子。
蘇聯的海關人員制服同軍隊制服差不多,檢查也很仔細:連相機後蓋都要打開查看。
因爲手續周全,海關也沒爲難這個奇怪的組合,還算順利。
不過過海關這一段,讓張楠想到了電影《火狐》中的一段鏡頭:克林特-伊斯特伍德扮演的美國飛行員冒充商人身份進入蘇聯,海關人員檢查他的隨身行李,結果翻出個半導體收音機來。
“你在我們這還想用這個收聽你們那些可笑的節目?”--這是海關人員的話。
劇情裡那個收音機似乎裡邊還別有乾坤,不過電影裡的檢查人員沒看出來,最後還給了伊斯特伍德扮演的“假冒商人”。
昨天張楠都很想搞個收音機試試這個橋段,看看蘇聯海關會不會爲難自己。
不過那片子是美國人拍的,絕對不會說蘇聯人的好話,想想還是算了。
出了機場海關,在專門的窗口換了盧布,就得打算前往莫斯科城區。
這裡到莫斯科城內還有二十多公里,得坐出租車。
“關哥,過會咱們去出租車站,找到停着的車絕對不要先問哪裡去不去,直接坐進去再說!”
“爲什麼?”
張楠笑笑,道:“因爲我不希望你想着要殺人!”
這下關興權和項偉榮都感覺奇怪了,坐個車怎麼能和殺人聯繫到一塊?
“莫斯科的出租車司機其實都是國家公務人員,平常跑多跑少沒多大區別。如果你在車外問他,有些可能根本不會理你,隨便你怎麼問!說多了還會罵人,特別是據說對華夏人的態度很不友好,沒辦法,二十幾年的宣傳後遺症很難改,而且罵的話會很難聽!”
這就是原因之一,據說對各個國家的人都有一套不同的罵法,這會可有不少人吃過這虧!
張楠很難想象,要是有個老毛子敢罵關哥、話還很難聽,那最後會發生什麼!
“不過只要我們不打招呼坐進去了,那就不一樣了。因爲那時我們成了乘客,司機就有義務立馬進入工作狀態,這時他們的態度就會變得完全兩樣。”
很奇葩是吧?
這會的蘇聯就是這樣。
果然,在出租車站,看到所有乘客都是一言不發坐進車內,沒一個先問東問西的。
張楠三個也是坐進去再說!
“去馬涅什廣場的莫斯科酒店。”一上車坐好,關興權就對司機簡單的說了一句話。
那名司機收起剛纔還在看的報紙,看了眼這三名亞洲乘客,按下計價器出發。
80年代的莫斯科其實和東柏林差不多,只是更加繁華些。而且如今還是九月初,天氣雖然已經很涼爽,但還不冷,也算是最適宜來這裡的季節之一。
街面上的小轎車、電車很多,那些蘇聯人看上去非常自信!張楠算是真正親眼看見了這個紅色帝國最後的輝煌!
記得上輩子有一次出差回來,同事和自己說了一句:“昨天蘇聯沒了!”
那一瞬間的滋味竟然很難形容!
“蘇聯沒了?它怎麼就沒了呢?”這大概是當時很多華夏人一瞬間的感受。
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那一瞬間的滋味張楠記得一輩子!
能住在位於馬涅什廣場的莫斯科酒店裡的人都不簡單,不是蘇聯高官就是很有錢的傢伙,那個司機也就沒有問東問西。
那座酒店是蘇聯的第一座大型酒店,建於1930年代末,而且它的設計和其它一般酒店有一個很大的不同之處:它的左右兩邊不對稱!
看上去怪怪的。
傳說酒店的最終設計是斯大林親自批覆的:設計方當初爲斯大林提供了兩種不同的外立面設計,圖紙由一條線隔開,兩邊是不同的效果圖。
斯大林同意了,但他的簽名竟然就壓在這條線上!
那會可是肅反時期,沒有誰敢詢問斯大林的具體意見!於是建築師就把兩種設計用在了同一座建築上。
就像這會張楠眼前的這座建築:右側風格相對簡樸,而左側則有多種裝飾元素,兩邊完全不對稱,奇葩!
沒有預定,運氣還不錯,張楠需要的三個套房還是有的,不過價格非常高:估計給國內和國外旅客的價格不一樣。
一萬美元一天的房間張楠都住過,不在乎。
辦手續入住,當走進房間時,看到裡邊非常豪華,充滿着俄羅斯重要建築特有的那種金碧輝煌的味道。
不過張楠才進入房間不久,還在存放行李呢,項偉榮同關興權竟然前後腳趕着來找他。
“在裡面別亂說話,有監聽。”
拉着張楠出了房間,在過道上項偉榮提醒道。
他是擔心張楠打電話時亂說,因爲作爲全蘇聯最好的酒店,國際長途還是能打的,至少通美國。
“有攝像頭嗎?”張楠問:可不希望自己洗澡的樣子給拍下來。
“這倒還沒發現,不過電話機被監聽是絕對的,吊燈裡也有監聽麥克風,過會我和興權到你房間裡好好查查。”
交代完,三人回到了張楠的房間,結果整個套房裡最後找出6個隱藏的麥克風,真叫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沒辦法,三個人兩種國籍,美國就不用說了,前幾年蘇聯和華夏的關係都緊張的要死!
想想當初在滬上關興權拿出來的那支蘇制馬卡洛夫微聲手槍,可就是蘇聯特種部隊的裝備,那東西壓根就不可能是人家送給老關同志的什麼友好禮物!
這麼個三人組合自己跑到全蘇最好的莫斯科飯店,工作人員不給你們安排這樣的特殊房間才叫有鬼了!
“算了,不換酒店了,一換估計克格勃都得跟上來,就給家裡報個平安得了。”
估計電話也被竊聽,這電話就說的簡單明瞭。一打過去,妮可她們這會都還在睡覺:“親愛的,我們剛到莫斯科……”
另一頭也沒多說,只提快遞到了,也沒說任何秘密的事--之前提醒過的:從蘇聯打往美國的電話可能被全部竊聽,反之亦然。
至於華夏那邊,妮可會聯繫去報平安。
打完電話,看着頭頂那個裝有竊聽器的吊燈,張楠用方言自言自語了一句:“老子又不是間諜,犯得着給我這麼高的待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