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座在*就已經廢棄的院子。
已經快看不出那原有的明朝的建築特徵了。
它曾經的主人如何卻也不是我關心的問題,只記得在我十年前來的時候這所院子還是有人住的,而且也沒有如此破舊荒廢。
庭院深深,歲月不驚,悠悠潭水裡沉入寂寞身影。
也只是文人的一相情願罷了,那院角的大樹上還留着火燒的痕跡,很明顯不會是雷劈的。那曾經滿院的花草也不見了,小小的池塘早被破碎的磚瓦和浮萍填滿,遠處的亭子也塌了一大半。地上狼籍一片,到處是落葉和碎磚,還有積蓄的一窪一窪雨水。
羅六指的動作比我輕巧瀟灑多了,他在樹上一個翻身,踩了一下突出來的枝幹,就落到了地上,而先他進來的我這會兒還在樹上掛着呢。
我三下兩下,從樹上爬下來,擡頭看,小蔡纔剛剛翻過圍牆。
到底是比我年輕,小蔡收了抓鉤,抱着大樹幹,哧溜一下就滑了下來。
“端哥,咱們這是入室行竊?還是觀摩六指哥的身手啊?”
我打了一下他的頭,又好氣又好笑:“這裡有什麼值錢的啊?你指出來我看看!”
“那我們這是——”
“我說了,倒鬥啊!”
“什麼,這院子裡有墳墓?端哥別開玩笑了!”
“我說的話你不相信,那你就不要問啊!”
說完我再也不去理會他,小心翼翼的在一堆堆廢墟里走,穿過了一個半倒塌的走廊和廂房,到了另外一個偏僻的庭院裡,那裡面有一口井,上面堵滿了石頭。
我頭疼得一皺眉:
“天啊!!”
“在井底?”羅六指一向很少說話,但是察言觀色的能力可是北京城裡首屈一指的。
“是啊。”我很是無奈的說,“沒想到井居然被填了。”
“先看看再說吧,也許只是外面用大石頭堵上了。”小蔡的話明顯沒有任何說服力。
三個人走過去一看,不但堵上了,還填得嚴嚴實實。不拿zha藥是絕對搞不開的,可這回不是荒山野嶺了,那玩意能用嗎?
“端哥,你該不會說東方朔的墓就在這裡吧?”
我狠狠瞪着他。
小蔡知趣的轉移了話題:“這個東方朔也太有意思了吧,把自己的墓建在井下面,還就在城市裡,過了兩千多年都沒給人發現?那也太不正常了!房子總會倒吧,總要重建吧,井水總會枯吧,難道就沒有一個人下到井底裡去挖一挖?”
“等你進去,你就知道了——”我低聲說。
闖進去的人如果不是好身手的摸金校尉或者傳說裡和羅六指一樣高手,在墓門口的第一道機關就沒有生還的機會。
“不過奇怪了,這裡……”小蔡惟恐看錯了,還拿出他家祖傳的羅盤來好好計算了一番,才疑惑的擡頭問:“這裡根本就是風水交匯的墓穴啊,如何能葬人?”
“造勢!聽過嗎?”
小蔡一楞,驚呼道:“改風水?”
我慢慢點頭:
“東方朔在他的那個時代就是個很奇怪的人,不但長於辯論,見多識廣,而且出語詼諧,性格放縱。雖然漢武帝經常召見他,但是他的官職並不大,也沒有在朝廷裡擔任什麼重要的職位,很是閒散。史書記載是‘官不過侍郎’、‘位不過執戟’,漢朝多隱士,多避世於深山之中,而他卻自稱是避世於朝廷的隱士。所以他會別出心裁的把自己的墓放在這裡,我倒是一點也不奇怪。”
羅六指也沒有心思聽這些,只是直接問:
“現在怎麼辦?”
小蔡見我不說話,不由得問:“端哥,你當初是怎麼發現這裡有座墓的?”
“那是十年前,我是路過西安。走來這一帶就覺得風水很怪,你發現沒有,這裡的地勢平坦,又沒有龍穴蟄伏,但是卻有五星拱月之勢。五星古稱五緯,就是天上的五顆行星,木曰歲星,火曰熒惑星,土曰鎮星,金曰太白星,水曰辰星。而五行運轉,就按照木火土金水的順序,相繼出現於北極星空,每星各行72天,古人認爲五星合併即周天360。這叫陰陽五行,可這裡地勢奇怪,居然有陰無陽。天理自然,風水本身就是相互對應的,那麼一個有陰無陽卻又五行具備的地方,一定是經過高人改穴定位的風水。
恰好那天又逢大破之日,月兇,這宅子的主人出了事,給紅衛兵拉出去掛牌遊街去了,我就進去一看,這一看不要緊。這宅子的佈局分明經過高人指點,什麼地方該有木,就有一小片樹林。什麼地方該有水,就有一塊小得可憐的池塘。要知道那池塘若再大一點,就破了這風水格局了,可有錢人家,誰不願意家中院子裡的池塘大一點呢?那該有金的地方恰好有一個亭子。我就在想該不會是這家的祖先捨不得家業,請來高人指點,非要把自己葬在家裡的某個地方吧。
那個時候我判斷是一座明代的古墓,我就在整個院子裡轉,尋找有可能是墓的地方。找了半天,就覺得那口井很是奇怪。這庭院裡什麼都沒有,就在正中央有一口井,小蔡你想啊,四四方方一個院子,在院子中間有一口井,那叫什麼?”
“……”小蔡看着我,半天沒有反應過來,“風水裡有這一講嗎?”