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疼!”
蕭瑤捂着胸口醒了過來,環顧四周,自已正躺在一座草屋內,異常整潔,隱隱還能聽見遠處有人正誦讀着經文。
又仔細打量了一番,才發現身上傷口已經被人包紮好,還給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藍色道袍。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一陣腳步,隨着“咯吱”一聲響動,房間人被人推開了,一個劍眉星目的清秀少年端着水盆走了進來。
蕭瑤看見來人,掙扎着就想要從牀上坐起來,卻不成想扯動了傷口,“嘶!”蕭瑤吃痛,面色蒼白的歪倒在牀沿上。
那清秀少年見狀,忙將水盆放到地上,過來扶起蕭瑤。
“你傷口太深了,師傅交待說沒有一兩週時間不讓你下牀!”清秀少年道。
“敢問小道長是何人救了我?”蕭瑤問道。
“前日師傅出門拜訪友人,你忽的從天上砸下來,流了滿地的血,見你奄奄一息,師傅便把你帶回觀中醫治。”
“你的命可真大,武夷山方圓百里都沒甚人居住,觀裡香火少,平日裡鮮有人來,若不是正好砸在我師傅跟前,恐怕現已被山中野獸給叼去裹腹了!”清秀少年回答道,還一臉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脯。
“那小道長…不知我…我這衣服是何人所換?”蕭瑤猶猶豫豫的道出了心中疑惑。
清秀小道士上下打量了蕭瑤一眼,嘲笑道:“你掉下來時就沒穿衣服,渾身上下就留着一條褻褲,也被血浸溼了,我師傅覺得大不雅,就挑了條幹淨的給你換上了。”
蕭瑤聞言,神情一窘,面露尷尬之色,果然,每次過來都沒衣服,蕭瑤不得不懷疑這是不是那個黑人大個子爲滿足自己的惡趣味有意爲之。
“敢問小道長和尊師姓名,救命之恩,小子蕭瑤定當銘記於心。”蕭瑤說的一臉虔誠。
“家師紫清道人,我是家師的二徒弟留長元,止止庵裡還有另外幾位師兄,平日輪換着照顧你,日後見着你便熟識了。”
清秀小道士講完又說道:“修道之人,持戒向善,救你本就是該有之事,無需在意。”
瓊綰紫清道人!止止庵!
紹興四年,也就是金天會十二年,這也是南宋大事頻發的一年。
就在這一年,宋廷再命岳飛渡江北戰,飛於襄陽和李成軍廝殺在一處,又與鄧州大破金,僞齊聯軍,成功收復郢州,信陽,東京等要地。
這一年,漕運斷絕,河道淤塞,宋廷乃以兩浙廂軍四千餘人疏浚。
這一年,兀朮率十萬衆沿秦嶺東下,大舉進攻仙人關。宋將吳玠自和尚原失守以後,即在仙人關築壘,取名“殺金坪”,嚴陣以待。二月末,雙方接戰。吳玠以萬人守殺金坪,吳璘率軍從七方關馳援,轉戰七晝夜,才得與吳玠合兵。兩軍相持數日,吳玠派兵主動出擊,以統領王喜、王武諸將分紫、白旗率部攻入金營,金軍敗退。大將韓常被宋軍射中左眼。兀朮下令撤兵,退守鳳翔。
也是在這一年,春,甲寅農曆三月十五日,在澄邁縣萬全都顯屋村,這位被後世恭稱爲道教金丹派南五祖之一,中國歷史上絕無僅有的道宗仙詩大家,白玉蟾,在此地出生。
傳聞白玉蟾十餘歲時,諳九經,能詩賦,且長於書畫。
赴廣州貢院參加童子科,考官韓世忠出題“織機”,白玉蟾現場作詩:“山河大地作織機,百花如錦柳如絲。虛空白處做一匹,日月雙梭天外飛。”
其詩以天地爲我所用,
大氣磅礴,卻得一傲慢名頭,無緣仕途。
遂篤志玄學,別家遍訪名師,苦志修煉,參遊各地,於惠州得遇泥丸真人,扔歸羅浮,授以金丹火候之法。
後出家爲道士,師事陳楠九年,爲南宗第五代傳人,即“南五祖”之五。
後翰林記載,白玉蟾曾於嘉定年間,受詔徵赴闋,對御稱旨,命建太乙宮。嘉定十年收彭耜、留元長爲弟子。十一年寧宗降御香,玉蟾“爲國升座”,主國醮於洪州玉隆宮,後又於九宮山瑞慶宮主國醮。十五年赴臨安,伏闕上書,言天下事,“沮不得上達,因醉執逮京尹,一宿乃釋”,然臣僚上言其以左道惑衆。一日不知所在。
“南宗”自他之後,始正式創建了內丹派南宗道教社團。飛昇後封號爲“紫清明道真人”,世稱“紫清先生”。
正思索間,留長元從水盆裡撈出一條白色臉帕,放在手中擰乾,走過來就要給蕭瑤擦拭身體,蕭瑤見狀,嚇得連連擺手。
“長元道長,我自已來就可以了,不勞煩你。”蕭瑤忙說道。
“也好,先前你昏迷着倒是沒什麼,現在你醒過來也多有不便。”留長元說完便將手帕放到蕭瑤手中,自已則轉身就要掩門而去。
蕭瑤急忙叫住了他,想要再確認一下,“長元道長,不知尊師可是白玉蟾?”
“白玉蟾正是家師!”
“那不知他幾時能回來?”蕭瑤又問道。
“短則一兩日,長不過七八天,蕭居士,若無事,小道便告退了,一會我會將飯食送來!”留長元答道。
“多謝小道長!”
聽到腳步聲漸行漸遠,蕭瑤艱難的扒開衣服一角,想要給自已擦拭一下。在牀上折騰了半天,豆大的汗珠從蕭瑤額頭滴落,疼的。
“大意了啊!”蕭瑤仰天長嘆。
“不知幼安現在有沒有擔心我,幸好我提早休書一封,告訴了他一點事,不然估計得把他嚇成失心瘋!”
雖知結局,可蕭瑤還是忍不住惋惜。
生不逢時是悲哀,可夾雜在這其中的,比悲哀更令人窒息的,是滿懷希望的落寞。
辛棄疾也想當像劉裕,像孫權這樣的英雄,像他們一樣在亂世中站出來,坐斷東南戰未休,能夠揮師北伐。
世人都言辛棄疾是位豪放派詞人,可在這豪邁之下,隱逸着無數的蒼涼和悲傷。
……
此時臨安郊外一處草堂內。
“阿嚏!”一聲噴嚏吵醒了午睡正香的陸游。
只聽得他迷迷糊糊對身旁那人說道:“幼安,昨夜太過盡興,容我…再睡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