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一個如洪鐘般的聲音在腦中響起:“你要過河嗎?”
我頓時全身抖了一下,不知所措的答了一句“:要過河。”
老三還在納悶:“二哥,你跟誰說話呢?”我也沒來得及理他。
那船緩緩的動了,其他人也都詫異的看着我,船在行駛的過程中那人像一直髮出打哈欠的聲音,“您很困嗎?”我試着想跟他聊天。
那聲音半天才想起,“每天都要載很多人過河。”聲音聽起來很年輕,但是卻很疲憊。
“很多人?每天都有很多人來這裡嗎?”我有點詫異。
“像你這樣的活人倒是不多,像你背後的這位少年,更是萬年纔有,平日都是些行屍走肉,陰靈鬼怪而已。”那聲音抑揚頓挫的在耳邊繚繞着。
“您認識吳子涵?”
那聲音呵呵一笑,“我哪能高攀的起他。”
“您剛纔說運送行屍走肉,難道是藍魔人?”我等了半天,那聲音沒有回答我,船緩緩的向對岸靠攏,我不經意間瞥了一眼河水,發現這水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動,但是又有些看不清。
“河的對岸是什麼,您知道嗎?”我又試探着問道。
那聲音打了一個哈欠:“這我就不知道了,我的活動範圍僅限這條河,你快到了,我的工作也要結束了。”
“要結束了?我對岸還有幾個朋友,您不能把他們一起度來嗎?”
那聲音突然變的很悲哀,低沉的說:“這是規矩,我也身不由己,能度你們過來,是因爲你倆未入鏡陣。”
“鏡陣?那陣不是破了嗎?”從我殺了鏡人開始,就以爲鏡陣已經破了,難道它還在運作?
“哈哈——要是這麼容易還會叫乾坤大陣了嗎?好自爲之吧。”聲音冷笑了一聲。
此刻船已經靠岸,我背起吳子涵踉踉蹌蹌的上了岸,剛想叫那船回去,誰知船居然自己沉入了河底,消失不見了。
老三在河的對岸急的大罵:“他奶奶的,這船怎麼自己沉下去了?二哥,怎麼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那船說你們中了鏡陣,不度你們。”我朝着對岸大喊。
楊燦燦掐着腰憤憤的說:“真是狗眼看人低啊,哦不,是狗船看人低,老孃還不稀罕坐呢。”
老三脫了衣服裝進了包裡,在岸上抻來抻去,對我們說:“就是,老子游過去。”熱身完畢,他“撲通”的一聲跳進了河裡。
我突然想起來剛纔在船上好像看見河裡有什麼東西,頓時大喊:“老三,你注意點,這河裡好像有什麼東西。”
老三在河裡沒說話,拼命的撲騰着,好像被什麼東西纏住了,他想使勁的往回遊,可怎麼在撲了都不動地方。
克拉瑪依急了:“這水有問題,我下水去救阿龍。”
他一隻腳剛邁進水裡,付馬一把攔住他:“你等等,阿龍的心聲說不是被什麼抓住了腳,而是水裡有好多東西在咬他,導致他沒了力氣。”
肖老連忙跑到水前,有克拉瑪依的棍子在水裡撈來撈去,他大喊:“媽呀——這水裡全是水蛭。”
聽肖老這麼一說我俯身一看,這水上面浮着一層黑曲曲的密密麻麻的水蛭,水蛭俗稱螞蝗,老三在水裡已經快不行了,岸上的人急的團團轉不知所措,楊燦燦說:“我下去吧,玄族的血這東西應該不喜歡吧。”
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楊燦燦跳入了水中,老三幾乎已經虛脫了,河裡的水蛭雖然沒有都散開,但似乎也沒傷害楊燦燦,她抓住老三,使勁的往岸上游了過去,還好老三遊的不是特別遠,楊燦燦快靠岸的時候,付馬和克拉瑪依一齊把老三拽到了岸上。
見老三平安上岸,河對岸的我也鬆了一口氣,衆人看了一眼老三,不禁全身顫抖,唏噓不語,老三光着的上半身密密麻麻的全是水蛭,幾乎都看不到原來皮膚的顏色,他此刻也是臉色慘白,之前應該是用盡了力氣,見自己平安上岸,便一下子暈了過去。
楊燦燦到是沒什麼事,只不過她畢竟是個女孩子,剛纔拉着老三上岸也耗費了不少體力,氣喘噓噓的說:“阿龍這怎麼辦?”
肖老立即湊上來說:“這東西不能硬拽,克拉瑪依,咱倆一起,趕緊把這些水蛭都處理了,不然怕阿龍受不了,你用酒,我用火摺子燒,我包裡有止血的藥,給他擦上。”克拉瑪依點點頭,肖老吹了吹火摺子,往水蛭身上一燙,那東西便從身上下來了,克拉瑪依趕緊用酒消毒,在抹上止血的藥。
肖老的動作很嫺熟,就像一個老醫生,過了半晌,老三身上的水蛭幾乎都清理乾淨了,肖老簡單的給老三包紮了一下,老三也漸漸醒了過來,只是身體有點虛弱。
克拉瑪依煩躁的說:“這河咱們可怎麼過去,如今游泳是不行了。”
突然,我發現河的遠處漂來了幾個黑影,前面太黑,看不太清楚,我立馬大喊:“你們看,河那邊好像有東西,你們小心點。”
他們幾個也往我說的方向張望着,不時用手電照過去,想看看清楚,那黑影越來越近,隱隱約約好像是人影,難道是這河裡淹死的人?我還在尋思着,臨近時我一看,頓時瞠目結舌。
這河上一共漂着五具屍體,分別是克拉瑪依、楊燦燦、老三、付馬和肖老,都睜着眼睛,面目表情扭曲到了極致,對岸的他們也都看呆了。
“這……老朽什麼時候死了?”肖老難以置信的說。
“爲什麼河上會有咱們的屍體?莫非咱們中間有人是假的?”楊燦燦這一句說的大家面色鐵青,如今還怎麼區分是真是假。
“那河上的李龍太醜了,我的臉居然能歪成那樣。”老三就算是受傷了,也忘不了扯皮。
付馬打了個響指,說道:“剛纔君揚不是說這船不度咱們是因爲中了鏡陣嗎?這幾個人莫非就是君揚在天機老人那殺的幾個鏡人?”
“我靠,二哥,你對我的鏡人做了什麼,他這臉咋扭成這樣了?他是被爆菊花了嗎?”老三不知道又從哪來了精神。
楊燦燦白了他一眼:“你,給老孃一邊歇着去。”老三“哦”了一聲,悻悻的走了,我在河對岸止不住的笑,還有心情扯皮,看來老三傷沒什麼大礙了。
肖老突然轉頭去端詳那亭子旁的石碑,呆呆的盯了幾分鐘,對大家說:“之前燦燦說這亭子的名字叫自度亭吧,顯而易見,是叫咱們自己度自己,這河上有咱們五個人的屍體,老朽要是沒猜錯的話……”肖老拖着長音。
“你不是讓我們站在自己的屍體上過河吧。”老三滿臉的冷汗,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傷口疼的。
“老朽正是此意”
“燦燦,不然你先試試?這裡就你不怕水蛭。”克拉瑪依試探的說。
楊燦燦也沒多想,大大咧咧的點頭答應了,他們站在岸邊,等着屍體再次漂來,又過了一會,遠處的五個黑影又漸漸的漂來,楊燦燦看準的時機,再離的最近的時候往那屍體上一蹦,便跳了上去,她調皮的在鏡人的屍體上蹦了兩下,大喊:“你們快上來吧,這屍體可硬了,真的能載我們過去。”
克拉瑪依,肖老,老三和付馬見此情景,也都紛紛跳上屬於自己的鏡人屍體,肖老得意的說:“果然老朽分析的是。”
眼瞅着他們就要到我這的岸邊的,我正準備下去接應,突然河裡泛起一陣巨浪,把不少的水蛭都崩到了岸上,他們幾個趕忙抓緊鏡人屍體,老三一時失去了平衡,直接趴在了屍體上,他的臉對着鏡人猙獰的臉,那鏡人露出半截舌頭,嚇的老三趕緊站了起來。
不遠處的河中,突然竄出一隻巨大的水蛭,幾乎把我們幾個看呆了,這水蛭有一頭抹香鯨那麼大,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它渾身漆黑,全身大概有兩米長,身體扁平,乍一看還以爲是條蛇,水蛭張着大嘴,扁平的身下長滿了觸手,看着極其噁心。
老三幾乎都快哭了,大喊:“媽呀——這是水蛭祖宗啊。”
肖老此時已經離岸邊最近,他嚇的滿臉冷汗,屁滾尿流的拼命往岸上爬,誰知,那鏡像屍體突然活了,照着肖老的腿咬了一口,肖老使勁踹了一腳,那鏡像屍體沉入了河裡,我趕集把肖老拽上了岸,肖老擦擦汗,擼起褲腿一看,一點受傷的痕跡也沒有,他頓時皺起眉頭。
“你們小心點腳下的屍體。”我大喊了一聲。
其他人離岸邊還較遠,他們的注意力都被那霸王水蛭吸引了,根本無暇顧及這邊,那霸王水蛭朝着老三伸出觸手,老三雖然受傷,但反應還是很快,他趕緊用抽出砍刀砍斷,水蛭又把觸手伸向克拉瑪依,克拉瑪依用棍子擋住,活活把水蛭的觸手拽了下來,那水蛭急了,伸出多隻觸手。
克拉瑪依一看不是辦法,靈機一動道:“我包裡有炸藥,看來想活命,必須炸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