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下來吧。”
“沒事，我跟他玩，你忙別的去吧。”和明宇扛着夏錚進屋去了，而且把門也關上。
夏語末無奈的嘆了口氣，轉身，看見廚房裡的身影。
不知道，他剛纔有沒有聽到……
夏語末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走了過去。方朔剛把菜放進鍋裡，菜葉的水分遇上熱油噼噼啪啪響。
“小錚……他剛學說話，還不會叫叔叔，所以……”
方朔轉過來，看着她，眼中有某種程度的詫異。
夏語末一直看着下面，沒留意他的神情。“明宇經常來，又喜歡逗他玩，所以他們比較親近……小孩子就是這樣，喜歡陪他玩的人，時間長了……就好了。”
方朔不很確定。她是在暗示，他以後可以經常來這裡看他們？不是他沒有聽懂，而是……實在意外。
夏語末聽不到他的迴應，擡起頭來。
結果，與他深沉的眼神對個正着。
“我……去收拾桌子。”
藉口太過生硬，而且離開的太快。
方朔看着她的背影，忘了鍋里正炒着菜。
他可以，當她原諒他了嗎？
***
小孩子很容易討好。
方朔帶來一套滑梯玩具，安裝好擺在客廳，夏錚一看到新奇的玩具，連跑帶爬的衝過去。他剛學會走路不久，還不會上臺階，只知道從滑梯底端往上爬，可是那個滑溜溜的還有斜坡，他怎麼也爬不上去。
方朔把他提起來，擺到滑梯中段，放手，小傢伙吱溜一下滑下來，躺倒在軟墊上。第一次滑可能嚇到了，夏錚四腳朝天躺在那兒半天沒動。但是很快，他就翻身爬起來，又朝滑梯前進。
這一次，方朔使了小心計，沒有主動幫他。夏錚很聰明，爬了兩次爬不上去，就轉向身旁的人求助。方朔把他抱上去，他滑下來，然後再咯咯跑向他，還要再玩。
小孩子那點心思不可能是大人的對手，一來二去，夏錚就跟方朔玩熟了。夏語末在旁邊看着，不得不佩服方朔有哄
孩子的手段，從跟他玩上之後，夏錚一次都沒有往她這裡看過。
“打打！呀——”雖然有人幫助，但是夏錚還沒有放棄從滑梯下面自己爬上去，見他這麼努力，方朔也不再幫忙。
夏語末看着兒子像只小烏龜似的手腳並用，上一點，滑下來一點，上一點，滑下來一點，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方朔看見她的笑容，目光略深。很久，沒見她這樣笑過了……
爬不上去，但還是很努力，真是個有毅力的孩子。夏語末淺笑盈盈，望着兒子的眼神滿是疼愛。
驀地，她發現了方朔的目光。
笑容微微一滯，不自在的轉開視線。
從和方朔成爲好朋友以後，夏錚不怎麼跟媽媽玩了。媽媽力氣小，不能舉高高，媽媽體力不好，不能陪他滿屋亂竄，媽媽只會催促他睡覺。
不僅夏錚喜歡和方朔在一起，夏語末也承認，有他在，她沒有那麼重的心理負擔。女人內心深處，大概都想要找一個人來依靠。一個家庭要三個人才完整，三點組成的圖形才最穩固。
幾次意外，讓她深切體認到，一個人的能力究竟是有限的。她的固執和堅持只會帶來不可想象的後果，與其等到發生纔去後悔，不如退一步接受……這樣，對小錚才更好。
夏語末沒有再提不再見面的事，方朔應該是懂她的心思的，恪守着兩人之間的距離，不擅自逾越。天氣好，方朔會來接他們一起出去曬太陽，或者找適合夏錚玩的親子樂園，他陪着孩子，讓夏語末去散心。
方朔每天都會來，但不會在她家中逗留太久，常常夏錚睡覺，他就離開了，下午再來也不會留到晚飯時間。
相處的日子多了，夏語末的心結也慢慢解開，她真心感激他。他不會對她說多餘的話，不會對她提過分要求，他清楚她的底限在哪……這樣的關係是她可以接受的。
她沒有原諒他，只是接受了他作爲小錚的父親應盡的責任。
一年，又一年。
一天天看着孩子長大，會覺得時間過的很快。夏錚三歲半，個
子一米多高，已經儼然一個懂事的小大人，很難想象他剛出生的時候只有那麼小，她都快忘了帶他時的辛苦。
“小錚，別纏着叔叔鬧了，過來幫叔叔端茶。”夏語末敲敲房間的門，擺出嚴肅的模樣。
夏錚跳到方朔身上，使勁抱住他的脖子。“不要，天快黑了，方叔叔一會兒就要走了。”
“叔叔今天不走，會留下吃晚飯。”
“真的？”夏錚驚喜的看着方朔。
方朔笑着點點頭。
“噢，太好了！”夏錚從他身上跳下來，繞着他轉圈、歡呼。
除夕，家家戶戶團圓的日子。天色剛黑，外面就傳來放鞭炮的聲音。客廳裡開着電視，夏語末在廚房忙，夏錚和方朔在沙發玩兒。
動畫片演完，夏錚跑到廚房裡來。
“媽媽，方叔叔肚子餓了。”
“知道了，馬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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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我今天可以喝飲料嗎？”
“只能喝一杯。”
“好！”夏錚歡歡喜喜的跑回去，拉起方朔的手。“叔叔，叔叔，我們去拿飲料。我想喝橙子味兒的，你想喝什麼呀？”
“跟你一樣。”
夏語末把菜端出來，邊走邊說：“家裡有酒，一會兒我去拿。”
“不用了，我不喝。”
夏語末衝小錚笑笑。“過節，我們今天都喝一點。”
“對對！媽媽說的對！”
飯桌擺好，酒水倒好，三個人圍着桌子坐下。
“方叔叔乾杯，新年快樂。”
“謝謝，你也快樂。”
“媽媽乾杯，新年快樂。”
“快樂，媽媽天天快樂。”夏語末摸摸兒子的頭，溫柔淺笑。
夏錚自己夾東西吃，夏語末一直看着他，專注的目光好像世上再沒有其他事能夠引起她的注意。
“媽媽，你也吃。”夏錚用油呼呼的小手抓了一片肉給她。“多吃飯，長高高，就可以去公園坐海盜船了。”
小傢伙學她說話，有模有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