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馬?”愨慧大師似乎有點沒明白什麼意思,加重了語氣複述了一遍,“莫非你們認識已經先進去的人?我來之前只是聽說冥昱教最近在這裡出沒,當時就覺得此事必然另有內情,現在看來果然如此。”我點點頭,將之前發生過的事情給愨慧禪師講了一遍,從那念人的凶宅,到破了毅將的蟲降,從冥昱教的十大高手焰羅,又說到他們如何設計附在付馬的身上,我講完以後,愨慧沉默良久。
過了一會,緩緩的說:“你們說的那位付馬背後有個洞察之眼是嗎?就是可以聽到任何靈物心聲的洞察之眼。”愨慧似乎有些不太相信,連續問了兩遍而且都在洞察之眼這四個字上加了重音。
楊燦燦禮貌的回答:“是的,很難相信吧,都傳說洞察之眼是天門最高的靈術,只有上古的神族後裔纔會有此傳承,沒想到自己的身邊就有一個,我剛遇到他們的時候,連我自己也很難相信,只可惜……”燦燦咬着嘴脣,不再說話,我知道她是想起了老三。
愨慧大師嘆了一口氣,“那這一切倒是巧的很了,冥昱教擺了一個如此之大的陰謀只怕不是爲了得到金不換這麼簡單,這裡面必定有什麼東西值得焰羅,值得冥昱教去冒這個風險,這位付馬老弟的父母是誰,你們可否告知?”
我搖搖頭,“我們也不知道,就連付馬他本人都不知道,他是個孤兒。”我把之前在隱調局的時候,杜局長請的那位付馬的看護老師說的話給愨慧大師複述了一遍,包括付馬父母的死因。
愨慧唏噓不語,“這孩子真是命運多舛啊,不過你們提起這件事,倒是讓我想起來多年前偶然聽方丈師兄提到的另一件事,或者有這個孩子的身世有聯繫也說不定。”
“什麼事啊?”楊燦燦馬上提起了興致,趕緊湊過去,她最喜歡聽故事而且還不許講故事的人中間有停頓,否則他就會一直追問下去。
愨慧大師緩了緩,似乎是在想從哪裡說起,道:“你們可知冥昱教是怎麼選教主的?”
因爲之前在東北分局我仔細研讀了從檔案室裡借出的那本關於冥昱教的檔案,所以對他們還是稍有了解的,“不是說上代冥主死之前會指定下代出生在哪裡嘛,據說連父母的名字都能說出來,真是神了。”我聳聳肩說道。
愨慧大師點點頭,“不錯,正是如此,據說在很早以前,我師父曾與上代冥主有過交戰,當時幾乎動用所有具有通神之力的人,那可真是一場大戰,甚至可以說是浩劫,如此,也只是將那冥主打成重傷,他在打鬥期間就曾經說過,自己這一世將會命喪於此,三十年後將會重來,那時候將會是一場大浩劫,任誰都阻止不了,他還提到自己不知前幾世的時候曾被囚禁於一個地下水牢之中,後來他破牢而出,詛咒反噬了那個看守地下宮殿的家族。”
“這冥主到底是什麼人啊?他怎麼會記得自己前多少世的事情?”鴻天歪着腦袋天真的問道。
“這個我曾經聽我老祖宗提過——”楊燦燦沒等愨慧大師開口搶先說道,“傳說這冥昱教主從頭到尾一直都是一個人在輪迴轉世,聽說這一世都是第幾百世了。”楊燦燦若有所思的說。
我頓時噗了出來,“那這冥主上以前的事都能記得唄,都幾百世了,這誰打的過啊?”
楊燦燦擺擺手,“哎呀,你不是上凰神者的轉世嗎?有什麼了不起的,這冥主在老還有上凰老了?估計你倆轉世的次數差不多。”其實楊燦燦本來想表達的意思是我可以跟那冥主旗鼓相當,可爲什麼她說完我覺得這麼彆扭,一點也不覺得開心呢?不過我頓時明白了一件事情,怪不得所有的陰謀和籌備都會在三十多年前發生,原來當時發生過一場浩劫的大戰,前世的冥主在策劃這世的陰謀,而隱調局也在做相應的準備。
“等等——”楊燦燦看着那睜着眼睛的石突然想到了什麼,“大師,您剛剛說那冥主被囚禁於水牢之內,還反噬了那個家族?這我倒是又想起另外一件事了。”
“什麼事?什麼事?”我學着楊燦燦的語氣和動作問道。
楊猜猜白了我一眼說:“我們玄族有一本家族志乃是用古五國文書寫,我在學習古五國文的時候,老祖宗曾拿出來讓我看上了幾天,我記得其中這樣寫過,古五國中的員嶠國乃是看守其他四國犯人之所,他們的皇族有一項特意功能,可以探到每一個犯人的心聲,你們覺不覺得很像洞察之眼?後來不知道因爲什麼,員嶠所在的仙山覆滅,就搬到了其他地方,你們說會不會就是囚禁冥主的水牢地宮啊,是不是就是……這裡……”楊燦燦指着那虛掩的石門說道。
我心裡不禁咯噔一下,若真是如此那所有的事情都對上了,付馬應該就是員嶠國皇族的後裔,而這裡就是水牢地宮,那扇石門之所以被上了內鎖,是防止囚禁的重犯跑出去,這石門只有員嶠國皇室擁有洞察之眼的人可以打開,肖老曾經說過,歸墟之心一共就六塊,古五國每個國家都擁有一塊,既然如此,那這裡一定存在歸墟之心,付馬的父母之所以會慘死,只怕也都是拜冥昱教所賜,而他們一早就知道付馬的重要性,所以才安排母局長一直照看他,直到今日讓焰羅附在他身上以打開這扇門,搶奪歸墟之心。
我現在想起冥昱教心裡就會不自覺的打個寒顫,我實在不敢相信,他們居然會設計這麼長久的陰謀,並且市場設計局中局,讓你置身其中也摸不到頭腦,一切只能隨着他設計好的路走下去。
這時候門裡再次傳出異樣的聲音,似乎是人的腳步聲,夾雜着呻吟聲,我們彼此對視了一眼,既然是水牢地下宮,裡面應該是機關重重,這時候出現人聲,只怕自己人的機率太過渺小,而且邱亮不知道是被何人所傷。
“走吧,反正早晚都得進去,馬哥一定在這裡面。”楊燦燦說完,便徑直走了進去,燦燦從來都是這種不管遇到什麼危險都敢第一個衝上去的人,衆人恩了一下,便一齊走進了那門裡。
我從包裡翻出一個小型的手電筒,這是進來之前毅將特意給我們準備的,不但小巧便攜而且防水結實,簡直就是不可多得的家用電器,唯一的缺點就是不特別的亮,但在這滿是黑暗的地宮足以,映入眼簾的是延伸下去的臺階,我頓時很無語,現在最討厭的事情就是下樓梯,因爲樓梯的盡頭一定有危險等着我們,那也沒辦法,只有這一條路又不能不走。
這臺階很是寬闊,足以容納十幾個人並排走,地宮兩側都是石牆,我特意檢查了一下,似乎沒有機關,只是右側齊腰的地方有幾處很深的劃痕,我上前仔細的看了看,這劃痕好像是最近才留下了,難道這裡曾經有過打鬥?衆人也都發現了,愨慧摸了摸上面的印記,道了一句:“怎麼感覺是慕容水華留下的。”
我方纔想起來,在對付地獄之蜂的時候,慕容水華用的就是一把短刀,動作敏捷像忍者一樣,我又檢查了其他地方沒有任何線索,我們便繼續往下走,下了大概十幾臺階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由於精神過於繃緊,我不禁嚇的全身一抖,回頭往後一看,剛剛虛掩的石門已經關上了。
愨慧大師唸了一聲佛號,環視了一下週圍,道:“衆位小心,只怕是有人已經接觸了水牢的中心地帶,現在這地宮之中所有的機關陣法已經開啓,咱們往前的路只怕是危險重重。”
楊燦燦不在乎的一擺手,“哎呀,這算什麼,這一路的困難還少嗎?要是怕剛纔壓根就不進來了,少羅嗦,趕緊走吧,早死早超生。”我頓時一臉黑線,不過越來越佩服燦燦這直爽的性子,真想對她說一句,我敬你是條漢子,當然,說完的後果可想而已,所以乾脆就不說了。
我們繼續下着臺階,這樓梯似乎無窮無盡,下了大概十分鐘,覺得周圍的溫度明顯開始降低,剛纔窸窸窣窣的聲音又開始了,而且越來離我們越近,楊燦燦閃着兩隻綠色夜視眼突然停住說:“前面有人,看穿着,好像是慕容水華——”
雖然他一直不待見我們,但畢竟也不算是敵人,我們三步並作兩步迅速的往下走,慕容水華側躺在臺階之上,他似乎受傷了,身上多是血,我試了試他的鼻息,放心了,他還活着,只是失血過多。
我趕緊從包裡拿出隱調局的療傷聖藥給他吃了一顆,他身上的傷口開始冒出黑色的血,應該是傷他的人兵器上有劇毒,愨慧大師也從身上拿出一個小瓶子,在他的傷口處擦了擦,做了簡單的處理,燦燦給慕容水華餵了些水,他漸漸的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