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宇……”夏語末皺眉，不想再聽他說下去。
“吶，咱們就當他居心不良，懷有目的。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他的態度，他的誠意，你都看到了，也可以相信了吧？還不能原諒他嗎？你想懲罰他到什麼時候？十年？那很快了。二十年？小錚大學畢業。三十年，我想他也會等。要是你想再加十年，那你們剩下的時間可就不多了。你總不至於打算在他嚥氣之前才原諒他吧，那是不是太戲劇化了？而且，萬一將來你走在他前面，那他這輩子可虧大了。”
“我沒有不原諒他。”
“那你爲什麼不跟他和好？”
“我和方朔現在是朋友。”
“你知道他想要的不是朋友關係。”
夏語末深嘆。“別的，我給不了。”
“……”女人心真是難懂啊。原諒了，卻還是不給機會，他怎麼覺得女人狠心起來比男人更絕情？和明宇有最後一個問題。“你不愛他了？”
“嗯。”
“真……真的？”和明宇真愣了。等到最後，不恨了，愛也沒了？
夏語末輕點頭。
“那小錚怎麼辦？你不跟方朔結婚，他就沒有爸爸，將來你怎麼對孩子交待？”
“等到小錚大了，我會向他解釋。他會理解。”
“那只是你的想法！”
夏語末淡淡的看着他，語氣輕柔。“明宇，我好不容易從痛苦中走出來，你希望我再陷進去嗎？”
“可是方朔……”
“我不愛他了。”
不愛。
那，就不能強迫她接受他。
和明宇嘆氣，點頭表示理解，不再說下去。
她不愛他，就真沒轍了。
“外公，到九月一日我就是小學生了！”
“是嗎？小錚是小學生了。”夏棋正被他一本正經的嚴肅模樣逗笑。
“媽媽給我買了新書包，還有新鉛筆盒，我以後要好好學習。”
“乖。”夏棋正看着女兒，孩子大了，她也不再年輕，有些事……“你和方朔怎麼樣了？”
夏語末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沒怎麼樣……”
“你們結婚了？”
“沒有。”
“沒結婚你就給他生兒子？”夏棋正嗓門突然提高，嚇到了夏錚。
夏語末摸摸兒子的頭，柔聲說：“小錚到院子裡去玩會兒，好不好？”
“哦。”夏錚很懂事，對外公笑笑。“外公，我一會兒再進來陪你說話。”
夏棋正點頭，看着他出去，板起臉說：“方朔那小子是什麼意思？你給他把兒子養這麼大，他憑什麼不娶你？他把你當什麼人了？你讓他來見我，我夏棋正女兒不受這種委屈！”
“爸……”夏語末爲難。“我們現在是朋友……”
“讓他來見我。他要是不來，你以後也不要來了！”
夏棋正說到做到，夏語末沒辦法，只好跟方朔商量。方朔答應的很痛快，夏語末卻擔心他是爲了她勉強自己。
“要是我爸說了難聽的話，你千萬別介意。他最近身體不是很好，萬一要是……你別跟他吵架。”
方朔明白她擔心什麼。“你放心，我有分寸。”
距離上一次見面，差不多有八年的時間，歲月可以改變很多，曾經那麼強烈憎恨過的人，如今再見，再找不回當初的心情。
“你好。”方朔對他很客氣。
夏棋正早就坐在椅子上等他，儘管人已蒼老，但那雙眼睛依然矍鑠有神。“我害死你爸，你恨我，爲什麼要爲難我女兒？”
方朔站在他對面，低首不語。
“爸，他沒有爲難我……”
“我在跟他說話，你別插嘴！”
夏語末抱歉的看向方朔，方朔笑了笑，表示不介意。
“你必須馬上娶她。”
“爸……”
夏棋正凶巴巴的瞪她一眼，隨後直視方朔。“怎麼，我女兒配不上你？”
“不是。”
“哼，算你小子聰明。”夏棋正語氣稍緩，卻依舊以長輩的口吻說話。“我要我女兒幸福，如果你敢委屈她，我一定不放過你！”
從監
獄出來，夏語末覺得很不好意思。“我爸就是那樣的性格，可能會讓人很不舒服，不過他沒有惡意。”
“我知道。”
“我從來不在他面前提以前的事，很多事他都不知道，所以……他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方朔停步。“他說的很對，我委屈你了。”
夏語末愣了愣，轉身看着他。“不是……”
方朔一笑，故作輕鬆的問。“考慮一下，跟我結婚怎麼樣？”
“不要。”夏語末也笑。“又不是舊社會，父母之命不可違。我爸說說就是了，我不願意他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方朔輕點頭，淡淡一笑。
觸犯禁忌的事，只能以玩笑的方式來試探……她不願意嫁給他，是事實。
秋天，夏錚終於上小學了。
臨開學，他特別興奮，自己包書皮，整理書包鉛筆盒，滿心期待上學的日子。從選好學校之後，方朔就說讓他們搬到他那裡住，因爲學校離他家很近。夏錚是很想去，可是夏語末不同意。
開學第一天，去的時候夏錚還很高興，可是回來，就不見他提在學校的事。一週下來，夏語末觀察他似乎不很適應。詢問班主任後，她才知道，夏錚比較好靜，班上的同學都是陌生人，他不太容易融入羣體。
回家以後，夏語末開導他，教他與同學親近的方式。然後告訴他，要耐心，要有勇氣，慢慢的就會交到新朋友。
第二週，夏錚振作精神去上學，回家很開心的告訴她，他今天交到一個朋友。是坐在他前面的女生，叫姚芊芊。
可是，沒過幾天，他垂頭喪氣的回來說，班上的男同學取笑他，說他跟女生一起玩。夏語末說，他可以跟男同學玩啊，可是夏錚搖頭，接着就不說話了。夏語末怎麼追問他都不肯再說。
她覺得，小孩子之間相處，難免會發生不愉快，過一段時間彼此熟悉就好了，可是沒想到，幾天後的上午，班主任給她打來電話，說夏錚在學校跟同學打架。
夏語末急急忙忙趕到學校，看見夏錚一個人站在辦公室走廊外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